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不放過她
雲明朱出了這樣的事,雲崇淵自然不想在皇宮裏多待,待宴席匆匆結束之後便找了個由頭回府,雲意玨作為雲家嫡女,自然也是跟他一塊兒回去的。
馬車之上,雲崇淵陰沉的一張臉就沒有變過,但是好歹是沒有之前那樣的怒火。
雲意玨隻覺得今日大快人心,也不願意虛與委蛇地同這個爹什麽安慰的話,幹脆就坐在一邊欣賞京城的暮色。
此刻已經是日暮時分,漫的雲霓像是流光溢彩的顏料,瀟灑肆意地傲然歸去,在空一角灑下華美的裙裾。紛紛而來,恣肆而去,將這一片錦繡山河幻化為絕美的夢影。
東街的集市緩緩地收攤,幾聲販的吆喝倒顯得格外親切,往日裏講價講得麵紅耳赤的攤主此時也是笑意盈盈,家裏的娘子熱了飯菜,孩子正牽著他往屋裏去。家家戶戶星星點點地燃起燈火,順著日落的餘暉落至山腳,繼承起這一片熱鬧的人間好景。
拋卻今日宮中發生的俗事不顧,這番景象倒是讓人由衷地覺得溫暖和舒服。
“那個.……玨兒……”雲崇淵這一路已經冷靜下來,想起敬王殿下那番話,倒真有些覺得自己今日的失態有些不必要。
再者了,雲明朱今日丟盡了雲府的臉,倒是這個一直被自己忽視地二女兒在宮宴上出了風頭。這萬一今日過後有哪家公子有意於她,對他雲崇淵也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可不能讓她再寒了心。
否則到時候無論她嫁得再好,心裏不想著雲家,又有何用?
“爹今日的都是氣話,你別往心裏去啊。”雲崇淵雖覺得自己做的不妥,但是他堂堂丞相肯拉下麵子跟自己的女兒道歉已經不錯了,雲意玨哪裏能真的不給他一個台階下。
“爹爹多心了,玨兒怎麽會和爹爹計較呢,今日玨兒沒幫上什麽忙,女兒愧疚還來不及呢。”雲意玨衝他笑笑,似乎真有幾分自責。
雲崇淵竟然被她這一笑弄得有些晃神。清冷出塵,大度有禮,臨危不連,機警聰慧,自己這個二女兒,何時已經成了這幅樣子,而他竟然現在才發覺?
相反,自己寄予厚望的雲明朱,將雲府的臉麵渾然不顧,不知羞恥,不顧名節,還得罪了敬王。看來自己這些年一直偏袒二房,忽視大房,倒真是做錯了。
看著麵前端莊舒雅,笑意嫣然的女子,雲崇淵終於回過神來,道:“玨兒啊,這些年是爹忽視了你們一些,今後不會了。”
……
去雲府莊子的路上。
雲明朱的馬車剛剛從宮門外出來,便被一架裝飾華貴的車攆擋住了去路。
“都給本郡主站住!”清瑤郡主剛從餃子上下來,一記長鞭便狠狠落在趕車的車夫身上,疼得他直咬牙。
他往轎子裏一看,左不過是一個被雲府拋棄的姐,死了活了有誰會管,這清瑤郡主囂張跋扈,借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得罪,倒不如現在趕緊逃命。
“郡主饒命,郡主饒命!”車夫見她過來,趕緊放下手中的馬鞭,連滾帶爬滾下了馬車,連韁繩也來不及拉,慌忙逃命。
“雲明朱,你這個賤人,敢勾引敬王哥哥,本郡主絕對不會放過你!”清瑤郡主柳眉橫豎,一把拉開車上的簾子,將雙目空洞,臉色灰敗的雲明朱連拖帶拽,往地上一扔。
雲明朱方才恢複零人氣,一雙眼睛裏竟然沒有之前的懼怕,有的隻是一種明知死亡逼近的木然。
清瑤郡主見她絲毫不懼怕,越發想到之前門外她的嬌喘和進門之後衣衫不整的畫麵,心裏的怒火又加重幾分,一記鞭子狠狠地落在她身上,將一片夜色撕得淩亂可怖,狠狠地裂開她的皮肉。
明明身上很痛,雲明朱卻笑得一臉淡然,仿佛在嘲笑清瑤郡主是多麽愚蠢。
以為她會哭著向自己求饒,沒想到竟然是這般不痛不癢,清瑤郡主心中的火氣又加重了幾分,高聲罵道:“賤人,你笑什麽!”
雲明朱抹了抹自己手上的傷口,皮肉外翻,鮮血劃破了衣衫,瞬間染紅了手指。雲明朱眉頭微微一皺,卻仿若未覺地嗤笑一聲,“我在笑你蠢,自己打錯了人都不知道,還在為她人賣命呢。”
“堂堂郡主,竟然被她雲意玨當槍使,豈不是好笑?”雲明朱十分淡定地抹了抹自己身上的血,活像這不是她身上流出來的血,倒像是別饒汙血沾汙了她的身子似的。
清瑤郡主甩在半空中的鞭子瞬間就僵了下來,她不可置信的揪住雲明朱的衣領,“你什麽!”
“清瑤郡主以為我為何會到那個大殿?明明之前得罪了敬王殿下,我還會去自討沒趣嗎?又或者,如若我真的想要勾引敬王殿下,他為何不直接通傳下人將我拖出去,而是要等到你們去的時候再揭發我呢?隻有可能是,雲意玨事先進了大殿,察覺不對,將事情栽贓給我,而敬王不僅不揭發,反而幫她行事!”
之前她被那樣的場麵嚇得不輕,又不敢與敬王當麵對抗,即使有了懷疑也不敢。但是這一路下來她已經漸漸覺得其中的不對,不論敬王殿下是不是想要幫雲意玨,隻要自己將清瑤郡主引導那個方向上,便夠她雲意玨好受的。
“嗬,雲明朱,你都死到臨頭了,還想要拉她下水?可真是姐妹情深呢。”清瑤郡主輕蔑一笑,將手中的長鞭拿在手中細細玩弄著。
“不過你當我是傻子,會相信你的話?敬王哥哥向來不近女色,他那樣的人,怎麽可能會看上雲意玨!”清瑤郡主向來心高氣傲,哪裏會承認敬王會看上別的女人,還是從她就看不順眼的雲意玨!
“那可不一定,之前我在雲府便看見敬王身邊那個蒼術送雲意玨回來過。京中上下,有誰得到殿下如此優待過,是你清瑤郡主嗎?”
反正自己都是將死之人,她也懶得管清瑤郡主的身份,不過是一個胸大無腦的女人罷了,這樣沒有腦子,難怪會被雲意玨玩弄於鼓掌之中,成為最後送她雲明朱上路的人。
清瑤郡主仿佛聽到了什麽極其惡心的事情,失聲尖叫:“不可能,是你在騙我,是你這個賤人!”
往日裏高高在上的郡主,此刻像是一條被逼急聊瘋狗,將一條長鞭狠狠落在雲明朱身上,一次又一次,打得血肉模糊,皮開肉綻,直到她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也仍然覺得不過癮。
雲明朱在地上微弱的喘著氣,明明身上的疼痛已經讓她意識模糊,但是一句話卻念的分外清楚。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清瑤郡主見她已經快沒命了,也懶得讓這樣一條不值錢的賤命汙了自己的手,往她身上狠狠催了口唾沫,便趾高氣揚地揚長而去。
雲意玨是麽,敢勾引她家敬王哥哥,你就等著瞧吧,看本郡主不弄死你!
雲府的莊子裏
待雲明朱爬到屋舍,已經是後半夜,渾身上下分不清是血跡還是泥垢,一雙原本細膩白皙的手被磨得都是血泡,雙腿更像是要脫離身子掉在半路上一樣。
她微弱地喘著氣,用盡全力將床榻上一條破被拉過來,蓋上自己滿是鞭痕的身子,終於無力再動,隻得往後重重倒去。
她像一條瘋狗一樣被扔在這裏,整間屋子裏黯淡無光,將她蒼白的麵色襯得更加駭人,一頭青絲亂蓬蓬地堆在頭上,若不是她身上這七零八落的衣裳看得出是好料子,比起沿街乞討的乞丐也不差半分。
床榻之上,那女子已經分不清是人是鬼,單那雙詭異森冷的眸子,便能讓人置身地獄,超度不及。
雲意玨,我過,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