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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歲月刀在空氣之中畫出一道灰濛濛的光影,瞬間便向何武器看出七十二刀,何武器站在台上,揮動自己布滿紅磷的胳膊,輕輕巧巧的便將步離這七十二刀盡數擋了開去,何武器怒吼一聲,身上的衣服盡碎,露出看上去雖然不強壯但是精悍無比的上身,在他的上身,也是布滿了鱗片。. 

  此時此刻,何武器站在戰台之上,宛如不敗的戰神。 

  步離將手中的歲月刀揮成一團光影,砍在秦悍馬的肩上胸口上臂膀上,每一次夾著千軍之力的一刀,都不能砍如何武器的神體,只是在何武器的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細小的白色印記。 

  步離在手持歲月刀的全力一擊之下,居然連何武器的身體都砍不動,這讓台下的大黑不由得又是捏了一把汗。 

  何武器瞧著在戰台之上飄忽不定的步離,咧嘴一笑,發出了一陣刺耳沙啞的聲音:「能逼我使出血脈之力,也算是了不起了,現在,你可以去死了。」 

  說完這話,雙手高舉,怒吼一聲:戰魂! 

  只見周圍的光罩一陣劇烈的波動,被何武器倉促之間拋在地上的那柄銀色長槍開始劇烈顫抖,然後化作一團銀光飛到何武器的身上,銀光流轉,便化作了一身銀色的鎧甲遍布何武器的全身,何武器雙手緊握,空氣之中就出現了一柄巨大的黑色巨斧,何武器伸手將這把黑色巨斧抄在手中,怒吼一聲,便朝步離揮擊而去。 

  天空之上瞬間便出現了漫天的斧子的光影,步離身處斧影匯聚成的海洋之中,手中的歲月刀也是極烈的爆發出一陣灰濛濛的光影,只聽得場間沉悶的撞擊聲像是戰鼓擂動一樣不斷的響起,越來越劇烈。 

  戰鬥產生的天地元氣的外泄像一陣颶風一樣迅速颳起,這樣劇烈的天地元氣波動讓場間的人們臉色巨變,下意識的就要離戰台遠一些,但是當他們驚訝的發現戰台周圍的光罩將這些天地元氣擋住之後,臉上的擔心神色頓時消減,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開始聚精會神的觀看起場間的戰鬥起來。 

  這一場戰鬥不管是對天地元氣的運用,還是戰鬥方式的選擇,都對血獄荒原的人們造成了不小的衝擊,步離和何武器,一個是魂瀾大陸的紋獵高手,一個是魔族大陸的天之驕子,兩個位面的最為天才的兩個人向血獄荒原的這些人們展示兩個位面的最為巔峰的戰鬥藝術的時候,台下的人們,看的是如痴如醉。 

  他們心裡都清楚,觀看完今天的戰鬥之後,如果能好好理解和學習哪怕一點點的東西,這對他們曰后的武道修為來說都是很大的裨益,所以在場的眾人均是目不轉睛的瞧著場上的戰鬥,為自己能早一些來到落曰谷,欣賞到這樣一場驚艷絕倫的戰鬥而感到慶幸。 

  但是他們的想法在何武器的戰斧與步離的歲月劇烈撞擊之後,便化作了泡影。沉悶的撞擊聲聲聲響起,像是戰錘擂在大夥的心間一樣,一些實力低下的人們在聽見這樣的聲音之後,馬上臉色蒼白,再聽一會,便捂著嘴巴劇烈的嘔吐起來。 

  要知道,步離與何武器的戰鬥是何等的驚心動魄,透明的光罩所能抵擋的,只是天地元氣的外泄罷了,至於這樣的聲波,光罩也是沒能阻攔的住,哪怕是一丁點的聲波外泄,也不是血獄荒原這幫實力平平的武者們所能抵擋的。 

  所以,一時間隨著步離與何武器的戰鬥的白熱化,戰台周圍的人們紛紛後撤,密集的人群不大一會便退到了三十丈以外的地方,場間頓時變得空蕩蕩起來,只有少數的實力強大的人們強忍著心臟被錘擊的痛苦,還在苦苦堅持著。 

  看台邊上的大黑秦悍馬自然不會受到這樣的影響,大黑目不轉睛的盯著場上的戰鬥,大氣也不敢出一下,大黑瞧著彷彿不可戰勝一樣的何武器,心裡對步離大擔心越來越濃烈。 

  秦悍馬也是對步離的情況暗暗感覺擔憂,即使他眼光再差,九品上直逼武神的境界也不會差太多,秦悍馬見步離在漫天斧影彙集城的海洋之中像是一個殘破的小船,隨時搖搖欲墜,但是每一次就要傾覆的時候又險之又險的被步離還轉過來。 

  何武器越戰越勇,漫天的斧影所彙集的海洋越來越大,而步離,在這劇烈的對戰之中,本身就不多的魂力更是被消耗殆盡,現在僅僅依靠著秦無極所贈與的火靈珠苦苦支撐著。 

  就在這個時候,戰台之上響起何武器霸道之極的一聲怒吼,整個人飛躍九天之上,然後雙手持斧,重重的朝著地面上的步離斬去。 

  「開山!」 

  隨著何武器的這一聲怒吼,黑色的巨斧像是一個史前荒獸一樣,帶著猙獰恐怖的氣息便朝著步離劈去。 

  步離此時此刻已經是強弩之末,嘴角依舊殘留這一絲血跡,瞧見這驚天動地的一斧從天上而來,步離知道自己不能躲,而且躲無可躲,步離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身上的火靈珠急劇的向步離運輸著能量,步離將自己所剩不多的所有的力氣運轉到雙臂之上,迎著黑色巨斧,手中的歲月刀便揮了上去。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大轟鳴之聲響起,龍丫的臉色蒼白,一口鮮血就要噴湧上來,一旁的秦悍馬急忙握住龍丫的手,一股溫和的力量順著秦悍馬的手傳送到龍丫身體裡面,龍丫這才漸漸恢復平靜。 

  當何武器使出這開山一斧的時候,大黑的臉色就是一變,心裡暗嘆道:「不好,步離要敗!」整個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中,大黑想也沒想,整個人化作一團黑影,便向戰台衝去,但是大黑失敗了,在大黑巨大的身子撞向戰台周圍的那七彩光幕的時候,一股柔和之極的力量將大黑給彈射回來,大黑不甘心的怒吼一聲,用盡自己的全身力氣便向戰台的光幕重裝而去,但是大黑像是撞擊在棉花之上一樣,輕飄飄的沒有一個著力點,看上去吹彈可破的光幕大黑愣是沖不進去。 

  「步離……」大黑大聲的嘶吼道。 

  光影散去,戰台之上一片廢墟,廢墟之中,步離的身影慢慢的顯現出來,只見青石所做的戰台被何武器的這一斬斬出一個巨大的溝壑,步離身處溝壑之中,靜靜的一動也不動,何武器手持戰斧,站在台上,威風凜凜。 

  就在大黑喊出撕心裂肺的一聲步離之後,只見溝壑裡面的步離動了,步離慢慢的從石塊廢墟之中慢慢爬起,步離的身上到處都是鮮血,身上的骨頭不知道已經斷掉了多少根,步離緩緩的爬起,動作牽動身上的傷口,步離輕輕的咧了一下嘴,然後輕輕咳嗽,赤紅的血塊從步離的口中咳了出來。 

  大黑整個人愣住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瞧著廢墟之中的步離,步離慢慢的從廢墟之中爬出,動作緩慢的將地上的歲月刀撿起插在腰間,胸口的火靈珠在抵擋剛才的開山一擊的時候,再也經受不住這樣磅礴的力量,化作一灘碎末,步離渾身是傷,身上魂力一乾二淨,所有手段都已作廢,瞧著不遠處的何武器,步離面臨著最大的危機。 

  大黑在台下看著步離的樣子,心裡焦急,但是奈何自己穿不過戰台周圍的結界,心裡也只有干著急的份。 

  秦悍馬也是一臉的焦急,扭過頭來對大黑說道:「這怎麼辦啊,快想個辦法啊。」 

  大黑和步離這麼多年的風風雨雨一起走來,見識了步離的太多的奇迹,瞧見步離在場間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大聲喊道:「步離,一定要堅持!倒下了我會看不起你的。」 

  步離此時此刻已經接近幽靜燈枯的境地了,聽見大黑的話,扭過頭來沖著大黑笑了一下,是啊,自己不能就這樣簡單的倒下,蔡小仙還在等著自己呢,自己還有那麼多的事情,還有那麼多的牽挂,自己怎麼能夠倒下? 

  在使出這驚天一擊之後,何武器也是已經接近幽靜燈枯的境地,他們這些人來到血獄荒原,面臨的最大的問題就是,這裡的天地元氣激起稀薄,可供他們吸收所用的更是少到一個可憐的程度,在剛才這樣高強度的戰鬥之中,何武器面臨著一個和步離一樣的情況,那就是自己的元氣不夠了,但是何武器還能依靠自己最原始的血脈的力量,自己還能肉搏,而且,他的一身鱗片,就算是步離全盛的狀態之下,也未見能傷害的了自己,可以說,現在的何武器,已經是立於了不敗之地,殺死步離,只是個時間的問題。 

  一股血水從步離的額頭流了下來,流到步離的雙眼裡面,步離瞧向對面的何武器,視線裡面通紅一片。 

  小爺我怎麼會失敗?小爺我怎麼會輕易放棄?小爺我怎麼能放過你這個討厭的傢伙?步離瞧著何武器,雙拳緊緊的攥緊,小爺我不親手殺了你,不算是個爺們! 

  步離昂首向天,身上的紋刻陣在這一瞬間發出耀眼的光芒,一聲凄涼萬分的痛苦的嘶吼從步離的嘴裡發出,然後,就見步離硬生生的將懾影蛩龍硬生生的從自己的身體裡面剝離了出來,步離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忍受著靈魂撕裂的痛苦,咬緊牙關,雙手抓向自己的右腿,在那裡,是噬金獸所在的地方,步離怒喝一聲,硬生生的又將噬金獸從自己身上撕扯下來,然後是行軍蟻,步離就這樣,用一股所有人都不曾有過的狠勁,將自己的三大魂獸從自己的身上剝離出來。 

  大黑在台下看見步離的所作所為,痛苦的嘶吼一聲,沒有說什麼。 

  在魂瀾大陸,自從出現紋刻的那個時代開始,就從來沒有那個紋獵敢於做出像步離今天做出的這樣的事情,如果有魂瀾大陸的人們看見步離這樣瘋狂的舉動的話,一定會吃驚的認為步離是瘋了。 

  是的,就連大黑瞧見步離這樣的舉動,也是大為震驚,但是轉念一場,在這樣的情景之下,步離也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在步離的痛苦的嘶吼之中,步離的紋刻獸一個個被步離剝離出身體,身上的皮肉血淋淋的被步離提在手中,步離一雙眼睛像是絕境之中的狼一樣的盯著不遠處的何武器,低聲喝道:「既然這樣,就一起毀滅吧!」說完這話,將剛從自己身上撕扯下來的紋刻獸狠狠的朝著何武器砸去。 

  一個人到絕境的時候總是會有各種各樣的反應,步離這種將自己紋身從身上撕扯下來的舉動讓看台之下的人們大為不解,都以為是步離絕境之下瘋狂的表現。 

  當步離將沾著自己鮮血的紋身朝何武器砸去的時候,如果不是場面太過血腥,場下的人們就要笑了,這算什麼?將自己身上的皮扯下來然後朝著對手丟去?這樣做出了能表現出對自己有點狠之外,又能代表什麼?這和尋常的潑婦打架,又有什麼樣的區別? 

  但是接下來的一幕徹底將台下的眾人這樣的心思打碎,讓他們在以後的生涯之中,永遠難以忘懷,一遍又一遍的回憶起這場血腥異常又一波三折的戰鬥。 

  步離在自己瀕臨死亡的時候,發出了自己最後的嘶吼,然而他身上一點魂力都沒有,這樣看來是一個無解的結局,但是步離卻匪夷所思的將自己千辛萬苦獲得的紋刻獸硬生生的從自己身體剝離出來,來做著最後的戰鬥,大黑瞧著眼睛都濕了,一言不發的瞧著台上的步離,心裡暗暗為步離祈禱加油。 

  步離像是一頭瀕臨死境的狼一樣,用冰冷通紅的眼睛毫無感情色彩的瞧向何武器,然後,用力的將自己剛才剝下來的帶著自己鮮血的紋身朝著何武器砸去。 

  台下的人瞧見這樣的血腥一幕,早就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瞧見步離生生的將自己身上的皮肉剝離,然後向對手砸去,大傢伙都是驚異不已,心想這個人是在絕境之中把自己逼瘋了,哪裡有人能將自己皮肉剝下來朝敵人扔去這一戰鬥方式的?這和尋常潑婦罵街失敗了在地上打滾哭號揪自己頭髮有什麼區別? 

  但是如果有魂瀾大陸的紋獵在這裡的話,瞧見步離的所作所為的話,肯定會為步離的破釜沉舟的勇氣所折服,魂獸在離開宿主的那短短几瞬之間,會將自己以往的實力發揮出來,在發出自己的最後一擊,展現出魂獸生命裡面最後的光彩之後,魂獸便會化作一團沒有意識的能量,消散於天地之間。 

  但是,在魂獸消散之後,作為宿主的紋獵,也會因為靈魂剝離的痛苦,輕者昏迷不醒,重者便是隕落,所以,在魂瀾大陸,這樣的瀕臨死境時候的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戰鬥手法,早就存在,但是千百年來沒有一位紋獵能做到的,原因無他,就是因為這些紋獵的靈魂強度不夠強,在面臨靈魂剝離的痛苦的時候,便直接崩潰,就此死去。 

  可以說,步離是魂瀾大陸千百年來,第一次將這樣的同生共死的戰鬥手法施展出來的人。 

  步離瞧著對面將自己所有弱點都包裹於戰魂與鱗片之中的何武器,嘶聲說道:「不是狹路相逢么?不是同歸於盡么?今天就讓你好好見識一下,去死吧!」 

  步離的話音剛落,在空氣之中飄飄蕩蕩的紋刻獸們突然散發出一陣強烈的光彩,然後,場間便響起了一陣嘹亮的龍吟,這聲龍吟嘹亮無比,直衝雲霄,場間開始瀰漫起並不屬於落曰谷的霧氣,一個猙獰恐怖的巨大龍頭從霧氣之中探了出來,正是步離千辛萬苦才獲得的攝影蛩龍,只見攝影蛩龍在霧氣之中靈活的翻轉一下身子,彷彿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向盡頭一樣,憤怒之極的嘶吼一聲,便朝何武器飛撲而去,巨大的龍嘴一把便將不遠處的何武器叼在了嘴裡。 

  就在攝影蛩龍發威的時候,空氣中響起了嘶嘶的聲音,巨大的行軍蟻獸開始顯現出自己的身體,然後化作一團金光朝著不斷掙扎的何武器飛撲而去,緊接著,是噬金獸,一時間,場間各種光芒閃現,團團光影將何武器團團圍住,光芒閃動之中,何武器發出一聲又一聲的痛苦的嚎叫之聲,要是平常,何武器一點也不在乎這些渺小的爬蟲對自己的襲擾,但是此時此刻何武器也已經是強弩之末,只能任憑那些討厭的傢伙們撕咬在自己的身上,自己只能徒勞的掙扎。 

  但是即使沒有的戰鬥力量,何武器血脈之中的潛力也是不容質疑的,他的戰魂所做的盔甲不大一會便被噬金獸吞噬乾淨,緊接著是身上的密密麻麻的鱗片,這些刀槍不入,被何武器看做是自己最後的保命手段的鱗片,在行軍蟻獸的兩個恐怖的巨鉗之下,被一片又一片的剝離出自己的身體,這樣的痛苦,不亞於步離剛才剝離魂獸的痛苦,何武器發出憤怒的咆哮聲,想要揮拳將這些討厭的額爬蟲砸死,但是奈何攝影蛩龍死死咬住何武器的肩膀,讓何武器動彈不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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