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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白綠瓷瓶

  芙蓉苑


  “哎呀,無聲啊,你你怎麽就成了這個樣子。”鍾氏一臉關切地走進在床榻上纏綿了幾還不見好轉的萬無聲,心裏又是驚訝,又是生氣。


  前幾日帶著老爺去抓雲織雪的奸情,不料萬無聲不但沒得手,反而被人給教訓了一頓。這也便罷了,這個蠢貨連是誰抓的他都不知道,現在仿佛受了很大的驚嚇一般在床上休養了幾日,都不見好。


  鍾氏眼裏暮靄沉沉,會是雲織雪安排的人麽,她怎麽可能會結識這等厲害的人物!可是若不是她,無聲得罪了誰呢?


  “姑母。”萬無聲見她來了,撐著一口氣坐起來,卻不料腰間酸痛半點都不見好,反而一陣狠狠抽痛,將他給拽回床榻上。


  那日見了那白衣公子之後幾個時辰,他昏昏沉沉地就被帶勁了雲府,準確來是像死魚一樣被扔在芙蓉苑前,可謂是丟盡了人。不僅如此,醒來之後身上的疼痛一陣勝過一陣,現在便連下床也是困難。


  直到現在他做夢都能夢見那人的眼睛,陰鷙,輕蔑,仿佛是最純潔幹淨的毒酒,又仿佛是暗夜裏來索命的惡鬼,多看一眼便能劍血封喉。


  “無聲啊,你傷成這樣就別動了。”鍾氏壓抑住心中的不耐,好言勸道。自家這個侄子真是半點用處沒有,偏生還被自家哥哥給塞了過來想娶豪門貴女,真是癡人夢。


  “不,我以後絕不會去找雲織雪了.……”萬無聲知道鍾氏接自己進府的目的,但是他可不想因此丟了性命,趕緊表明態度。況且雲織雪木訥沉悶,有什麽好,倒是她那個妹妹雲意玨有幾分活潑機靈,還能勉強入眼。


  況且……萬無聲冷冷的掃了鍾氏一眼,這些年要不是鍾家明裏暗裏資助,他這個姑母能有這樣的好日子?自己父親才是鍾家的當家人,這女人嫁進丞相府又如何,還不是得敬著父親三分?


  鍾氏臉上再也繃不住,沒有本事還心比高,鍾家是無人了嗎,偏偏自己還不能教訓,隻得好脾氣的哄著,

  “好好好,無聲你自己了算。”聽萬無聲,那個蒙麵人隻是了不許惹雲織雪,可是自己府上,不是還有個雲意玨嗎?

  她頓了頓,語氣裏有幾分引誘,“隻不過意玨丫頭過兩年也該出閣了,姑母倒是想親上加親的。”


  中了他的心意,萬無聲強撐著坐起來,嘴角的笑意越發貪婪,“姑母放心,一個姑娘而已,輪不到我多費心思。”


  從萬無聲那出來之後,鍾氏便去偏廳見了沁竹。


  她淡淡的抬起玉指,拈了一朵木芙蓉花,眼皮也不願意抬,“你還有臉來?”


  沁竹明白她幾次三番將事情搞砸已經惹惱了鍾氏,可是盛玉軒那邊更加不會放過自己,上次玉鐲一事後,雲意玨足足打了她二十板子,到現在仍然錐心的疼。她的手前些日子落了疾,每逢下雨就要命的疼,幹不了重活。她真的害怕了,她隻想出府過安生日子。


  “夫人,求求您,求求您讓我出府吧,求求您!”沁竹眼角噙著淚,一個勁兒的磕頭,完全沒有開始時那般心高氣傲的勁兒。


  萬無聲的事讓鍾氏心裏本就鬱結,根本不想同她廢話,“你既然已經是我二房的人,可就不是這麽容易走的了。”沁竹為她辦了太多醃臢事,萬一變了心抖落出來,她可撈不著好。


  “你老家的母親我接過來在莊子裏養著了,你還有什麽可擔心的。”像是恩賜一般,淡淡的咬出幾個字,卻句句讓沁竹膽寒。


  她抓了自己的母親,二夫人怎能這般惡毒?她分明是警示自己,若不繼續為她辦事,就會要了母親的命,她哪裏還有退路。


  她麵如死灰,臉上的淚痕未幹,帶了幾分淒然。人命不過如草芥,自己和母親,在她們這些人眼底便是可以隨便掐死的蚊蠅。


  “沁竹遵命。”


  鍾氏扯出一抹笑意,退無可退,便是破釜沉舟。雲意玨,你還是不要跟一個連性命都可以舍棄的人去鬥了。


  蒼竹園


  雲明朱拿著一盒子傷藥,眸底蘊滿了擔憂,心碎無比。


  “大哥,對不起,你都是為了替朱兒出頭,才這樣的,是朱兒害了你。”雲明朱邊替雲安澤傷藥,邊拿起手帕拭淚,好一副心疼的樣子。


  雲安澤擔心她,嘴角咧出一抹燦爛的笑意,“朱兒哪裏話,是我自己要幫你查鐲子,搜了府,才被父親責罰,不關你的事。”


  上次的事情的確是他太過武斷,平白冤枉了意玨,意玨本就和他疏遠……他神色複雜的看了雲明朱一眼,上次的是真的是她一手安排,準備栽贓玨兒的嗎?可是明朱是自己從到大最疼愛的妹妹啊。


  香爐裏一抹極好聞的香氣傳來,雲安澤莫名有些麻木,怔了怔神,先前的想法突然一片空白。


  雲明朱不動聲色地瞧了眼那香爐,發現並無異常,心領神會的一笑,“大哥不怪罪我就好。二姐姐那日朱兒不珍惜你送我的鐲子,又我故意冤枉她,可真是折煞妹妹了,妹妹哪裏敢和她爭.……”


  “好了朱兒,意玨不是那個意思。”雲安澤揉了揉眉心,他疼愛朱兒不假,可意玨也是自己的妹妹,他不想傷害任何一個人。


  雲安澤怎麽這次沒有安慰她反而維護雲意玨那個賤人,雲明朱絞盡了帕子,難以置信的瞥了雲安澤一眼,語氣裏多少有些不悅,“大哥休息吧,朱兒告退。”


  看著她離開的幹脆,雲安澤嘴角浮現一抹苦笑,自己為了幫她找鐲子搜府,被父親教訓了家法,背上都是鞭傷,甚至有些潰爛。


  朱兒啊,便是你不來我也不會怪你的。隻是她方才看到自己發炎的傷口時那一閃而過的嫌惡,恰巧被他看見,令他的心像是被什麽砸中,酸澀的能滴出水來。


  他收了雲明朱帶來的東西,偶然間瞥見被自己隨手放在桌角的瓷瓶,瓷瓶底下壓著張紙條,是雲意玨娟秀的簪花楷:


  綠瓶每日外敷三次,切忌碰水;白瓶內服,大哥曾言腹胃不佳,傷口大致恢複即斷服。


  短短幾個字,卻是濃濃的關切與叮囑。


  雲安澤鼻頭突然有些酸澀,或許這些年,自己真的看錯了很多事情。


  ------題外話------


  影最近掉發嚴重,吾母言:必是寫文使汝頭禿。


  吾深以為然,抬手揪頭,甚覺涼颼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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