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不近女色,隻近你
晏敬堯斜斜地倚在漆木座椅上,懶洋洋的看著眼前的歌舞。一雙眸子仿若冰冷的幽潭,舉世無雙的麵容散發著生人勿進的衿貴與清傲。話間,一雙狹長的鳳眸迎光微抬,眼尾下垂,眼角稍挑,數不盡的魅惑與多情。
“敬堯兄整日忙於國事,哪裏有世風在這美人堆裏來的自在。”話的人一襲紅衣誇張地鋪展開一方軟塌,上好的華雲織錦毫不吝嗇的繡滿了春日百花圖,話間將手中的瑤光盞朝身邊一貌美舞姬示意,一雙眸子妖媚至極,平白多了幾分女氣。
似乎是察覺到麵前的男子興致缺缺,他抬手示意舞姬退下,垂眸一笑,“敬堯兄最近在忙什麽,這樣的美人在側,也不為所動。”他長發微散在肩頭,一副縱欲過度的酒醉金迷。
“嗬嗬,世風笑了。邊關無戰事,本王不過賦閑在家而已。”晏敬堯淡淡的撇開頭,深色的瞳孔仿佛暗夜裏的星辰,透露著捉摸不透的暗影,明明是一雙風華俊美的眸子,對視間卻仿佛能將人的心思看透。
“嗬,聽聞前日王爺再查劉大人貪汙一事,可有眉目了?”晏世風一雙眸子定定的看著手裏的瑤光杯,似乎要將那杯中酒看透一般。“早先,本世子上朝時就同他了,哪裏知道他這般執迷不悟,”著朝懷裏的美人兒親了一口,聲音更加妖冶,“倒不如像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哈哈哈。”
“無妨,不過是他犯了事,那裏有什麽可查的,官府已經在結案了。”晏敬堯聲音清冷,有些嫌惡的別開頭不想理會那邊的春色蕩漾。他低笑一聲,眼裏星光微漾——這人倒是一貫的風流不羈,隻不過慣會扮豬吃虎的人物,話裏能有幾分可信?
而另一邊,玉妝細細地將雲意玨帶來的香灰撥開,一雙吊梢眉微微蹙起。
良久,她搖了搖頭,“這裏並無什麽毒性,普通的安神香而已,隻不過尋常的沉香、芸香、肉豆蔻一類。”方才雲意玨將帕子裏的一包香灰給她,讓她查查是否有毒性,可是她見過無數香料,這的的確確隻是一般的香而已。
雲意玨眉梢微調,眼裏有著一閃而過的驚訝。自己上次去大哥房中偷偷藏了點香灰,按理那香聞著與眾不同,不會是普通的香料啊。
“我上次聞的香味沁人心脾,甚至有讓人流連忘返的感覺,甚是舒爽,應不會是普通的安神香。姑娘可有十足地把握?”
玉妝神色怔了怔,旋即笑道:“雲姑娘笑了,別的不敢,女子對香料還是有些研究的,這不是什麽特別的香料,更不會有姑娘所的效果。”
“這樣啊。”雲意玨搖了搖手裏的冰裂芙蓉盞,嘴角勾勒起一抹琢磨不透的笑意。
突然眸光往畫廊上定定落住,眼裏閃現強烈的神采——一襲玄色錦袍傾斜於地,騰雲滾邊立領將清雋的下頜微微遮掩,眉目如畫仿若謫仙,一雙桃花眼當真要讓人失了心魄。
晏敬堯?他怎麽在這裏?
雲意玨倏然抬起笑臉,涓涓美目神采四溢,自信笑道:“玉妝,今日便可為你贖身了!”
玉妝還沒反應過來,卻見她抬腳出訪,活像一隻撲食的野貓。
“敬王殿下竟也會流連這等煙花柳巷之地?”雲意玨抬起折扇微微敲了敲眼前這人,語氣裏又是戲謔,又是慧黠。
晏敬堯哪裏不明白這人是誰,眼波裏的冷意瞬間化作無形,取而代之的是懶洋洋的笑意,和難以掩飾的歡喜,如萬丈光芒傾瀉墜落。
畢竟這不是什麽好地方,他驀地心裏竟有絲絲心虛,略略尷尬的微勾嘴角。
雲意玨看著眼前的男人麵色微微發紅,手足無措,眸子無辜的像初生的白兔,一時間竟有些想欺負他的衝動。
她咧出一個更加明媚的笑容,語氣裏多了幾分嗔怒,“你都已經名草有主了,怎麽還能這樣招搖過市呢?”
她腦袋左右搖晃著,仿佛是一個狐假虎威的夫子,偏偏眸色裏帶了幾分審視與怨懟,惹得晏敬堯心又軟了幾分,微微失笑出聲。
這丫頭,像是一點不記得那的事。他不清是高興還是失望,但的的確確被她微惱的模樣討好了,霎時間起身上前,聲音慵慵懶懶,眼角是掩飾不住的笑意:“你吃醋了,嗯?”
雲意玨哪裏能想到他會離自己這樣近,方才話時他灼熱的呼吸讓她心髒驟然縮緊,像是被貓兒在撓一樣,有些羞澀。
這個人,怎麽……怎麽完全不是當初那個一撩撥就害羞的人,反倒學會了反客為主!雲意玨暗暗歎氣,後退幾步,心中無奈地想:嗯,後生可畏,後生可畏。
晏敬堯感覺到了她的疏遠,眸色黯淡了幾分,隻臉上一副笑容仍舊未減,卻聽得罪魁禍首一副若無其事的道:“我今日是想請敬王殿下幫一個忙,讓攬月樓花魁玉妝姑娘脫離這風月之地。”
晏敬堯揚起一抹慵懶的笑意,這貓兒,怎麽現在還管起了人家花魁的閑事。“嗬,花魁姑娘那般貌美,你就放心我來做?”不論如何,她這樣淡定的讓自己幫另外一個女子,就是不行。
雲意玨在這事上遲鈍得很,她沒理會他語氣裏的幽怨,一個勁兒拍著馬屁:“敬王殿下向來不近女色,又足智多謀,女子自然放心。”
晏敬堯輕笑出聲,他倒是對自己放心的很,但心裏多少有些不舒服。他微微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低聲道:“你倒是信我,待會讓她隨我進來作畫吧。”隻不過他要是不近女色,她又算什麽呢?
後半句話隱去不,晏敬堯不答反問,“報酬呢?”
雲意玨看著這個一向清冷的敬王殿下此刻像一個討誇獎的孩子一般微微揚起頭,眼裏閃爍著希冀的光芒,倒是有些可愛,語氣沒來由的軟了幾分:“王尚書那次不是給了嘛。”
她此刻正低著頭看著腳上的繡花鞋,本來指的是她幫他拿到密信的事,在晏敬堯眼裏卻成了另一種意思,方才的不快瞬間消失——原來貓兒還記得那晚的事。
“那可不夠。”他的眸色瞬間變得危險,裏麵多了幾分灼熱的欲望,雲意玨隻感到清冽的龍涎香越來越近,本能的想躲開。
卻不料下一秒她就落入一個滾燙至極的懷抱,他灼熱的呼吸輕撫在她的耳際,身子瞬間酥麻的不像話,語氣裏帶了幾分寵溺:“躲什麽,又不是第一次了。”
聽到他這話,雲意玨瞬間想起醉酒那自己主動逗他的事,隻不過自己後來沒出息的睡著了,知道那發生了什麽,還有他什麽不是第一次,這是什麽虎狼之詞。
雲意玨有些怔住,但無奈他的臂彎實在力量太緊,她掙脫不開,隻能感覺到隔著衣料他急促的心跳,和有些紛亂的呼吸。
雲意玨羞赧至極,頭低低地垂在胸前,頭皮都有些微微發麻,腦袋裏一片混沌,更別提紅的能滴出血的麵頰。
幸而隻一刻,身後的男人極為克製的收回手,雲意玨如蒙大赦,趕緊掙脫出來,隻從臉上到耳後根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煙霞——她有些後悔了,自己為何主動招惹他呢,這樣下去,稍有不慎就會把她自己賠進去啊!
晏敬堯看著眼前羞澀至極的女人,心裏很是滿意,嘴角笑意漸濃。隻不過這丫頭話向來半真半假,他不明白她的心意,不好太過放肆,今日隻能暫且讓她逃了。
他聲音沙啞魅惑,還帶著方才來不及平複的喘息聲,頗讓人浮想聯翩:“你是真不明白嗎,傻玨兒。”他心裏清楚得很,她的一次次接近,雖然於她而言都是有目的的,但是從第一眼見到她的那刻起,他便注定是她手中的棋,甘之如飴,心甘情願。
雲意玨雖然前世今生都沒有過真正的男女之情,但哪裏能這樣了還不明白,隻是,隻是自己對他究竟是利用,還是.……喜歡呢?
似乎是沒有要等她回答的意思,晏敬堯輕點了她的眉心,嘴角仍舊掛著春風般的笑意,“嗬,快進去吧,我去幫你辦事。”
------題外話------
在一眾網課的連綿炮火,槍林彈雨,狼煙四起之下,影九死一生,前仆後繼,信念堅定,百折不撓的逃出生,終於勤勤懇懇,兢兢業業,食不果腹,寢食難安的寫完了這章花前月下,情意綿綿,男歡女愛的虎狼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