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我不是什麽好人......
經過方才一番事情之後,雲意玨和溫修衡二人都是各懷心思,一路無言,終於到了合作商的府邸。
雲意玨先開了口:“溫公子,今日我來商談就行,公子先去街上逛逛等我一會吧。”若是溫修衡在旁邊,她會覺得氣氛尷尬,本來胸有成竹的合作不定都會出現問題。
況且自己開辦酒樓以來,溫修衡已經幫了自己太多,能不虧欠的人情,她盡量不會虧欠。
溫修衡麵上倒是沒有太多變化,仍然是溫和的笑意,隻不過有一絲隱藏的極好的不自然。
“也好。”
溫修衡沒有進去,隻一個人在大街上走著,目光悠遠又涼薄,又像是一眼望不到底的寒潭。
明日便是中秋,洛城大街上處處張燈結彩,來往的行人皆麵帶喜色,笑意盈盈,仿佛在宣告著這一排的海晏河清,四海豐收,民生和樂。
他的身上一貫是光彩奪目的月華錦,純潔幹淨的白色,倒與這一派的喜慶紅裝不太相配。
“餓了嗎?”極其溫厚舒服的聲音,像是從而來的神祗,能將一切陰霾驅散。
蜷縮在一旁的男孩兒約莫八九歲,身上穿著一件像是幾年都沒有洗過的破衫,頭發亂糟糟的,還沾著一些不明物體。
他畏畏縮縮的剛抬起眼睛,便愣神移不開眼了。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好看的人,這人的臉上都鍍上了一層薄薄地稀朗的日光,金色的光暈在他的墨發上暈染開來,高貴得好似一件極其名貴的玉器。修長的手指略顯蒼白,笑意盈盈的遞過來一個香噴噴的包子。
以前聽得夫子講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也不過是現在這樣罷了。
男孩餓極了,目光直直的盯著麵前的包子,咽了口口水,想去拿,但像是被街上的人欺負慣了怕人,瑟瑟縮縮的不敢下手。
溫修衡微微一笑,將包子喂在他嘴邊,“吃吧。”
微涼的手掌輕輕覆在他髒兮兮的頭發上,沒有一絲嫌棄,目光仍然是一貫的溫柔。
男孩兒迫不及待的咬住包子,來不急細細品嚐,就囫圇吞棗的吞服入肚,奈何他實在餓得太久,一個包子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溫修衡看出了他的心思,將手裏的一袋兒包子全都遞給他,像是看著自己的弟弟一般,目光裏是長兄般的疼愛,絲毫不顧及這是這條街上一個最髒的乞丐。
男孩吃了幾個包子,方覺得胃裏的難受稍稍緩解一些,試探著開口:“謝謝公子,你真是個好人。”
好人……溫修衡低頭笑笑,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麽。
“你的家人呢?”溫修衡看了眼他旁邊豎著的賣身葬父的牌子,淡淡開口。
男孩的眼裏是難以掩飾的傷痛:“家父生病離世,母親不久也鬱鬱而終,公子請你行行好,買了我好給父親換一卷草席入土.……”男孩一個勁兒地在地上磕著頭,一聲聲的哀求著。
這些日子街上的人嫌他晦氣,都離得遠遠的,父母的屍身已經快腐爛,他實在是沒有辦法。
“這些銀子你拿去吧。”溫修衡的目光瞬間變得有些深邃,從腰間拿出一個錢袋子遞給他。
“不……”這錢袋子是一看就不是凡物,繡藝也精美,光是一個錢袋就足以買下兩口上好的棺木。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方才的公子早已抽身離去,隻留下一個遠遠的背影。
大街上的乞丐很多,溫修衡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也沒有菩薩心腸,不過是看他可憐,有些……像當初的自己罷了。
家破人亡,流落街頭,受盡旁人冷眼和打罵.……曾經,他也是這樣無助的蜷縮在角落。
“公子.……”一隻髒兮兮的手拉住了他的袍子,之後像是被突然擊中一般,迅速縮回了手。
男孩的一雙眼睛很亮,仿佛能讓人內心的醜惡與黑暗無所遁形。
“公子方才買下了我,請公子讓我做牛做馬報答公子。”男孩的語氣格外堅定。
“不必了。”溫修衡的語氣沒有一絲溫度,像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泉。
“我不是什麽好人,你跟著我,也不會有什麽好結果。”輕飄飄的甩下這樣一句話,便發動輕功翩然而去,仿佛是九之上的仙人。
因為如果有必要,即使是站在他身邊的人,他也會選擇毫不猶豫地犧牲掉。
雲意玨的生意洽談的很順利,盛香樓的食材來源已經確定,倉庫失火的賠償也得到了妥善處理。
但是恐怕也是由於溫修衡事先的打點,那些商人們願意給她一個麵子,才能談得格外順利。
二人回到驛館之時,已經是下午,雲意玨簡單地道了別,便去自己房內稍作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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