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左安的主動
沒想到,連昏迷失去了意識,喊的還是她的名字。
她一直覺得,像紀瀾這樣花心又頑劣如痞的世家少爺,是不會有真心。
一聲“安安”攪動了左安的一汪清水,擾亂了本該平淡無波的心緒。
左安冰冷的心,似乎被打開了一絲裂縫,有什麽東西悄然鑽了進去。
左安皺眉,壓下這些莫名讓她惶然無措的情緒,一手把高大顯瘦的紀瀾抱起,是公主抱哦。
“臥靠!真他媽沉。看著也挺瘦的,怎麽這麽重?吃了鉛嗎?”
“安安……你……我……公主抱了……嘿嘿。”紀瀾聲音虛弱又斷斷續續的,唇瓣開合間吐出濕熱的氣息在左安耳畔。
左安白了他一眼,“暈倒就暈倒,別要暈不暈的。請你閉嘴,扮演好暈倒者的角色。”
“我不……”紀瀾的反抗了一下,“我要好好……記住安安抱我是的感覺。”
紀瀾雖然腦袋昏沉,意識也要醒不醒,要昏不昏,處於一種混沌狀態,但是對於左安的話語,他都一字不漏的全部聽進心裏。
不得不,能被左安公主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她的懷抱暖暖的帶著冰雪梅花的清冷香氣,輕輕嗅聞,令人舒心神往。
不過,他一個大男人被一個女孩子這麽抱著,還是有一點奇怪的。若是個大男子主義的男人,必定會認為自己受到了侮辱。
可是紀瀾才不會管那些。他溫南遇能,為嘛我不能。被自己心上人抱著,身上每個細胞都是舒暢無比的。
哪還管受的那點傷?
那點毒,還不至於毒死他。
沒有一點手段,他在紀氏家族怎麽混的下去?
他好久沒有被抱過了?大概是他媽媽去世之後吧。
那個男人想要抱他,他直接轉身就走,眼底隻有滔恨意。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分風拂檻……露華……濃……”
左安挑眉,好好的,怎麽念起詩詞來了?
“嗯?”
“我的媽媽,叫雲裳。一個多麽美好的名字。我江…雲瀾。”紀瀾如是。
這是他十幾年以來,第一次主動告訴別人自己母親都名諱。
在紀家,沒有人敢提這個名字。
在外麵,紀瀾也不想跟然後人提起。
仿佛這個名字從別人口中念出來,會玷汙了那個純潔如雪蓮般的女人。
但是,他現在想讓左安知道,他的母親。
他不是什麽私生子,不是什麽雜種沒人要的孩子。
他是有媽媽的,隻不過先去了另一個地方,默默關注著他。
他把他心中最柔軟的地方拿出來放到左安麵前,相當把自己的命交到了左安手裏。
左安心下也是一震,心髒仿佛被什麽擊中,波瀾壯闊的心海泛起一朵朵浪花,轟鳴聲回蕩在腦海,揮之不去的是紀瀾的那句,“我的媽媽,她叫雲裳。”
她是知道他在紀家的身份的,莫名其妙歸來的紀昭寒的兒子,被紀昭寒的妻子排擠厭惡,被整個紀家荼毒,隻有紀昭寒一人庇護他,讓他在紀家生存了下來。
紀昭寒也是個狠人,那麽多人反對他認這個兒子,他卻硬生生承受了所有壓力,把紀瀾名正言順的接回紀家,還認祖歸宗。
可想而知,他是愛紀瀾的媽媽的。
隻不過中間有一段怎麽波雲詭譎的愛恨情仇,斯人已去,也就不得而知了。
左安沒想到紀瀾會對她這些。
他似乎並不是傳言的那樣。他也是個和她一樣的可憐人。
從就沒有媽媽,還生活在黑霧重重,充滿權謀勾心的世家鄭
忽然間,左安看向懷中臉色蒼白仍舊頑強保持著不昏死的狀態靠在她肩膀上,黑發慵懶的亂蓬蓬的嗒聾著,像極了受委屈的狗。
左安頓時很想去摸一摸他顆毛茸茸的腦袋。
隻是現在她兩隻手都抱著紀瀾,沒有多餘的手了……
隻好作罷。
卻又做出了另一個讓紀瀾震驚的動作。
左安微微傾身,額前碎發隨風揚起,露出左安精致清冷的臉龐。她偏頭緩緩靠近紀瀾的腦袋,如同兩隻毛絨動物一般,互相安慰的蹭一蹭。
一股清幽的獨屬於左安的氣息鑽入紀瀾的鼻腔。
紀瀾隻感覺自己的頭皮都要炸開了!
他媳婦兒主動和他親近了!
這他媽的受傷也受得太值了吧!
“安安。”紀瀾低聲喚了一句,飽含溫柔和雀躍的情愫。
左安卻並不是這個意思,他她的原意隻是要安慰一下他……
畢竟都是沒媽的孩子。
可是下那麽多沒媽的孩子,她又為什麽偏偏那麽心疼紀瀾呢?
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也沒有那麽多心思去想這些七彎八繞如同黑洞一般無解的情緒。
“你別誤會,我隻是……覺得……覺得你很可憐。別腦子裏總想些有的沒的。”左安淡漠的走到一處長椅旁,放下紀瀾,試圖解釋她剛剛的那個讓人誤會的動作。
可是耳尖一點微紅卻出賣了她。
紀瀾卻沒有看到。
隻在到了“很可憐”的三個字的時候,眼眸就垂了下去,再也沒有抬起。
“嘖。”
覺得他可憐。
是啊,他多麽可憐。
在別人看來,他就是那麽多可憐又可悲。
在紀昭寒眼裏,他不過是他幾個子女中的一個,不過因為他對自己的母親有愧疚,覺得他可憐,對他就格外要好些。
“嗤,可憐。”紀瀾皺著眉頭自嘲。
左安一下口不擇言,了“可憐”兩個字,也是沒有過腦子。
若是誰對她,“你很可憐,我想幫你。”她絕對會冷眼冷嚴,“誰需要你的可憐?別該死的聖母心泛濫!”
“看你可憐”,多麽上人自尊的一句話。
“對不起。是我錯話了。”左安立馬道歉。
錯就是錯,她不會咬死狡辯什麽。
她感同身受。
紀瀾聽到她的一聲“對不起,”驚然抬眸。
似乎忘記了疼痛,忘記了他們在哪。眼裏隻有左安深邃如海,燦若星辰的眼眸。
飛機場上有直升機的轟鳴聲,有飛鳥驚起,有微風細細,有驕陽似我,溫暖和煦。
但這些,紀瀾都聽不到也感覺不到,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兩人對視良久,眼中流轉著,不明所以的情愫。
城西廢棄化工廠內,在夜色下傳來一聲慘叫,驚悚又詭異。
“我菟絲化做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紀翎渾身是血,臉色蒼白,眼窩深陷,狼狽的用顫抖的手打開鐵門,仿佛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獲得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