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坦白
顧貝貝也拿了一個，一口咬下，甜甜的汁水溢滿了顧貝貝的口腔。
顧貝貝沒有說，薩研輕也沒有去逼她。
“天朗，你先回去。”顧貝貝語氣有些命令的意味。
顧天朗也明白顧貝貝和薩研輕要講些事情了，很乖的自動回到房間關上了門。
客廳裏又恢複到靜寂。
蘋果被顧貝貝啃到隻剩下一個核的時候，顧貝貝這才緩緩的開口。
“剛剛那個男的，他是天朗的父親。”顧貝貝把蘋果核往垃圾桶一丟，麵色平靜。
這句話，顧貝貝很早以前就想對薩研輕說了。
剛認識薩研輕的時候，她就一直在追問顧天朗的父親是誰，顧貝貝每次都敷衍說顧天朗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要不就轉移話題，一直沒有告訴薩研輕。
到後麵，薩研輕也死心了，幹脆就不問了。
其實顧貝貝不是不想跟薩研輕講，隻是她覺得沒有這個必要，說出來也隻是為薩研輕徒填麻煩罷了，也沒什麽用處，況且，也沒有合適的時機讓顧貝貝說。
可是今天不一樣，今天薩研輕見到林漠了，顧貝貝相信她一定對林漠充滿了好奇。
顧貝貝想，要不就借著這個機會，把一切和盤托出吧。
這麽多年守著一個秘密，顧貝貝也累了。
‘噗通’輕微的一聲。
薩研輕手中的蘋果掉到了地下。
薩研輕不可置信的看著顧貝貝。
“真的？”
“廢話。”顧貝貝翻了個白眼，淡淡地說道。
“臥槽……”薩研輕呈呆木狀。
她需要時間好好的消化一下這個消息。
她原以為那男人或許是貝貝男朋友之類的，但薩研輕千想萬想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是天朗的父親，貝貝的前夫！
這……這……這也忒假了吧。
若不是知道顧貝貝從來不騙人，薩研輕都要懷疑她是不是在開玩笑了。
難怪剛剛他在聽到貝貝說隻是朋友的時候，他會眼眸黯淡。
他應該是想追回貝貝吧。
薩研輕突然有些後悔了，她怎麽跟貝貝的前夫聊的那麽嗨呢。
“我的天，今天是不是愚人節啊。”薩研輕喃喃道。
顧貝貝知道她還無法消化這信息。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薩研輕沒有說話，顧貝貝也沒有說。
“然後呢？”薩研輕問。
顧貝貝深吸一口氣，雙手交疊，放在後腦勺上。
“我剛開始在A市認識了林漠，並與他相愛……然後，我爸媽出事兒，我就離開了A市……到英國把天朗給生下來了……”顧貝貝簡述，把整個事情的大概過程說了一遍。
雖然麵上平靜，但顧貝貝的心卻像針紮般，疼疼麻麻的。
每說一句話，對顧貝貝來說都是煎熬。
這已經不隻是單單訴說了，這等於是把曾經的一切翻出來重新想起一遍。
把那些血淋淋的過往，全部一點一點的扒出來。
講到最後，顧貝貝甚至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
薩研輕則是陷入了沉思。
顧貝貝坐在一邊安靜的等著她。
時間在流逝。
沉默了許久的薩研輕忽然站了起來，走到一個比較隱秘的抽屜翻找了起來。
搗騰了一會兒後，薩研輕回到沙發上，雙腿交疊，塗的鮮紅的指甲夾著一個煙。
薩研輕點燃了那根煙，猛吸一口。
那熟練的樣子還有點煙時自然的神色，一看就知道是個老手。
“薩……”顧貝貝欲阻止。
她已經很久沒抽煙了，薩研輕一般隻有在極其心煩的時候才會點上一根。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顧貝貝都沒有看到薩研輕抽煙的樣子了。
雖然不抽是不抽，但薩研輕卻總是習慣的帶著一包煙在身上。
煙霧徐徐升起，模糊了顧貝貝的眼睛。
濃霧讓她看不清楚薩研輕的神情。
薩研輕速度很快的抽完了一根煙。
最後，她把熄滅了的煙蒂丟到了垃圾桶裏。
“研輕……”顧貝貝欲言又止，看到這個樣子的薩研輕，她都有滿肚子的話想說。
可那些話湧動了喉間，又咽了下去。
薩研輕吐出一口濁氣來，扭動了一下脖子。
“就是因為剛剛那個男人，所以你才會帶寶逃到英國去？”薩研輕輕聲問道。
顧貝貝糾正：“不是我帶寶逃跑……我隻是想換個環境而已……”
借口，明顯的借口。
被那個男人傷的體無完膚才會逃去英國的，什麽換個環境，借口那麽爛，薩研輕幾乎是一眼就看破了顧貝貝。
顧貝貝被薩研輕那種我看透一切的眼神弄的有些不舒服。
薩研輕往後一靠，表情慵懶迷人。
“那你剛才為什麽不想讓天朗和他爹相認？”薩研輕看著自己修剪漂亮的指甲，淡淡地問道。
聽了貝貝說的一切，薩研輕終於明白了一切，心中的疑惑也迎刃而解了。
難怪天朗會叫她媽咪。
難怪會眼神躲閃。
難怪她和那個男人之間的氣氛那麽奇怪。
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那個男人是貝貝的前夫……
薩研輕在心裏歎息著。
還真是狗血。
顧貝貝咬緊了下唇，吐出了兩個字：“不想。”
她還是問到了最關鍵的地方……
不想？應該是不敢吧。
薩研輕有些煩躁的擰眉，說出的話卻是直戳顧貝貝的心窩：“你是怕那個男人奪走天朗吧，所以你才不敢讓他知道天朗其實是他的兒子。”
在那十幾分鍾裏，她想了很多，貝貝一直護著天朗，又讓天朗叫她媽咪，這應該都是因為那個男人吧。
貝貝害怕他知曉了天朗的身份，會把他從自己的身邊給搶走。
“是的。”猶豫了一會兒，顧貝貝還是點了點頭。
薩研輕揉了揉眉心，“那你今後怎麽辦？難道要瞞著他一輩子？”
一輩子……如果可以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隻要林漠他能對天朗不起疑心，或許真的可以瞞住他，不讓他知道真相。
“或許吧……”顧貝貝歎了口氣，用力的抓住褲子，補充了一句：“能瞞多久是多久。”
這個傻丫頭，薩研輕無奈的搖頭，伸手點了一下顧貝貝的額頭，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你怎麽這麽笨啊，天朗是他的孩子，他本來就應該負起做父親的責任，而你現在不讓他知道他其實還有個兒子，別跟我說你打算自己一個人把天朗撫養成人。”
薩研輕在意的不是林漠會不會把顧天朗搶走，她在意的是，林漠既然作為父親，那他就應該負責任，而不是把所有的擔子都壓在貝貝身上。
為了天朗，貝貝真的付出了好多，她不想再讓貝貝那麽累。
顧貝貝弱弱地舉爪子說道：“也不是不可以啊……”
“傻。”薩研輕搖頭。
顧貝貝努力的為自己反駁，“不是我傻，現在天朗都那麽大了，再讓他回到林漠身邊？先別說我舍不舍得，你舍得嗎？你舍得離開天朗嗎？”
“當然不。”薩研輕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幾年的相處，再加上薩研輕是看著顧天朗出生的，別說讓顧天朗離開她了，隻是短短幾天沒見到他，薩研輕都會思念成災。
薩研輕是把顧天朗當做親生兒子看待的。
試問，哪個母親願意讓自己的兒子離開她的。
“那就不對了嘛。”顧貝貝攤手。
薩研輕皺著眉，想了半天，最終還是一臉無奈的說道：“算了，先別說這個吧，天朗知道他爸爸是誰嗎？”
顧貝貝回想，貝齒不自覺的輕咬嬌嫩的唇瓣。
從小到大，她隻是跟天朗說過一些關於林漠的事兒，但至於林漠的姓名還有具體情況顧貝貝從未透露過。
按理來說，天朗對林漠應該是一無所知的。
“不知道。”顧貝貝很誠實的回答。
“那就好。”薩研輕鬆了口氣，但她隨即又想起了林漠之前和顧天朗的對話，又緊張了起來：“可天朗和他爹見過，就在他老爹的公司裏。”
剛才天朗不是說在林漠的公司裏與他打過照麵麽。
顧貝貝和薩研輕心照不宣的互相對視一眼，均是從對方的眼裏看出了些什麽來。
接著，兩人齊齊抬起腳步，走向了房間。
擰開把手，顧貝貝率先走進去。
顧天朗正趴在床上，拿著畫筆在白紙上圖畫著。
看到顧貝貝進來了，他笑眯眯的舉起手中的畫紙放到顧貝貝麵前，就好像一個要糖的孩子，甜甜的露出微笑：“媽咪，看我畫的，好看不？”
顧貝貝隻是匆匆的掃了一眼，並沒有仔細端詳，伸出手把顧天朗的畫紙放到了一邊。
“媽咪……”見到顧貝貝看都不看一眼，顧天朗有些委屈的揚著小臉。
討厭的媽咪，他畫的都不看一下。
顧貝貝摸摸他的頭，有幾分安慰的味道，“這個呢，媽咪待會在看，天朗，你先回答媽咪幾個問題好不好？一定要說實話，知道嗎？”顧貝貝認真地說道。
顧天朗看了看桌上的畫紙，又看了看顧貝貝，搖擺不定。
最終，他還是妥協的說道：“好吧。”
薩研輕把門帶上，像個門神般站在一旁。
“咳咳。”顧貝貝清清嗓子，“寶貝，你跟剛剛那個叔叔是認識的，對嗎？”
“對。”顧天朗回答的很快，幾乎沒怎麽考慮。
“好。”顧貝貝轉了下眼珠子，又繼續問道：“那你之前跟那個叔叔見過嗎？在哪裏見的？他有沒有問你些什麽很奇怪的話？”她一連拋出三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