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處置

  文淵廳


  雲崇淵看著眼前這個婆子，火冒三丈。自己籌劃的一出宴會，盡被這些沒眼力見兒的給毀了。


  剛才在太子爺麵前不穿，是想給自家留一絲麵子，卻並不代表他堂堂一個丞相，是可以被輕易糊弄過去的。


  這分明是芙蓉苑的李嬤嬤，二夫人的婆子之一。平日裏動作不斷，自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罷了，今卻敢惹到太子殿下頭上了！

  “！今日你在那幹什麽？”雲崇淵麵色陰沉，明顯心情很是不悅。


  今日她本來想等雲織雪醉酒之後給順子引路的，誰承想偏偏遇上了太子殿下。她哪裏敢行動，一個人默默退到了假山後麵，正想著如何跟二夫人交差，哪曾想還是被捉到了。李嬤嬤自知今日怕是不能活著回去了，可是又不敢供出二夫人的計劃，一番權衡下來，早已滿頭大汗。


  “回老爺，奴……奴才該死！奴才千不該萬不該衝撞了太子殿下。實在是二夫人發現三夫人的一些事，又找不到證據向老爺您稟明，才讓老奴跟著采買回來的劉媽媽看看。”


  這李嬤嬤不愧是跟了二夫人多年的婆子，她在內宅浸淫多年，就是臨死，還得拉個墊背的。


  嗬，這老奴，她不雲崇淵也能猜到幾分，必定是和雲明朱今日之事有關。他壓了壓心中的怒氣，眼眸微抬：“你繼續。”


  “二夫人前些日子管理賬簿時發現，三房的開支似是比前些日子多了些。雖二夫人一向待人寬厚，不曾虧待過三房，但即便是二夫人在管事，一月卻也沒有這麽多的月例銀子。”


  雲崇淵這隻老狐狸哪能聽不出這話裏的意思：“你是，夾帶？”


  京城裏的王公貴胄，府裏多多少少都有這樣的醃臢事，雲崇淵也是知道的。隻是這三姨娘平日裏還算是個老實本分的，也會討老夫人歡心，怎的也做出這種事。


  雲崇淵擺擺手，有些不耐地：“夠了，三夫人如何，還輪不到你這個老奴插手。今日你既然得罪了太子殿下，我怕是也留你不得。”


  李嬤嬤徹底絕望了。二夫人如今在禁足，哪裏會管她的死活。既然太子殿下都吩咐了，自己動手怕是還能死的體麵些。


  “老奴……明白。”


  盛玉軒


  雲意玨先是整理打扮了一番，突然又意識到什麽，轉過身去對屠蘇吩咐道：“屠蘇，幫我移栽一株金枝玉葉過來，今晚送到壽喜堂去。”


  明日應該就是祖母和三姨娘從護國寺祈福回來的日子。前世的這個時候祖母並不喜歡自己，知道姐姐的事之後雖然生氣，卻也並未追查其中內幕。現在想想，如果自己能早些討好祖母，讓她對大房改觀一些，是否會不一樣。


  “是，姐。”屠蘇笑著應了。金枝玉葉是夏日裏清熱解毒的良藥，還能淨化空氣。自古以來就有能使白發變烏的功效。姐這番安排，也的確是花了心思的。


  色已晚，張媽媽正好也從外麵回來了。她忙了一，還沒好好休息，方才又被雲意玨派去辦事兒。雲意玨趕緊迎了她進門，細心地攙扶著。


  張媽媽是喬氏的陪嫁丫頭，喬氏出家之後，放心不下兒女，也不想連累對自己忠心耿耿的丫鬟，就把張媽媽就下來照顧雲意玨。想起前世，張媽媽總是把自己當做她的親生女兒照顧，背地裏沒少被鍾氏穿鞋。她明明可以離府，卻還是留下來照顧她。張媽媽的這份恩情，雲意玨不論前世還是今生都是非常感激的。


  “媽媽您累著了，來，坐下。”屠蘇不在，內間一時沒人伺候，雲意玨便親自搬了把椅子遞過來。


  張媽媽隻是微微驚愕了一下，繼而又稟報道：“姐交代的事，老奴已安排妥當。找了兩個心腹將這事同巧雲了。”


  “很好。媽媽今日累著了，回去好好休息吧。”雲意玨著，輕輕握住張媽媽的手。張媽媽的手心有一層薄繭，卻格外地溫暖安心，就像時候母親牽著自己的手一般令人踏實。


  張媽媽眼底有些濕潤，這些年以來在鍾氏的手裏姐並不好過，越發養成了個怯懦的性子。平日裏又有沁竹那丫頭作祟，姐已經很久沒跟自己這般親近了。


  “姐……姐今日是怎麽了？”張媽媽畢竟關心雲意玨，有了話也不會藏著掖著。


  “沒什麽，隻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她清澈的雙眸靜靜地看著張媽媽，眼底有數不盡的複雜情緒。“我總不能一直怯懦下去。”


  “好好好，姐想通了就好。”張媽媽眼眶早就紅了，將雲意玨的手握的緊緊的。隻要姐能學會保護自己，自己也就不算辜負了大夫人的一番恩情。


  “姐……姐今日怎會讓媽媽去取雄黃？”張媽媽很是奇怪，不僅是雄黃，雲明朱今日的反常她也不能理解。她雖不善，可是斷不會如此失態啊。


  “我知道媽媽想問什麽。我也是偶然聽，雄黃和香囊裏的一味香有合歡之用。算是僥幸。”這件事起來倒還是要感謝前世鍾氏把自己賣到青樓。那地方尋歡作樂的手段頗多，她也是偶然聽那裏的一位姑娘自己的香囊還有這個妙用。算不得什麽光彩的事，但這次卻是幫了她。


  張媽媽心裏有些不是滋味，若是夫人還在，姐年紀怎麽會用這種手段……真是可憐的孩子！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夫人當年出家很是蹊蹺，畢竟夫人當時已對老爺動心，也決心忘了那個人，怎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