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酒樓出事(下)
“這位兄台得對!王二是個老實人,和他爹相依為命,街坊鄰居都知道。可是,這盛香樓卻昧著良心掙他的錢,要是他爹出了什麽事,我就是告上衙門,也要盛香樓償命!”
玉妝聞言一驚,王二人緣不錯,這人這樣分明就是有意挑唆眾人為他打抱不平。她抬眼一看,卻愣是驚訝的沒出話,這人不是雲意玨,又是誰?
她此刻一身男裝打扮,顯得更加纖細瘦弱,一身粗布麻衣,臉上還抹了灰,頗有幾分落魄。
她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無奈玉妝隻得配合她,支支吾吾瞬間沒了方才的底氣,在眾人看來莫名心虛。更是一臉好奇的看向這個纖瘦的少年。
雲意玨狀似無意的走到那青衣男子身邊,低聲道:“掌櫃見你遲遲辦不好,讓我來幫你。”一雙眼睛透著精光,頗有幾分賊眉鼠眼的味道。
青衣男子趕緊垂頭,想一想又覺得不對,將信將疑道:“我憑什麽相信你?”
她胸有成竹:“他正在門前,你自己看。”
青衣男子扭頭,正巧看見那泰和樓掌櫃睥睨自己一眼,點了點頭,朝四周看了一眼,怕被人發現,便轉身進去。
——其實是示意他做的不錯。
“來盛香樓前鬧事壞了他們的名聲,軟硬不吃,能多拖時間最好。他可是這樣吩咐的?”雲意玨十分不客氣的撞了撞他的胳膊,心照不宣似的。
倒是的差不多。
男人看見那掌櫃點頭,心一虛,竟然還派個幫手,用得著嗎?就這身板,能有什麽用?
他壓低了聲音:“別聲張,你打算怎麽做?”泰和樓的人向來沒耐性,盛香樓也不好對付,他確實有些頭疼。
雲意玨鬆了一口氣,幸而方才她出來的幾時,那掌櫃看熱鬧還沒走。
她突然捂住肚子,作勢要暈倒,:“隻可憐王大哥同情我剛來京城孤苦,那日特意喊了我用飯,我用了之後,也是腹痛難忍,誰料,是你們盛香樓......”
似乎是沒有力氣,雲意玨朝那青衣男子使了個眼色,立刻暈死在地上。
青衣男子會意,倒是有幾分無賴的本事,這人一暈,盛香樓怕是有嘴不清。
“哥,哥?”青衣男子裝模作樣喊了幾句,他身邊的紅衣男子配合道:“又來了一個吃出病的,你們盛香樓還有什麽話可?”
玉妝訕訕,既然雲意玨是假暈,那自己便配合她好了,她直接走上前去,提了一桶水,眼看著就要潑在雲意玨臉上。
果然被那兩個男子攔住:“怎麽,被中了,想教訓我們了?”兩個男子將玉妝攔得死死的,雲意玨聽到了動靜,立刻從地上彈了起來,動作很大,一副沉不住氣貪生怕死的模樣。
明明是暈死過去的人了,怎麽這會子又有精神了?過了好一會,在眾人奇怪的眼神下“突然”明白自己暴露了,故作虛弱的又癱軟在地上。
——欲蓋彌彰。
青衣男子怒火中燒,奈何礙於眾人不好發作,狠狠地瞪了雲意玨一眼,這掌櫃找的什麽幫手,蠢的跟豬似的。
玉妝輕笑,放下水桶上前,“可否問哥幾個問題?”
紅衣男子同樣惱火,哪裏會讓這個蠢貨再話,一把接過話茬:“怎麽,掌櫃還想狡辯?”
誰料攔都攔不住,雲意玨一把拉開紅衣男子,大聲道:“你要相信我。”
——的是含沙射影,要這幾人沒什麽貓膩,眾人也是狐疑。
雲意玨嘲笑的很大聲:“掌櫃盡管問。”
青衣男子氣的胸腔疼,蠢貨,真是個蠢貨!
玉妝笑笑,“公子既然來過盛香樓用飯,可知,盛香樓的招牌菜是什麽?”
雲意玨故作不知,死勁扯了青衣男子衣袖:“快,告訴我,回去銀子你七我三,實在不行,你八我二。”她語氣討好,又肯拿銀子,青衣男子半晌不出話,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香酥八寶鴨。”
似乎是聽不見,她又扯了扯他:“什麽?”
男子不耐,聲音提高幾分:“香酥八寶鴨。”
還是裝瘋賣傻,一臉無辜,氣的青衣男子一陣肝疼。
他放聲吼道:“香!酥!八!寶!鴨!”
他嗓門大,惹得眾人頻頻側目,這倒下的那位不明擺著根本沒來過盛香樓想湊個熱鬧汙蔑人家名聲嗎?
青衣男子意識到不對,狠狠甩開了雲意玨,趕緊自保,裝作二人不認識。
“這位哥,我們雖然想為王二兄弟鳴不平,但是的句句實話,你若是誠心鬧事,就趕緊滾開。”
乞料雲意玨半點不識趣,立即翻臉了:“這位大哥,都是江湖上混的,你這樣可不夠義氣。縱使我今日沒辦成事,今日你也不能翻臉不認人啊!”
紅衣男子見狀不好,趕緊阻止,卻不料青衣男子被她氣的沒辦法,大吼道:“你還有臉?縱使失敗,也是你一人之錯!”
雲意玨掩去眼底的笑意,方才在窗邊觀察,青衣男子暴躁易怒,紅衣男子內斂隱忍,因而她一再刺激青衣男子,非逼得他自投羅網。
紅衣男子想出麵解釋,已經來不及,青衣男子已經被那蠢貨一把拖住。
雲意玨看見屠蘇已經領著京兆尹親自走過來,繼續一臉較真樣:“你這樣可就不對,事可以辦不成,錢一分都不能少。”
哪裏來的潑皮無賴,青衣男子怒目圓睜,一個拳頭就要掄過去,“你他娘的閉嘴!”
卻不料拳頭被一聲厲喝生生攔截在半空中,“敢在盛香樓前公開鬧事,來人,抓回衙門審問!”
紅衣男子暗叫不好,明明泰和樓已經同京兆尹的人打好招呼,一時間不會出現,怎麽京兆尹竟然親自過來了?
京兆尹不是一般人請得動的,這幾日又公事繁忙,大部分的事都交給了手下,卻不料手下被人收買。
而如今,自然是一直隱藏在暗處的蒼術以晏敬堯的名頭將人帶來的。
京兆尹哪敢得罪敬王殿下,將一撥人趕緊帶走,辦的是雷厲風行。
青衣男子嘴皮都被咬出血,那個蠢貨怎麽反而沒被逮住?
玉妝看透了他的心思,向眾人解釋道:“這位是盛香樓的人,怕各位不信我們酒樓的名聲,方才與各位演的一出戲罷了。”
這下輪到他們都不淡定了,臉上又是不可思議又是回味,震驚之中方才的纖細男子早已不見蹤影。原來真是故意派人來鬧事,這麽來,王二父親的病是不是也與盛香樓無關?
玉妝看著雲意玨離開的背影暗暗佩服:先是暗中觀察臨危不亂謀定而後動,派人去叫了京兆尹親自過來,現在竟然隻是稍稍演一出戲就將故意鬧事的人一番挑撥,還處理的這般巧妙。這幫人可是出了名的難纏,沒想到雲意玨竟然反其道而行之,直接騙取他們信任用了反間計,讓他自亂陣腳。
那兩名男子更是一臉的震驚和不甘,原來那個蠢貨,才是最聰明的那個,不動聲色之間,將他們耍的團團轉!他怎麽泰和樓掌櫃會突然派一個人過來,現在看來必定是那人瞧準了時機,故意使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