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抗拒從嚴
李星河看演技一級棒的陳民安,把解約通知放手邊。“陳總,既然對方這麽強硬,那我們還是把精力放在找新的合作工廠上吧。”
陳民安坐下來,試探的問:“李總,你已經找到合作對象了?”
李星河沒回答,隻如實講:“我跟何組長昨晚去見了一家比較大的印刷廠老板,可能是我們表現的太急切了,對方懷疑我們用意,說周一再約時間談。”
“可我們有些貨周一就要交給客戶了。”
“嗯,我也很頭痛。”跟你演戲真TM頭痛。“陳副總,你看今天或明天,能不能確認新的合作工廠?”
陳民安想了想,有些為難。“行李總,我再試試。隻是這麽著急,我怕他們都有戒心。而且明天法務部的同事又不上班。”
公司是雙休製的,朝九晚五。福利算不錯了,但就是創意設計部什麽時候下班,全憑運氣。
李星河保證的講:“陳總,你盡管去做。明天要是真的能簽約,我就叫法務部的回來加下班。”
“那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陳民安笑著講:“李總,你等我好消息吧。”
“嗯。”
李星河瞧著他出去,看手邊的解約通知,淡漠的笑了下。
她沒多想,把它一並鎖進櫃子裏,便繼續手上的工作。
大概是因為周五的原因,一到下班時間,像人事部和財務部這些後勤保障部門的人,都是掐著點走的。連付雨這個客戶管理部的老大,也都隻晚了十幾分鍾。
等一波人走掉後,六點多設計部的人,這才陸陸續續的走。
江文瑤背著小包,生怕被叫住的遠遠站在門口。“李總,我先下班啦,周末愉快哦。”
李星河看來告別人。“好的,周末愉快。”
“你也早點下班,別太累了。”
“嗯。”
李星河等她走掉,又看回電腦。
周演在問她要地址,說一些單個的樣品已經做好了,先給她寄過來,這樣她周一就能收到貨。
李星河把收件信息給他,問他要全部訂單的印刷價格。
周演說趕著出貨,有空了再算。
這還是她頭一次見不著急收錢的人,不愧是資金雄厚,錢不知道怎麽花的土著。
“李總~”
忽然聽到這婉轉熟悉的聲音,李星河愣了下,看趴在門口的許薇薇。
許薇薇衝她眨眼睛,昂首挺胸的進去,四處打量。“我就猜到你還沒有下班。”
李星河放鬆的靠椅背上。“你怎麽來了?”
“不歡迎嗎?”許薇薇靠坐她的桌上,一雙靈動的眼睛上下打量她,接著神秘的笑。“可可,你昨晚對我們老板做了什麽?嗯?”
她這聲嗯,頗叫人想入非非的。
李星河疑惑。“我對他做什麽了?”她也好想知道。
許薇薇見她裝傻,轉過身趴她桌上,手肘撐著桌麵湊近瞧她。“我們老板是不是很高冷?”
“嗯。”
“他是不是渾身都寫著莫挨老子?”
“嗯。”不僅是這樣,還貼著我很貴的標簽,就像精品櫃裏價值連城的寶貝一樣。
許薇薇瞧著她,緩緩咧開大嘴笑了。“可是他今天是笑著來公司的。這是我去公司那麽那麽久,第一次見他笑!”“唉喲,那帥的一個叫人春心蕩漾啊!”
李星河被她誇張的容易,露出尷尬的笑。“你是見得少吧?”
“他一來公司我就會見著!”
“誰也不會沒事一大早的傻笑吧?”
“嘿,你說對了。”許薇薇撐著下巴,擠眉弄眼的湊近她。“那今天我的老板,怎麽會突然笑著回公司呢?”
被她氣勢逼得往後仰的李星河,硬著頭皮守住陣地。“你去問他?”
退了半分的許薇薇,倏的再次湊近,垂簾看她的外套。“他還借你衣服穿。”她說完,笑靨如花。“別狡辯,我看他穿過這件外套。”
“你讓我想想。”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這事情有點複雜……”
“咳嗯。”門口傳來不適宜的咳嗽聲。
快爬上桌的許薇薇轉頭看來人,從桌上下來,給了李星河一個暫且放你一馬的眼神。
李星河大鬆口氣,看門口的何蕭。“何組長,什麽事?”
何蕭看美豔的陌生女孩,又看紅著臉不太自然的李星河。“李總,有份文件需要簽下。”
李星河接了文件,一邊看一邊講:“不是你想的那樣。”
許薇薇玩心大起,繞到椅後抱住她,衝何蕭眨眼。“就是你想的那樣哦。”
李星河壓著眉毛。“滾。”
“唉喲可可,不要那麽凶嘛……”
“自己出去,或者我扔你出去。”
聽到這低冷威懾的話,許薇薇立即撒開手,笑眯眯講:“可可你工作吧,我去外邊等你,要快點來哦。”
李星河看她妖嬈萬分的走掉,想把她打一頓。
她把文件簽了字,給何蕭時解釋。“她是我一個朋友,在長盛國際上班。”
何蕭點頭。疑惑問:“她剛是叫你哥哥嗎?”
李星河:……
許薇薇在外邊探進門,笑嘻嘻講:“是可可愛愛的可可哦。”
李星河:……
媽的,等下一定揍到你叫哥哥!
因為突然來了個姓作名妖的朋友,李星河放棄加班,關了電腦收拾東西,把人拖走。
何蕭看打打鬧鬧的兩人,念著她朋友取得小外號,不由笑了。
是挺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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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州的天氣跟翻書一樣,說變就變。
周五周六還凍成狗,周日就陽光普照,一幅大地回春的姿態。
這麽好的天氣,非常適合戶外運動。
最好最大的高爾夫球場那綠色的草坪上,不少孩子在追逐打鬧。
沈亞鵬打了幾個球後,轉身叫坐在休息區的人。“老陸,該你了。”
陸惟言身上的汗還沒歇下。他喝了口茶,笑著講:“沈總,讓辰舟跟你打吧,我再休息下。”
“體力不行啊。”沈亞鵬回去,看旁邊的陸辰舟。“陸總,給個麵?”
都這麽說了,不給不行。
穿著一身白的陸辰舟,看了下沈亞鵬,拿著球杆起身。
沈亞鵬見他去打,坐陸惟言身邊。“我說老陸,你們父子還沒合好嗎?”
陸惟言感歎。“沒事,這樣也挺好的。”
“你讓他媽勸勸。”
“孩子大了,他有他自己的想法。”
沈亞鵬搖頭。“也不知道你跟雪滿是怎麽想的。你們成天沒事出去旅遊,讓孩子一個人在那毆氣。”
陸惟言望著挺拔端正,英俊帥氣的兒子笑了笑。“沒你想的嚴重。我是想小時候管的嚴,大了就幹脆不管了,他愛怎麽來怎麽來。”說完調侃的看他。“沈董,我聽聞你兒子挺淘氣的。”
這淘氣二字,用得真是妙。
沈亞鵬明白他意思。“男孩子嘛,難免的。不過他也這麽大了,要弄個孫子出來,我還挺高興的。”他說完反問:“話說陸董,我聽說老鄭想跟你家聯姻?盈夢那孩子挺好的,辰舟也這麽大了,是該結婚生娃了。”
意思就是,我兒子雖然愛玩了點,但怎麽也會子孫滿堂。你就不一樣了,這麽大個兒子,到現在還沒帶個正經對象回家,得靠父母輩催著相親聯姻,多丟人啊。重要的是兩孩子意願度不高,搞不好你家連後都沒,有什麽好炫耀的。
陸惟言瞧他得意的樣。“要是能和鄭家聯姻,我和雪滿肯定是高興的。但要是他們沒緣份,我們也不會強求。畢竟我們連自己的孩子都沒教好,更別說到去教育孫子了。”
我教育不好孩子,就讓孩子自己去選擇要不要生,因為負責教育的是他。
你教育不好孩子,也會教育不好你孫子,但你孩子也不會教育他。
所以,生什麽生呢?生再多也是敗家,也是專氣老子的。
這話真是太紮心了。
沈亞鵬臉色僵了僵,麵上和熙的講:“這自己教不好可以請人嘛,又不是沒錢。倒是老陸你要小心點,我最近聽說你公司不太平啊。”
陸惟言悠閑的喝茶。“年青人小打小鬧擺了,不用在意。”
“是嗎?鄭德成雖然嫁女心切,但這生意歸生意,你可不能害他賠錢。”
“沈總你這話說得,我們什麽時候讓你們陪過錢?”
“又不全是你們廣告的功勞,是我們經營有道。”
“嗯,有道的沈董,你那個新項目到底想給誰做?這屆的年輕人可沒我們這代有耐心。”
“我這麽大個甲方爸爸,他們還能見異思遷不成?”
陸惟言老神在在講:“這可說不定。現在多的是新起之秀,誰還愛伺候我們這些老頭子啊。”
沈亞鵬聽了,看不露聲色的陸惟言,想了想。他見陸辰舟回來,就講:“再說吧。”說完起身,接著去打球了。
陸辰舟看他們神色各異的兩個老狐狸,把球杆給門童。“爸,你們玩吧,我還有事。”
“難得出來一次,再玩玩。”
“公司有事。”
“這大周日的,能有什麽緊要的事。”陸惟言從沈亞鵬身上收回視線看他。“坐下,我有點事跟你聊。”
陸辰舟望著他半響,坐回剛才的位置。
陸惟言靠他那邊的扶手,談心一般的問:“這次公司的事,你是想幫爸爸呢,還是因為那個李星河?”
陸辰舟平靜反問:“重要嗎?”
“當然重要了。”
“媽讓你少操心。”
“所以你是想幫爸爸是嗎?”
陸辰舟抬簾瞧了眼不要臉的老男人,冷聲講:“你想多了。”說完便走了。
被兒子回了張臭臉的陸惟言,看他背影,笑得開心。
如果不是想幫他,那就是因為李星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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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上,李星河強硬的擠出地鐵,不想再擠電梯。
她看著幾步之遙關上的電梯,見有一台從停車場上來,沒有跑那幾步。
但要是早知道下趟電梯裏有陳民安,她會生擠進去。
“早上好李總。”陳民安紅光滿臉,見她蹙著小眉頭,關心的問:“這周末過得愉快嗎?”
李星河進去電梯。“還算愉快。”她看穿得正式的陳民安。“陳副總,今天是要見客戶嗎?”
“有個客戶在談,但還沒確定。”
“那祝你這次能談得成功。”
這是指他談工廠合作,談好幾次都沒成功的事。
陳民安聽出她的意思,卻沒在意。
他看穿著高領毛衣,闊腿褲,以及白大衣的女孩。都是麵料柔和顏色溫柔的料子,看起來小家碧玉又顯幹練。唯一的缺點就是穿太多了。
“李總,天氣這麽冷,怎麽不多穿點?”陳民安想到那晚的手感,說著要去抓。“看你這小手白的,是被凍得吧?”
李星河手腕一轉,雙手揣進大衣口袋。“是有點冷,但沒辦法。”
陳民安沒摸到,看她精致漂亮的臉,笑著講:“像李總這麽絕色的人,要是想,怎麽會沒辦法呢?”
李星河瞄了眼他還假模假樣吊著的手臂,沒說話。
毆打傷員?不合適不合適。
“有沒有想過不上班?”陳民安興起的講:“我認識好幾個年輕的姑娘,她們都不用上班,每天不是這裏玩就是那裏買。”
冬天不用早起上班,晚上不用熬夜加班,這種生活就問你想不想要。
李星河裝做沒聽懂。“人各有命。我大概就是打工人的命。”
陳民安瞧揣著明白裝糊塗的女孩,嘲諷的笑了下。“這句話說得好,人各有命。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或許自己也不適合上班呢?”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你知道什麽叫藝術?什麽叫創意?什麽叫讓人震撼的作品嗎?”
李星河望著他,沒說話。
陳民安蔑視調侃的瞧她。“李總,你什麽都沒有,怎麽跟那些世界頂流藝術學校畢業的人爭?你現在所做的事,你的助理也能做,你覺得這會是眾誌長城所需要的首席創意設計總監嗎?”他說完留下個深意的笑,便出了電梯。
他這口氣與氣勢,是料定自己要轉正了嗎?
李星河看狂妄的陳民安,又看電梯角落裏的江文瑤。
江文瑤瑟瑟發抖,可憐兮兮。“李總,我幹不了,我不想加班,我沒這能力!”
媽鴨,老大的眼神好凶,她好怕,她為什麽要下錯樓層,為什麽要中途進這台電梯!
李星河漠然的走出電梯。“聽了多少。”
“嗬、嗬嗬……不多不多,我下麵那層上來的。”
“嗯。”
可惜了,錯過最精彩的。
李星河微垂著眼簾,低頭進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