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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給她的偏愛和例外

  第176章 給她的偏愛和例外 

  裴道珠挑剔地上下打量韋朝露。 

  韋朝露今日仔細打扮過,妝容比平常更加精緻艷麗,穿搭首飾也是精心搭配過的。 

  帶著行李住進她家,還張口就問沈大將軍,她打的什麼主意? 

  韋朝露回過神,見裴道珠只看著她不說話,不禁驕傲地抬起下頜:「你瞅我作甚?」 

  裴道珠歪了歪頭:「我瞅你怎麼了?表姐今日美艷奪目,還容不得我多看兩眼嗎?」 

  一句話,把韋朝露哄得開開心心,急忙含羞帶怯地捂住臉:「真的嗎?」 

  裴道珠撇了撇嘴。 

  當然是假的。 

  建康城還沒有哪個貴族女郎,敢在她面前稱一句美艷奪目。 

  裴道珠察言觀色的能力極強,見韋朝露眉梢眼角透著些嫵媚和期待,聯想起她張口就問沈大將軍,心底不禁冒出一個念頭。 

  只是那個念頭太過荒誕。 

  她自己都不敢信。 

  她抱著戒備的心態,淡淡道:「我阿娘已經和裴家沒有任何關係,你來我家小住,怕是不妥。不如我安排馬車送你回韋家,免得你家人擔心。」 

  「這就是表妹的待客之道嗎?」韋朝露不悅,「我辛辛苦苦過來一趟,帶著行李乘坐長檐車,穿過熙熙攘攘的鬧市,幾乎整個建康城的人都知道我來你這裡小住,你卻要趕我走……大將軍府,怎得如此小氣?」 

  裴道珠:「……」 

  頭一回無話可說。 

  原以為表姐是個笨蛋,今日看來,也不盡然,好歹還知道拿名聲來要挾她呢。 

  她皮笑肉不笑:「表姐非要小住,我自然沒有不歡迎的道理。枕星,帶表姐去鳴泉院。」 

  鳴泉院距離主院最遠。 

  她才不給韋朝露親近沈阿叔的機會。 

  順利住進將軍府,韋朝露高興的什麼似的,來不及細想,立刻帶著仆婢們,抬起箱籠和包袱,浩浩蕩蕩地去了鳴泉院。 

  裴道珠又低聲吩咐枕星:「找幾個機靈的小丫頭盯著,別讓她在府里亂來。」 

  枕星「誒」了聲,連忙找人去了。 

  韋朝露住進鳴泉院,左右環顧,十分滿意。 

  心腹侍女一邊為她收拾閨房,一邊忍不住道:「姑娘怎麼這麼高興?奴婢瞧著,那沈將軍歲數太大,和您並不般配……」 

  「你懂什麼?」 

  韋朝露翻了個白眼。 

  她推開花窗,注視滿園景緻,小臉上是藏不住的野心:「起初,我也覺得沈將軍年紀過大配不上我。可是阿娘告訴我,年紀並不重要,前程才重要。 

  「阿娘還說,與其嫁給年輕的世家公子,花時間等他步步高升,不如嫁給已經高升的人。直接享受累累碩果,豈不比親自栽培樹苗,要省時省力得多?」 

  侍女恍然:「原是如此。」 

  韋朝露輕哼一聲,得意地掐下窗外的花。 

  她把玩著花朵,十分驕傲:「我阿娘是個有見識的奇女子,她說的必定都是對的。只要我聽阿娘的話,就一定能成為大將軍夫人,把裴道珠顧燕婉她們統統踩在腳底下!」 

  …… 

  「韋朝露當真這麼說?」 

  綉樓。 

  裴道珠手捧書卷坐在窗邊,忍不住笑了起來。 

  枕星點點頭:「小丫頭們聽得真切,確實是這麼說的。」 

  「果實再甜,那也是別人辛苦栽培出來的,跟她有什麼關係?」裴道珠合上書卷,「容貌才情一無是處,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勾搭沈阿叔。」 

  想她當初勾搭蕭衡時,還是仗著自己有幾分容色,且與他有一段舊情的緣故。 

  韋朝露可比她自信多了。 

  枕星擔憂:「姑娘,咱們可要攔著她?或者,想個主意把她攆出去?」 

  「不怕。」裴道珠把書冊放回書架,「她要自取其辱,咱們何必攔著?看笑話就是。」 

  少女成竹在胸,舉止間儀態嫻雅高貴。 

  枕星總是相信她的判斷的,於是笑道:「對了,還有一事想跟姑娘說。早些時候管事那邊收到十幾封帖子,全是那些士族千金派人送來的,說是想來拜訪您。」 

  裴道珠垂著眼帘,細白的指尖拂拭過一本本書脊,挑選自己想看的書。 

  她莞爾。 

  這可真是「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那些士族千金,在裴家落魄后皆都瞧不起她,在她給蕭衡做妾時,又瞧不起她卻又羨慕她,如今她成了將軍府的姑娘,她們倒是上趕著來獻殷勤。 

  她想了想,道:「既然她們想來,那就都請過來好了。正值秋日,螃蟹肥美鮮嫩,桂花酒和栗子糕也值得品嘗,不如就在府里設螃蟹宴招待。」 

  建康城的世家高門之間,最流行宴飲應酬。 

  越是高門大戶,越是高朋滿座。 

  沈阿叔是武將身份,又是寒門出身,在朝堂上勢單力薄,多籌辦宴會雅集,結交高門權貴,對他而言總是好的。 

  裴道珠思量妥當,便讓侍女取來筆墨紙硯,親自撰寫請帖。 

  …… 

  白茶色的花草紙,拓印著金箔秋菊。 

  一行行簪花小楷躍然紙上,風雅飄逸。 

  望北居。 

  蕭衡悠閑地坐在廊下,饒有興味地翻看請帖:「她倒是有雅興,竟弄出一場螃蟹宴……如何,她都請了哪些人,還是只獨獨邀請了我一人?」 

  問柳悄悄翻了個白眼。 

  獨獨邀請主子一人? 

  用腳想都知道不可能。 

  然而他只能溫順答道:「將軍府第一次宴飲,意義非同尋常,自是邀請了眾多士族郎君和女郎。只是在裴姑娘眼裡,主子定然是最特別的那個,若是按照她的意思,肯定只願意邀請您一人。」 

  蕭衡輕嗤。 

  他睨向問柳:「別的沒學會,獻媚倒是學得精通。」 

  問柳嘿嘿笑著:「這不是跟裴姑娘學的嘛——」 

  話音未落,察覺不妥,他連忙閉上嘴。 

  蕭衡把玩著請帖。 

  話是沒說錯的。 

  當初春日宴上相逢,裴家的小騙子對他百般獻媚,一張嘴像是抹了蜜。 

  只是後來…… 

  她變成了渾身長刺的薔薇。 

  蕭衡的眉梢眼角多了些陰霾。 

  他收了請帖,淡淡道:「我記得,彭澤那邊才送了幾筐好蟹過來,全給將軍府送去,再把我初秋時親手釀的那壺桂花酒也送去。」 

  問柳笑嘻嘻的正要去辦,蕭衡又叫住了他。 

  他道:「仔細叮囑她,螃蟹可以與人分著吃,只是那壺桂花酒,只許她一人喝。」 

  裴家的小騙子長袖善舞八面玲瓏,不肯獨獨邀請他一人吃螃蟹宴。 

  可他的心很小,他不願浪費時間跟那群腐爛的蛀蟲打交道。 

  他親手釀的桂花酒,捨不得給別人喝,只肯給她喝。 

  這是屬於他蕭衡的偏愛和例外。 

  , 

  晚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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