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冰下召喚
走了一大段,我拉開衣服上可以堵住嘴的拉鏈,問吳周爾我們走這條路多久才能看到天池,他以前沒有走過這裏,還想問更多的時候,雪就開始往嗓子眼灌,隻能作罷馬上拉起來等著他回話。
吳周爾拍著胸膛保證他之前走過,已經距離天池很近了,登頂則還是需要半天左右的時間,因為接下來的路會更加難走一些,畢竟我們是走的古道,沒有走人家那種專門用來給遊客走的。
楊大頭就很鬱悶,他覺得即便我們走修出來的道也沒什麽,不就是多花幾個錢,這種地方也不可能安裝個安檢機器,我們沒必要冒這麽大的險,走這種鳥不拉屎的破路。
吳周爾就很不情願地說出了原因,原來因為他沒有導遊證,一旦被查肯定是先查他,到時候不但我們上不去,連他也會麵對不少的罰款,甚至可能還會被拘幾天,所以為了雙方的利益,還是多走點老路。
華子就沒好氣地罵他,不就是個導遊證,他要是早點說的話,我們花大價錢給他辦一個,這個絕對不是問題的,反正也沒有人會細查,他這麽一搞,直接就可能把我們帶上了這一條絕路啊!
吳周爾繼續保證,一切隻要我們聽他的,肯定誰都不會有事的,現在我們隻要再往上走走,視線就肯定會清楚,畢竟也有風吹不到的地方,還說上麵的視野特別的好,讓我們少說話多走路,有這會兒功夫又上一大截。
我們也意識到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於是也就不再交流,忍受著被這種氣候折磨著,反倒是那五個偷獵者不受影響,完全走在我們隊伍的前麵,雖然不能起到擋風的作用,但多少也能讓我們看到個目標,跟著他們的背影走。
一路走下來,走到傍晚的時分,我們終於見到了即將西下的落日,遠處天空有著一片火燒雲,映照著西邊不知道什麽山之上,湛藍的天空浮動著大片大片的棉花雲,它們也在夕陽的餘暉下被染成了火焰的顏色,那就像是置身於美妙的夢境中,一切的煩惱都下落到西方。
然而,吳周爾並不覺得這有什麽美的,而且他眉頭緊皺著,說這樣的景象下,搞不好晚一些又會下雪,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個能避風擋雪的地方,讓我們不要看了,抓緊時間趕路,一旦天黑下來,那就更加寸步難行了。
所謂旅遊,便是在自己待膩的地方,跑到別人待膩的地方去受洋罪,對於我這個不太愛亂跑的人來說,一直都秉持著這麽一個想法,所以我長這麽大幾乎沒有旅遊過,而帶著目的性的出門,那就完全不能稱作旅遊,比如說這次也是如此。
正當我想著這些的時候,忽然就感覺自己的身子一沉,腰部也隨即一緊,我以為是自己踩空了,但是很快意識到不是,並沒有下墜的感覺,這完全說明是別人。
郝驚鴻讓我們不要動,他跟元風先後解了繩子,順著繃直的繩子去看,最後發現是一個偷獵者掉了下去,整個人幾乎就剩下一個腦袋和兩個肩膀,人都已經嚇的魂不附體了,立即他們就把人拖了上來。
吳周爾告訴我們,如果遇到這樣的事情,千萬不要亂動,更不能驚慌掙紮,否則隻會越陷越深,這要是人徹底被埋了,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更沒有訓練過的情況下,估計也就是一兩分鍾的事兒,人就會活活的被冰雪嗆死。
我心說誰會那麽傻,好在接下來的半個多小時,在大家小心的情況下,並沒有人再掉進雪窩當中,最多也就是有人腳滑摔倒,起來也就沒什麽,隻是腰部不斷感受著一緊一鬆的,人連氣都喘不勻,五髒六腑都有些錯位的錯覺,於是就有人叫罵有人大喊。
天色即將徹底暗下去,前麵也停了下來,我們走上前一瞧,發現那是一個凸出的懸空冰頂,非常的不規則,但麵積絕對夠大,比故宮兩個大門加起來還要大,裏邊隱約還能看到山石,這是明顯雪崩後形成的,但時間可能要在幾十年到上百年前,昨晚的那場雪隻是給它增添了一抹白色而已。
吳周爾就讓我們所有人到那冰頂下麵,說是今晚就在這下麵過夜,我們可以讓一小部分人抓緊時間搭建帳篷,剩下的人找找有什麽能燒的木頭,架一個篝火燒水取暖,吃過晚飯早些休息。
雖然這裏被冰雪覆蓋,但確實還是有些枯樹枝,還有不少長出雪層的枯草,這些都可以用來焚燒,並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我來回撿采了幾趟,第四趟回去的時候,一行人已經累計了很多的“燃料”,估計是夠整晚燒的,即便不夠也缺不了太多,但是他們正在圍著個什麽東西研究,自己把這次找到的草木放回去,也鑽進人堆去看。
在一群人圍著的中間,出現了一個凹陷下去的雪坑,並不是很深,隻有七八十公分左右,本來我們是準備用這個坑當成篝火坑的,他們清理過下麵的積雪,最下麵的底部是一整塊冰,那冰的透明度很好,隱約可以看到下麵有一塊方方正正的石頭,準確的來說應該是一塊碑。
難道這是某個陪葬陵的墓碑?
我搖了搖腦袋,覺得這個想法太荒唐了,這是絕對不可能的,我們所走的這一段雖然人跡罕至,但絕對不是沒有人的,時常還是有一些探險家和地質學家,圍繞著整個長白山研究,如果這裏有一塊墓碑,早就被發現帶走了。
往下拋了一段,用手電照著看了看,才發現那是一塊某個古老建築的坍塌物,具體是哪個部位的不知道,但絕對不是這附近的,應該是從更高的地方滾落到此處的,而且時間不會太久,也就是近幾個月的時間。
其他人看清楚是什麽,便不再感興趣,然後就開始往裏邊丟一些木材,把篝火生了起來,帳篷也已經搭建的差不多了,我們每兩個人一個,正好多出一個,那五個偷獵者其中一個將跟吳周爾睡一個。
我們現在的處境不是缺水和食物,畢竟冰雪是可以融化成水,食物有壓縮的也能夠吃,但嚴寒絕對是一個極為嚴重的問題,那點篝火完全不足以給我們長時間取暖,更多是為了驅趕野獸毒蟲和給予自身心理一個安慰罷了。
吃過飯之後,我們趕了一天的路,每個人的身體都到了極限,很快就鑽進帳篷,抱著捏碎就可以取暖的暖寶寶,很快就有人入睡。
在這種環境下,平時遇到的不正常情況,在這裏全是很正常,以至於這種正常會讓人感覺煎熬,我聽著外麵呼呼的風聲,隱約還聽到奇怪的打雷聲,也不知道下雪打什麽雷,簡直就是奇了怪了。
我心煩的睡不著,華子也是這樣,我們去叫楊大頭的時候,發現這家夥已經睡的很沉,兩個人便坐在了篝火邊抽煙。
華子就跟我聊天:“大飛,都說下麵那塊是古墓地宮塌出來的,可是這上麵也不像是建地宮的樣子,地宮應該是在這座山的內部,怎麽就能塌到這裏來了呢?”
我歎了口氣說:“那隻有一個可能,應該是一個被盜的古墓,而且說不定還是被炸藥爆破開的,炸的四分五裂,這樣也就說得通了。”
華子無聊地用腳搓著雪層,忽然他愣了一下,然後用力地扒拉著雪,大致把他腳下的那片清理幹淨,整個人就貼著冰往下看,我問他搞什麽鬼呢,他也沒有回答我,反而是跑帳篷把手電取了過來,往下照著繼續看。
“你到底發什麽神經啊?”我推了他一把。
華子抬頭白了我一眼:“大飛,如果老子沒看錯的話,下麵有具屍體。”
“屍體?”
我怔了怔,也就貼到了冰麵往下看,果然隱約好像是有一具屍體,但是那屍體的個頭很小,就像是個七八歲的孩子,這地方怎麽可能會有孩子過來,而且還被冰凍在下麵?
不知道為什麽,我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那就是必須要把下麵的屍體挖出來看看,這絕對不是好奇,而是仿佛屍體在召喚我似的,跟我說一定要那樣去做。
於是,我忍不住內心的強烈想法,拿出了折疊工兵鏟,開始對著冰挖了起來,工兵鏟的鏟頭邊緣是相當的鋒利的,但是碰到冰隻能是冰屑亂飛,時不時還有火星子濺出。
楊大頭可能是被吵醒了,從帳篷裏邊爬出來問我們在搞什麽鬼,打擾他的好夢。
等到華子跟他說了屍體的屍體,楊大頭立即清醒了大半,整個人連忙出來,看過之後也幫忙挖,可是結果跟我一樣,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根本就挖不動。
華子徹底放棄了,他是有心無力,而我卻非常不死心,從背包裏邊又找到冰鑿和石工錘,在這兩件工具的配合下,不斷地鑿著,很快小冰塊飛舞,被吹來的狂風不知道吹到哪裏。
說實話,我的手被凍了再被震了,已經開始有些麻,但是那種強烈的召喚,就是強迫我不管怎麽樣都要把屍體從下麵拖出來看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