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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古怪，芬妮想到。使勁的搜索自己的記憶，之前發生了什麼？好像自己在和保羅一起打開左莽廢墟最後的秘密，然後曼寧出現了，保羅去對付曼寧，然後自己…… 

  想到這裡，芬妮低頭看了看，一地的水晶碎片細碎的像是無數粉末，隨著清風四處飄散。自己進入水晶塔？然後呢？發生了什麼？ 

  「芬妮，你冷靜點，聽我說。」保羅*奧尼爾聲音愈發顫抖，說道。 

  近鄉情怯，怎麼會是這樣？ 

  「你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到底是誰！」 

  「我就是保羅。」保羅*奧尼爾說道。 

  事實真相殘酷，但偏偏又不能不說。保羅*奧尼爾之前，在研究所里度過的無數個日日夜夜只想著要把芬妮救出來，卻沒想到時間正在一天天的過去，等到自己期待的那一天終於來臨的時候，已經物是人非。 

  保羅*奧尼爾，魔法大陸百年不見的天才。九級大魔導師，大盜賊，對魔法理論的研究，在步離出現前，是魔法大陸的翹楚。聰明絕頂，驚才絕艷。但站在歲月的面前，依舊渺小到了不值一提。 

  在歲月、命運的安排下，之前做的一切，都顯得是那樣的徒勞與可笑。真的讓自己去面對的時候，保羅*奧尼爾發現自己追求的一切都只是一場笑話。 

  「我不是……我不是……」喃喃的話語，被說出來的那一刻，淚流滿面。 

  「保羅去哪了？！」芬妮厲聲問道。 

  「和曼寧戰鬥。已經死了。最後死的時候，託付我，讓我把你救出來。現在你出來了，我們也該走了。」 

  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那麼沉重，都是那麼讓人無法接受。 

  每一個字說出來，都像是一把刀子在保羅*奧尼爾的靈魂深處攪動，痛到無法呼吸。 

  芬妮將信將疑，手裡握著小弓，看著保羅*奧尼爾低著頭走到大黑面前。抱起步離，頭也不回一下，轉身就走。 

  背影有些凄涼，落寞。星空璀璨，星光落下，顯得那道身影愈發孤寂。 

  兩人一熊越走越遠，芬妮心中那種熟悉的感覺愈發的不可自已。 

  「等一下。」芬妮說道。 

  保羅*奧尼爾腳步微微一滯，隨後繼續向前走去。這一次的轉身，必將是一輩子。真想要再回頭看一看那張俏麗的小臉，看一看她皺著鼻子時候的樣子。但那一切都只是一場夢。自己沒法轉身。在歲月、命運面前，自己是那樣的無力。 

  歲月交織，留下的只是自己蒼老的容顏和一顆早已經千瘡百孔的心。而那個女孩兒呢？還是原本的樣子，還是原本的性情。保羅*奧尼爾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因為什麼，下了決心轉身就走。這時候，腦海里一片空白。前後巨大的反差，讓保羅*奧尼爾恍惚的做出了一生中最重大的決定。 

  「你等等。」芬妮喊道，像是一隻小鹿似的跑到保羅*奧尼爾身邊。 

  保羅*奧尼爾行屍走肉一樣向前走著，腳步有些踉蹌。 

  「喂！你別騙我，保羅那傢伙怎麼能被曼寧打死？我不信，你是想隱瞞什麼嗎？我和你說，我是天下最聰明的那個人，你騙不了我。」芬妮說道。 

  「死了就是死了，沒有什麼。」保羅*奧尼爾冷漠的說道，一句話。說的艱辛無比。每每說出一個字，一顆心都會顫抖一下。生離死別？不管什麼樣的無奈，似乎都趕不上此刻保羅*奧尼爾面對的情況。自己最愛的人，為之夜以繼日的拚命工作的那個人就站在自己身邊，而自己卻不能相認。世間還有比這更殘酷的事情嗎？ 

  可是。保羅*奧尼爾又怎麼能讓芬妮相信，自己已經變老，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那個年輕的，風華正茂的保羅呢？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能把芬妮救出來，自己達成了心中最大的夢想。然後，想辦法跟步離解釋，等送走了步離，自己找個地方終老也就是了。 

  何必以風燭殘年再去打擾芬妮的年華呢？這又是何苦來哉。 

  芬妮站住，傻傻的看著保羅*奧尼爾抱著步離，步離垂下的手指間滴滴答答的鮮血落在地上，一路血痕，漸漸走遠。 

  「到底發生了什麼？」芬妮想了半天，嘴裡喃喃的自己問著自己。完全不知道啊…… 

  過了良久，芬妮展顏一笑，「你想騙我，然後忽然出現在我背後，嚇我一大跳？我才不信。我能感覺到你沒死，你說謊，哪一次不是讓我看穿？看這次抓到你，怎麼收拾你這個傢伙！」 

  說著，淚水已經落下。 

  不管如何確定，保羅*奧尼爾的早已經亂了芬妮的心。吹皺一池春水。 

  = = = = 

  保羅*奧尼爾一路踉蹌，人世間的路，忽然變得那樣坎坷。失去了一直在心中支撐自己的信念之後，保羅*奧尼爾像是蒼老了無數歲。 

  找到魔法傳送陣，木然的做著一切工作。放上魔力晶石，傳送陣開啟，隨後保羅*奧尼爾帶著步離和凱瑟琳*德納芙來到魔法大陸的魔法師行會。 

  「您好，請問您是誰？」在凱瑟琳*德納芙和保羅*奧尼爾出現的一瞬間，數道魔法已經開始含而不露的出現，一個聲音問道。問的話客氣，但手頭並不客氣。 

  保羅*奧尼爾知道，魔法師行會防禦森嚴。自己的傳送魔法陣的對應點，是絕密的，也是守衛最森嚴的那種。 

  「保羅*奧尼爾。」保羅*奧尼爾冷淡的說道。要是往日，保羅*奧尼爾還有心思和這幫「小法師」開開玩笑，可是今天，保羅*奧尼爾如喪考妣，哪裡還有這個心情。 

  「保羅教授，您好。」一個黑袍魔法師沖著保羅*奧尼爾敬禮，魔法師行會裡最為崇敬的禮節。 

  「安排個房間，我要休息。另外，找光明牧師來，我要最好的。」保羅*奧尼爾冷漠的說道。 

  「您的願望會得到滿足。」黑袍魔法師彎著腰，恭敬的說道。 

  「告訴會長大人，我回來了。」保羅*奧尼爾說著，抬腿就走出傳送陣的房間。 

  「這不是保羅教授嗎？左莽廢墟一行怎麼樣？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一個公鴨嗓子發出的聲音傳了過來，六名黑袍魔法師看見保羅*奧尼爾走出來，站在盤旋的圓梯上，成鋒矢狀，中間一名魔導師說道。 

  是巴頓的人……保羅*奧尼爾掃了一眼，知道在魔法師行會裡面，巴頓大魔導師是一股勢力，正在蠢蠢欲動的準備要坐到卡爾冕下的位置上。挑釁自己？保羅*奧尼爾完全不想去搭理這些人。要是往日，有人敢這麼和自己說話，保羅*奧尼爾肯定會直接隱身，隨後給他們的教訓。可是今天，保羅*奧尼爾卻沒這個心情，心裡空落落的，說不出的難受。 

  「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在左莽廢墟被佩頓*拉里吉福斯*曼寧打的不會說話了？」公鴨嗓子繼續嘲諷道。雖然口齒輕薄，但行動上卻沒有一點輕忽。早已經站成了鋒矢隊形，四周還隱藏著許多人，要是保羅*奧尼爾忍耐不住先動手的話，必然就是一場惡戰。 

  剛從左莽廢墟出來，不管是體力還是精力，都會十分虛弱。要是平時，保羅*奧尼爾這種存在那裡有人會招惹。但為了冕下的位置，保羅*奧尼爾總是一根眼中釘。巴頓大魔導師無數次的祈禱，和魔法元素之神祈禱，讓保羅*奧尼爾留在左莽廢墟里千萬不要回來。作為卡爾冕下的死黨，如何扳倒卡爾，最難得就是怎麼能讓保羅*奧尼爾消失。 

  魔法大陸的天才，即便已經消失了幾十年，別人不知道保羅*奧尼爾的厲害，巴頓大魔導師心裡卻十分了解保羅*奧尼爾的厲害。且不說別的，光是一個隨時能隱身、消失的九級大魔導師……每一次想起來保羅*奧尼爾的天賦技能，巴頓大魔導師都會羨慕嫉妒恨。隱身啊，和盜賊一樣，多強大的技能。為什麼那些個盜賊雖然並不強大，卻成了魔法師的噩夢，這麼多年來在魔法大陸上和魔法師們對峙著？還不是隨時都能隱身？而一個可以隨時隱身的魔法師…… 

  這種存在，光是想一想，就讓人生出一種無力的感覺。 

  左莽廢墟的開啟，被巴頓大魔導師看成一次機會。保羅*奧尼爾能不回來，最好。要是回來的話，不管是戰勝了曼寧還是敗給曼寧，都是自己最後的一次天賜良機。擋保羅*奧尼爾剛一出現，魔法眼就通知到了巴頓大魔法師，早已經準備好的種種手段開始運行起來。 

  這才有保羅*奧尼爾面對的這一幕。 

  保羅*奧尼爾看也不看中間那個公鴨嗓子的大魔導師，只是冷冰冰的說道：「你們想要找死，自己去死好了，別在我這裡礙手礙腳的。」 

  什麼時候脾氣暴躁的保羅*奧尼爾教授脾氣變的這麼好了？面對挑釁，還能如此冷靜？ 

  幾名面對著保羅*奧尼爾的魔法師退演過無數種情況，但就是沒有想到在接二連三的挑釁下，以脾氣暴躁著稱的保羅*奧尼爾教授竟然能一忍再忍。 

  要是在野外，伏擊早就展開了。畢竟這裡是魔法師行會的魔法高塔，而巴頓大魔導師要競爭冕下的位置，有些事情就算是做了多少也要有點能說出來的借口，要不然無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