第896章 心碎
人生啊，有時候就是充滿了巧合。
但有時候，又感覺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設計好了，選擇一個看似不相關的事，便像觸動了多米諾骨牌一樣。
下山就是一張多米諾骨牌。
如果不下山，他們就不會去救孩子們，如果不救孩子們，也不會被海夫子重傷，不被海夫子重傷，他們也不會遇到樵夫仙人。
那老頭就是樵夫仙人。
吳天等人立刻向東陵子打聽樵夫仙人的住址。
那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小院，院子是被竹子圍住的，一座不大的茅草屋拔地而起，吳天他們到的時候，白頭發的老者正拿著一把刷子給青牛刷背，青牛舒服的伸著脖子。
“老先生，我們來了！”
聽到突然的聲音，老者回過頭。
眾人中，隻有秦瀟認識老者，但老者全都見過他們，有些驚訝，也許對他來說隻是隨手救了幾個人，卻沒想到這些人會找上她。
“你們解了毒就好，走吧！”
他們可不能走，最起碼風玄和風晨不能走，他們就是為了樵夫仙人來的。
“老先生，我們是風家的人，鳳凰將要出世，隻有您能算出鳳凰出世的位置，還請您指點迷津！”
風玄很有禮貌的請教。
但聽在老人的耳中卻很厭煩。老人擺擺手，說自己從未聽說過什麽風家，也找不到鳳凰，讓他們走，然後繼續刷牛背。
眾人被晾在一邊，有些尷尬。
不過準確的說，尷尬的是風晨和風玄，因為剩下的事兒都是他們的。而吳天和秦瀟已經幫他們找到了人，現在他們要考慮的是回秦家。
“你真的要回秦家？”
當隻有吳天一個人的時候，任三舜走過來問。這種問題，隻有任三舜會問，因為老朋友看出了吳天的心事。
吳天的心情確實有些複雜。
他以為自己說忘了就能忘了楚嫣然，但去救孩子們的途中，他發現忘不了。
有些影響已經延伸到了他的習慣裏，當他決定救人，他心中散發的善良就印著楚嫣然的影子，他忘不了，他開始左右徘徊。
“可是你都已經答應，要照顧秦瀟一輩子！”
任三舜在後麵嘰嘰喳喳。
吳天真想回頭揍他一頓，但就算揍了他，現實也要麵對。
吳天歎了口氣。
“其實，我隻是過不了心裏的那道坎，我發現楚嫣然還印在我的腦海中。我忘不掉！”
吳天抱著腦袋坐在地上，這一刻他寧願自己早就死了，這樣他就不會麵對這麽痛苦的抉擇了。
身後聽不見任三舜嘰嘰喳喳的煩人聲音，任三舜不知何時走了，但秦瀟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後，好像還看穿了他的想法。
“我們……要回秦家嗎？”
不過秦瀟終究還是秦瀟。
就算發現吳天糾結了，後悔了，也永遠不會對吳天大喊大叫。
但她的溫柔讓吳天的負罪感更重。
會，與不會，其實最終還是要回去的。
這件事不是吳天變了，而是楚嫣然變了，變得無情，變得冷血，變成了一個俗人。但吳天還是無法放下回憶。
楚嫣然帶來的回憶太美好了。
“對不起，秦瀟！”
吳天轉過身，將秦瀟緊緊的抱在懷中，在她的耳邊輕聲呢喃。
“我不該還想著她，我忘記她，我們這就離開這裏，回到秦家，你說好嗎？”
秦瀟一定會說好。
就算有一天吳天離開她了，背叛她了，她也一樣會說好，她對吳天的愛充滿了包容，包容到她已經沒有了自己。
兩人深情相擁，仿佛擁抱了一個世紀。
他們沒有發現，門外站著一個人。
好不容易將東陵子要的草藥全部采摘好了，楚嫣然疲憊的回來。路上她在想，老天會給她什麽驚喜，結果沒進門，就看到了吳天。
這個驚喜太大，大到她以為上天在開玩笑，用力揉了揉眼睛。
是吳天。
她以為是在做夢，用力掐自己一下。
是吳天。
不是夢。
她激動的想要大叫，但就在下一秒，她看到吳天將秦瀟抱在懷中，那擁抱太過深情，讓她的時間都停頓了。
在那停頓的時間裏，她聽到吳天說：對不起，我還是忘記不了楚嫣然，但我應該忘了她！
楚嫣然無法理解這段話背後的意義，也不知是什麽原因讓吳天說出了這段話。
但吳天背叛了她，她卻是知道的！
楚嫣然捂著嘴，沒有發出任何聲息的，轉身跑到了一個小河邊，河水倒映著她被毀容的麵孔，又被嘩嘩落下的眼淚砸的模糊。
她傷心的哭著，但是一點聲音都沒有。
絕對的痛苦和絕望是在沉寂中爆發的。
也許楚嫣然該衝過去，憤怒的質問吳天，為什麽要背叛她，就像夜宴上吳天質問偽裝的她一樣。
但他都說出了那樣的話，質問顯然無法喚回他的心，更何況她也不稀罕討來的感情。
質問因此沒有了意義。
她是楚嫣然，她溫柔，她脆弱，她就像是一朵美麗的花，在人生這條路上，她有太多次都要折斷，都是吳天在守護她。
而今天，這個守護她的人離去了。
她一直堅持的信念，崩然垮塌。
她看著麵前的深潭，潭水寂靜無聲，像是回家的路，好像跳下去就能回到遙遠的家。
“爸爸，媽媽，我想你們……”
楚嫣然的口中沒有任何聲音，但她心中已經堅定了信念。
她太累了，回家吧……
…………
竹林小院，風家的兩兄弟走出了小院，翩翩的風家兩位公子此刻回頭土臉的，顯然啃到了硬骨頭，說不定牙也磕到了。
不然風晨不會一臉暴怒。
“這人真是不識好歹，我們都這麽求他了，他就是不肯幫忙，他以為他是誰啊？”
看到他們兩個的樣子，誰都知道他們沒有說服樵夫仙人。其實說不動也很正常，風家實力強大，武力可以打倒人，財富可以收買人，但是老頭一看就是無欲無求。
金錢和權勢在他麵前如同糞土。
吳天理解老頭，雖然吳天有感情上的弱點，但也不可否認，吳天跟老頭一樣蔑視權貴。
能不能請到老頭，就看風家的本事了。
吳天不在乎風家的事，但他拉著秦瀟走了過去。
“我們準備回秦家，給我們安排一輛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