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密查內奸
南宮俊夜探萬丈崖懸空洞,這件事震驚了整個斷龍嶺。
大龍頭蓋九州勃然大怒,眼看西夏密使就要到了,在這個節骨眼上發生這種事兒,對斷龍嶺、對蓋九州都是不小的挑釁。他對巡山大寨下了死命令,今晚上不準睡覺,務必抓住奸細,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不可。
嚴潘腦仁都大了,斷龍嶺是個大山頭,方圓十來裏地都是斷龍嶺的地盤。他把巡山大寨的嘍兵做了部署安排,留下一部分人把守下山的道路和關卡,剩下的人分成四個隊伍,由小寨主們帶領,分別向東西南北四個方向搜。
嚴潘下定了決心,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奸細找出來,他自己親自指揮,徹夜不眠。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紅日東升時,小寨主李世通在後山西北防區的陷坑中發現了嫌疑人的屍首。李世通指揮嘍兵用撓竿把屍首拉上來,等把屍首放在平地上一看,這哪是人呢,簡直成了大刺蝟!
這陷坑底部密布竹簽,“奸細”掉進去,還能有個好嗎?
李世通想看看死者是誰,把臉擰正了一看,好懸沒吐了。死者的臉血肉模糊,根本無從辨認,而且傷口的血已然凝固,說明這個奸細早死多時啦。
即便如此,李世通也十分高興,畢竟他找到了“奸細”,這也算是大功一件呀。他令人砍斷樹枝,臨時搭了個擔架,抬著“奸細”的屍首屁顛屁顛地趕奔巡山大寨。
“我抓到奸細啦!”剛到巡山大寨門口,李世通扯著嗓子喊上了。站崗的嘍兵全都圍攏過來瞧看,李世通把眾人趕開,直奔大廳。
嚴潘聞訊高興地拍案而起,他興衝衝步出大廳,見李世通神采飛揚地迎麵而來。
“嚴寨主,我抓到奸細啦!”
嚴潘大喜,問道:“奸細何在?”
李世通往身後一指,嚴潘見他身後還有一副擔架,擔架上躺著個人,湊近一看,這奸細死的可夠慘的,渾身上下全是血窟窿,整張臉也是麵目全非。
嚴潘又喜轉憂,問道:“李世通,你們是從哪發現他的?”
李世通趕忙解釋道:“在西北防區陷坑中發現的,我想,這個奸細昨晚一定是慌不擇路,腳下踩空掉進陷坑裏,要不然也不至於死的這麽慘。”
嚴潘令人用清水把屍首清洗幹淨,可惜這張臉皮實在損壞的太嚴重了,大部分的麵皮被竹簽子挑落,想辨認他的樣貌,著實有些困難。
此時,中庭大寨來了嘍兵傳話,大龍頭蓋九州請嚴潘過去開會。
嚴潘幹脆把這個“奸細”屍首一並帶上,大步流星趕到中庭大寨聚義廳,等到了一看,各大寨主全都到齊了,很多偏副寨主也都在座。
蓋九州端坐在正中央的金交椅上,眼皮低垂,麵如三秋雪,冷的瘮人。上魁首是二當家軒轅誌,下魁首是三當家杜三霄。
“老六,奸細可捉到了嗎?”蓋九州開門見山地問道。
嚴潘點了點頭,一揮手,命人把“奸細”的屍首抬了上來。
眾人抻著脖子仔細瞧看,嘴裏發出一陣唏噓聲。這人死得太慘,誰看了都心寒。
嚴潘說道:“大龍頭,昨夜我發動巡山大寨數千名兄弟搜遍全山,在後山西北防區的陷坑中找到了這具屍體,他身穿夜行衣,觀其傷口和血凝情況,應是死於兩個時辰之前,初步斷定此人便是奸細。”
蓋九州圓睜二目,仔細瞅了瞅,問眾人道:“各位寨主,你們在江湖上多有走動,可識得此人嗎?”
不少人主動來到屍首近前,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有的直搖頭,有的欲言又止,總之沒一個人敢篤定認識此人。
嚴潘又令人把那根飛爪百煉鎖送上大廳,對蓋九州道:“大龍頭,這根飛爪百煉鎖是奸細用來探崖的,上麵鏨著‘蘇’字。我猜想,此人必定姓蘇。”
此言一出,很多人腦瓜子裏登時蹦出好幾個蘇姓江湖人物。
有個副寨主叫王林,他朗聲道:“大龍頭,方才我看此人的身形樣貌頗似我一個朋友,但五官全都花了,實在不敢篤定,如今有飛爪百煉鎖佐證,我敢斷言,此人必是蘇小春。”
“哦?”嚴潘問道:“蘇小春是何人?”
王林有點不好意思,但這個場合容不得他藏私,便硬著頭皮解釋道:“這蘇小春就是個采花淫賊,他最愛幹夜行人的勾當,飛爪百煉鎖便是他常用之物。我跟他隻是泛泛之交,其實夠不上朋友的檔次。”
他趕忙補充了一句,擔心在場的人也把他看作成采花淫賊。
其實,這幫人哪裏知道,蘇小春去年時就被南宮俊抓進官府,不久便梟首正法了。像他這樣的無名之輩,就算死的再慘,在江湖上也驚不出半點波瀾。
魏無敵哼了一聲,罵道:“這等賤種,死了活該!”
軒轅誌本就對嚴潘有意見,這次終於抓住了機會,他咳嗽了一聲,板著臉,帶著責問的語氣說道:“六弟,蘇小春不過是寂寂無名之輩,這種不入流的小賊竟然能深入咱山寨腹地作案,你們是怎麽巡山的?名卡、暗卡都是飯桶嗎?之前咱們山寨的防務堅如鐵桶,連個蒼蠅也飛不進來,如今你們搞什麽比武競崗,你自己瞧瞧,整個就是漏洞百出,爛攤子一個!”喵喵尒説
嚴潘被他訓的麵紅耳赤,當著這麽多人,實在有點掛不住臉。但這次奸細探山,的確突破了他數道防線,要說他一點責任也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嚴潘對軒轅誌暗氣暗憋,但為了下台階,他主動說道:“二當家訓斥的是,大龍頭,這次我嚴潘失職在先,自當受罰,請大龍頭依山規處置我吧。”
蓋九州一看,這兩位有點針鋒相對的意思,火藥味兒有點濃,再這樣下去,恐怕兩個人就得鬧翻了,便哈哈一笑,說道:“老六,你說哪裏話,你二哥也是恨鐵不成鋼而已,你說是不是啊?”
說罷,扭頭看了看軒轅誌。
軒轅誌也打個哈哈,說道:“就是,山寨防務至關重要,我也是為六弟擔心呐。老六啊,你剛才的話有點重了,你別往心裏去。”
嚴潘就坡下驢,抱拳道:“哪裏,哪裏,二哥說的是,我今後自當更加努力才行。”
這下,現場的氣氛便緩解了不少。
軒轅誌思量半晌,沉聲問道:“蘇小春為何要夜談咱斷龍嶺呢?他跟咱斷龍嶺有過節麽?若無過節,那麽又是誰主使的呢?看來這件事沒那麽簡單呀。”
眾人聽罷,議論紛紛,大廳裏頓時人聲嘈雜,好懸沒把房頂給掀開。
蓋九州把手一擺,眾人誰也不敢吱聲了,他故作鎮靜,哈哈一笑,說道:“我斷龍嶺機關消息堪稱天下一絕,外人隻要踏入半步便會死無葬身之地,這個人姑且就是蘇小春吧,他沒事敢探我山寨,落得這個下場也是活幹的。來人呐,把這屍首扔下萬丈崖喂蛇!奸細已除,大家各回本寨吧。”
眾人都覺得有點意外,想不到如此大事,就這麽輕飄飄地結束了,蘇小春探山的原因終究沒弄明白,真是有些掃興呀。
眾人各自散去,蓋九州也回了內堂,有個親兵護衛悄悄把嚴潘和馮獻找來。
嚴潘、馮獻進了後堂,見蓋九州愁眉不展,便問道:“大哥,您找我們?”
蓋九州點頭道:“你們相信奸細就是蘇小春嗎?”
二人彼此看了一眼,都搖頭否認。
蓋九州說道:“蘇小春夜探懸空洞,他為的什麽呢?”
馮獻眼中一亮,回道:“難道他是為了盟書名冊?”
蓋九州冷笑了一聲,說道:“難道不是麽?懸空洞中最重要的東西便是盟書名冊,他不惜冒著墜崖身死的風險,不為這個,難道是為了金銀珠寶麽?”
嚴潘頓覺事態的嚴重性,低聲道:“盟書名冊藏在懸空洞,這件事隻有咱們七個當家人知道,就連偏副寨主也都不曉得,這個蘇小春怎麽會知道的?難道說……”嚴潘不敢再說下去了。
馮獻臉色大變,他心裏發虛,之前南宮俊請他喝酒,他曾無意間給南宮俊透露過一點信息,雖然沒明說,但隻要仔細研究,也能得出這個結論。但轉念一想,不應該呀,南宮俊是大龍頭的人,從原則立場上講,他是絕不會幹這種事的,另外,他被軒轅霸先打的口吐鮮血,至今還趴在床上不能下地呢,他就算有這心,也沒這個能力呀。
想到此,馮獻懸著的心稍稍落了下來。
蓋九州冷冷地道:“看來,咱們七人之中,有人有二心呐!老六、老七,把你們叫來,就是讓你們查出真正的內奸,不論此人是誰,咱都得鏟除之,否則後患無窮!”
馮獻眨巴眨巴耗子眼兒,試探著問道:“大哥,您認為會是誰呢?”
蓋九州沉默良久,幾次要張口,又似乎覺得不妥,最終也沒說出來。其實他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嚴潘仗著膽子,伸出兩根手指頭。
蓋九州臉色很難看,但他還是持謹慎的態度,囑咐道:“不要猜,要以事實為依據,查到線索後,第一時間向我密報。明白嗎?”
嚴潘、馮獻二人齊聲答應,辭別大龍頭蓋九州後,嚴潘便要回巡山大寨,馮獻則跟著他。
嚴潘有些疑惑,笑道:“老七,你跟著我作甚?”
馮獻笑道:“六哥,聽說南宮俊被打傷了,我一直沒騰出功夫去看他,現在正好跟你一同去。”
嚴潘譏笑道:“老七,你可夠摳門的,去看病號還空著手呀。”
馮獻也不在意,他們二人關係至厚,彼此經常開玩笑。二人進了巡山大寨直奔後宅南宮寨主的居所,南宮俊剛喝下一碗藥湯子,屋子裏彌漫著濃烈草藥味兒。
南宮俊勉強支撐著,向他們二人抱拳行禮。馮獻趕忙搶步上前,雙手抓住南宮俊的手腕子,假意攙扶,實則暗中用力。他這是要試探一下,南宮俊到底是不是真的受了內傷。
南宮俊何等聰明呀,見他暗中加力,登時就疼的齜牙咧嘴,喊叫道:“馮寨主,手下留情,我的手腕子要斷啦。”
嚴潘大感意外,心說話,南宮俊都這樣了,你馮獻咋還跟病號開玩笑呀,心裏有些不爽。這些天來,嚴潘跟南宮俊相處甚好,他們兄弟感情也逐步確立了。
馮獻假裝抱歉,自責道:“哎呀呀,我忘了,兄弟你有傷在身,隻怪哥哥我見了你,太激動,剛才手重了些,你可別怪哥哥呀。”說著,把南宮俊攙扶坐下。
直到此刻,馮獻才真正對南宮俊放下疑心。
嚴潘、馮獻都認為南宮俊是大龍頭蓋九州的人,也就是自己人,因此,他們也沒跟南宮俊瞞著掖著,把昨夜奸細探山的事兒從頭到尾給他講述了一遍,還將蓋九州要求他們二人密查奸細的事兒也和盤托出。
南宮俊心中隻覺好笑,但麵上卻極為嚴肅,還時不時地表現出驚詫之情。
嚴潘口打嗨聲,說道:“南宮老弟,現在我肩頭上的擔子太重了,查訪奸細的事兒至關重大,可又無從下手,實在沒轍呀。老弟,你平時主意最多,給哥哥某個良策吧。”
南宮俊遲疑半天,說道:“嚴大哥,您把我當兄弟,我自當為您分憂,剛才您說了,蘇小春闖懸空洞為的是盟書名冊,而知道盟書名冊藏匿之地的,也隻有你們七個當家人。七個當家人中,首先大龍頭肯定不是,你們二位也不是,這就排除了三位。呃,四當家魏無敵一直在練兵、五當家尤廣敖鎮守水寨,他們二人的可能性似乎也不高,那麽剩下的便是二當家軒轅誌、三當家杜三霄。”
馮獻捋著狗油胡兒笑道:“老弟,三哥杜三霄絕對不是奸細,他是咱大龍頭最鐵的心腹,比我們哥倆還鐵,不管從道義上還是從私人感情上,他都不會是奸細的。”
嚴潘也讚成道:“對,大哥讓三哥總領山寨事務,說明大哥極其信任三哥。”
南宮俊哦了一聲,凝眉道:“如此說來,呃,難道是二當家嗎?”他話說到此處,便趕忙搖頭道:“不應該的,哦,兩位哥哥,你們都知道,軒轅老劍客跟小弟我多少有點過節,我說這話,似乎不合適。”
嚴潘哈哈一笑,說道:“有什麽不合適的,我也懷疑是他幹的。上次咱搞的巡山小寨主比武競崗的事,得罪了他,八成他故意讓蘇小春闖山,好反向證明咱調整換人之後,防務反倒不如從前。”
馮獻仔細聽著,雖說嚴潘說的有些道理,但還是忍不住搖了搖頭,說道:“大哥與二哥之間的芥蒂越來越明顯,二哥怎能不知呀,哎,我真擔心將來有一天會……”說到此處,又忍不住搖了搖頭。
南宮俊知道他的意思,便建議道:“咱不如派人去二哥家附近蹲守,看看他這幾天都在幹什麽,要是有什麽反常之舉,或許便有了眉目。”
馮獻擔心道:“二哥武功可厲害啊,派人盯梢,他若發現了,可不好收場。”
南宮俊笑道:“咱要派就派好手,功夫一般的,去了也是白去。”
嚴潘說道:“咱手下有三十六個小寨主,你覺得誰最合適?”
南宮俊假意思索了片刻,說道:“汪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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