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唇槍舌劍 陶急曹緩
第157章唇槍舌劍陶急曹緩
蔡琰看到陳登主動行禮，也馬上起身回禮。
“豫州沛國主簿蔡琰見過陳校尉。”
兩人相互行禮後，正堂再度陷入了一片沉寂。
不過如今沉寂是陳登的，和陳業等人沒有什麽關係。
蔡琰之言一語道破陶謙現在的處境，陶謙之前得知袁術被陳業詐去十萬石糧食時，自然也是想到的興奮。
可是當他得袁術聲稱十萬石糧食是進獻給天子的時候，他就興奮不起來了。
一旦袁術通過進獻合理合法成為揚州牧，甚至成為徐州伯，那袁術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向自己發出攻擊。
因為擔心袁術會在得到詔令後向自己發起攻擊，陶謙這才決定派遣陳登前來沛國先和陳業接洽，然後再接著和曹操聯合，共同抑製袁術的發展。
而作為陶謙使者的陳登更是清楚什麽叫做求人和被人求，一旦道破此番來意，主動求陳業出手相助，若是沒有足夠的甜頭是很難說服陳業。
所以他才計劃著反客為主先行試探陳業，然後將矛頭對準袁術，同時將情況講述為袁術要對沛國出手，自己的主公陶謙隻是看不慣袁術這小人，願意出手相助。
這樣一來反倒讓陳業成為求人的，而陶謙成為被人求的，這樣聯合曹操自然不會是什麽難事。
而陳登做出這樣的計劃，也是因為得知陳業被袁術戲耍，認為陳業勇者勇矣，隻是智謀稍遜，手下也無謀臣為其出謀劃策。
然而事情卻出乎了陳登的預料，原本陳業等人已經啞口無言，卻被忽然出現的蔡琰一語點醒，形勢瞬間扭轉了過來。
這下反倒是輪到自己為難了。
陳業看著麵前的低頭不語的陳登，也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若非蔡琰及時點破天機，估計自己這一幫武夫就要被陳登這聰明人給玩死了。
現在陳登束手無策的模樣不就是方才自己這些人翻版嗎？
然而落座的蔡琰並沒有停下來讓陳登思索如何破局，反而繼續主動出擊向陳登施壓。
“陳校尉，如今曹公兵強馬壯蓄勢待發，張濟雖為豫州刺史，可這豫州在誰手中，陳校尉心中自然清楚。”
“曹公當前需要是穩固自己的勢力，至於袁術，並非曹公首要目標。”
“況且國相此番前來，並非是要攻打袁術，隻要能夠擋住袁術讓袁術無法北上，便是大功一件。”
“至於袁術攻打什麽人，和國相以及我等佐吏又有什麽關係？”
蔡琰的話簡直是殺人誅心，不僅進一步點出當前的局勢，而且言語明確告知陳登，隻要袁術不北上打豫州，他打徐州和陳業一點關係都沒有。
蔡琰的殺人誅心之言傳到陳業的耳中，陳業下意識攥緊腰間的玉佩，大腦飛速思索著如何反駁蔡琰。
目睹蔡琰“殺人誅心”的陳業，不由感歎這才是唇槍舌劍，讀書人的事情果然自己學不來。
“蔡主簿此言差異！”
被蔡琰殺人誅心的陳登沉默了片刻後終於開啟了反擊。
“曹公和袁術可是有奪地之仇，曹公封丘大戰，一戰便是袁術一潰千裏，丟掉豫州。”
“此等大仇豈能不報，若是袁術從主公手中奪取徐州，蔡主簿和陳將軍認為，袁術會把目光對準哪裏？”
“所謂唇亡齒寒，若袁術得徐州，豫州、兗州又豈能安穩無事？”
因為原本的攻勢在蔡琰麵前被瓦解，陳登放棄了直接進攻，而是采取迂回之策。
引經據典借用唇亡齒寒之故，希望搬回一些局麵。
陳登的迂回之策雖然很好，但是作為從小跟隨父親學習經書的蔡琰，論學識也不在陳登之下。
“陳校尉，你既知唇亡齒寒之故，可以韓為唇而秦為齒乎？”
蔡琰之言也是直接將陳登的迂回之策打破，唇亡齒寒的典故是取自春秋是虢國和虞國之事。
兩國國力不相上下，隻有聯合起來才能抗衡更強大的晉國，一旦虢國被晉國所滅，虞國自然也就無力對抗晉國的攻擊，此便是唇亡齒寒之理。
可是如今曹操明顯實力要勝於袁術，而袁術又強於陶謙。
所以蔡琰將曹操比之強秦，將陶謙比之弱韓，即使韓國被其他國家滅掉對秦國的影響也不足為懼。而曆史上反而是秦國先滅韓，再滅其他五國。
陳登聽了蔡琰的話，整個人的神色也不由緊張起來。
畢竟秦國可是先滅韓國而後滅其他五國，若是按照蔡琰的說法，難不成曹操有意先吞徐州？
此時蔡琰也起身輕笑著拱手表示曹操非秦國，陶謙也並非韓國，她這般比喻隻是希望陳登明白，如今曹公勢大，陶謙隻有主動向曹操靠攏才能保證全境不被袁術侵犯。
此時陳業也起身笑著拱手行禮，表示陳登表示聯合陶謙共擊袁術也不是不可，隻是如今的情況是陶謙最為急切擔憂袁術攻打自己，而曹公如今反而急著穩定兗州和豫州的局勢，對於袁術的擔憂並不是首位。
“陳校尉，如今情況，我若明言相告，便是陶急而曹緩。”
“還望陳校尉回到下邳城後向陶公明言，我也會盡快向主公匯報此事。”
“最後是否能夠聯合起來共擊袁術，決定權不在你我手中，而是在主公和陶公手中！”
陳業最後的總結算是為此事定下了基調，今日陳登和蔡琰的舌戰，最終以蔡琰勝利收場。
而陳業也明確點出事情最後還是要曹操和陶謙拍板決定，希望陳登能夠再明白情況後，好言勸說陶謙，讓他明白當前的局勢，做出最適當的選擇。
陳登聞言點點頭拱手對陳業和蔡琰行禮，隨後整個人反倒是輕鬆起來，似乎是有所感悟。
隨後陳登拜別王德，在趙雲率領百騎的護送下離開相縣直奔下邳而去。
陳業在送走陳登之後，也拱手向蔡琰行禮致謝。
“若無蔡主簿，我等武夫就要束手就擒，今日有勞蔡主簿，此事我當稟明主公，請主公封賞蔡主簿！”
蔡琰見狀受寵若驚，連忙伸手扶住拱手行禮的陳業。
但是手伸到一半卻又縮了回去，反倒是挪動身子避開了陳業的拱手大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