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夜訪陸家
接近末班車的地鐵人還是很多,李星河走到車尾,找個位置坐下來,和所有人一樣——掏出手機。
何蕭問她明天要不要去工廠,可以開車來接她。
靳宇陽說他明去中午去公司拿冊子。
江文瑤問她事情談得順不順利。
李星河想了下,回複江文瑤:我明早去工廠。
她回完退出界麵,點開何蕭的信息,正準備回他的時候,江文瑤的信息就呼了過來。
江文瑤:陳副總那邊也不順利嗎?
李星河看到陳副總這三個字,猛然想到什麽。
她退出對話,把沉底的陳民安撈上來,打開他的對話界麵。
那老色批,年初跟她炫耀過他的新車。
李星河從正兒八經的工作聊天裏,翻到那張車圖。
當看到照片上的黑色本田和車牌號,李星河怔了片刻,接著在地鐵到站後跑下去,衝進對麵快要關車門的車廂。
裏邊原本低頭玩手機的人,被她嚇得自動退讓,看崩著小臉凶神惡煞的小姑娘。
人挺漂亮的,怎麽怨氣這麽重呢?
李星河沒管周圍的人,死死盯著手機上的照片。
她記性很好,看一眼就記得劉昌的車牌。剛在停車場,她看了那車好幾眼,車牌自然記得,隻是她要再去確認下。
這事情必須確認,不然她一定會失眠到天亮的!
李星河出了地鐵就迅速往外跑,再次來到洗浴中心的專用地下停車位置。
那輛黑色的本田還在,劉昌的車也在。
粗喘著氣的李星河,看手機照片,再看停著的車,一個字一個字的確認。
媽的,就是陳民安那老色批的!
李星河氣得抬腳要踹,最後怕它叫喚,就凶惡的呸了聲。
怪不得劉昌這死老頭子敢這麽跟公司橫,原來是有內鬼!
一定要換合作工廠,必須換!
李星河在心裏一邊罵,一邊拿手機拍照。
她把陳民安和劉昌兩人的車牌都拍下來,又前後左右拍了大的場景照,最後一張還把電梯旁邊洗浴中心的廣告也拍進去。
拍完照,李星河怕他們下來,沒停留的先上去地麵。
在她出來的時候,商場正好要鎖門,要再晚點就得繞去旁邊的洗浴中心了。
李星河側身擠出大門,被大晚上的風一吹,感覺一片涼意。
剛才她可真是經曆了一次心驚肉跳,不同尋常的的事。她沒想到打個工,還能體驗一把當偵探的感覺。
更刺激的是,這不是體驗,她也不是旁觀者。
李星河腦袋有些熱,心裏有些亂。沒有靈魂的進去地鐵,眼睜睜看著末班車從眼前駛過。
真——想罵人!
李星河看朝自己走來的地鐵工作人員,忍下到嘴邊的髒話,又調頭原路返回。
她爬上台階,走出地鐵口,看熱鬧逐漸削減的繁華城市,在旁邊的石墩坐下。
得好好想想,想清楚再決定,不能又來回倒騰。
李星河剛跑出身汗,現坐在城市的深夜裏,被冬天的風一吹,又冷又淒慘。
跑邊的行人看到她沮喪的樣,好幾個心地善良的小姐姐都來問她怎麽了,是不是迷路了。
人沒迷路,心迷路了。
李星河看關心小動物一般關心自己的兩位美人,深吸口氣,重振精神。“謝謝,我沒事。”
“那你快回家吧,一個人在外麵不安全。”
“好的。你們也是。”
李星河跟兩個小姐姐告別,往公交站走。
她不是要坐公交車,因為她住的那裏沒有夜班車。她就是不想被同情,決定換個地方坐。
坐到公交車牌前的李星河,開始重新思考自己之前想的方案能不能行。
如果陳民安真像自己想的那樣,跟劉昌勾結,那她明天去找梁誌東工廠負責人談,能談攏嗎?
不行,如果是陳民安想弄自己,她必須得有兩個可行的方案才行。
李星河吹著深夜最冷的風,想著最激烈最火熱朝天的事。
她雙手揣口袋,望著路上車來車往的燈,坐了快半個小時後。
要實在不行……
去找陸辰舟?
如果能借用他公司的資源,讓工廠優先做下自己的幾個單,那肯定一點問題也出不了。
就是……
一個是自己和他不太友好的關係,一個是兩家公司競爭的關係。他願意幫嗎?他要幫,自己和公司要怎麽還他這個人情?
李星河垂下簾,沉下心,望著地板。
在職場上,陳民安要比自己多幾十年的經驗,他要真想弄自己,一定不會隻是有驚無險。
可現在公司和客戶都在看著她,看她能有什麽作為,看她有什麽本事,她一丁點風險都不能承受。
比起栽在陳民安這老色批手裏,她更原意欠陸辰舟一個人情。起碼後者,她有還的機會,前者她可是要打包滾人的。
李星河思來想去,決定找陸辰舟。
她拿出手機,翻通訊錄的時候怔住了。
好像——沒有——號碼!
李星河糾結掙紮了許久,翻出許薇薇的電話。
許薇薇已經睡覺了,接通電話就把她罵了通。
李星河抹了把臉,誘哄的講:“薇薇,把你老板的電話給我下。”
許薇薇還不太清醒。“誰的?我那麽多老板。”
“陸辰舟的。”
聽到這個名字,許薇薇唰一下驚醒。“小可可,你三更半夜的,要他電話做什麽啊?”
李星河咳了聲,端著嚴肅和認真。“工作上的事,一時半會解釋不清,你快把號碼給我。”
“我一個小前台,哪裏會有他的電話啊。”
“你們沒有職員通訊錄嗎?”
“啊啊啊,有的有的,你等等,我要找找。”
“好。”
沒會兒,許薇薇把電話發過來,還順帶句明天再找她算帳。
李星河讓她快點睡,就看那串特別好記的號碼。
這有錢人就是不一樣,車牌、號碼,什麽都講究。
嗯,他人也挺講究的。
李星河把那串電話號碼保存手機,備注……
想了想,還是端端正正的寫上人家的大名。
保存好後,細白手指輕輕一點,來到撥打的界麵。
隻差最後一步了。
李星河莫名的緊張、忐忑和興奮?
緊張是因為對立的身份,忐忑是怕他不答應,但興奮是什麽鬼?
李星河甩掉這些亂七八糟的情緒,搓搓手,就壓著眉頭,柔軟的指腹按下撥打鍵。
沒有彩鈴,是很原始的嘟嘟聲。它像一個古老的時針,每響一下,告訴你時間過去了多少。
等了等的李星河,緊張的站起來,在冷清的公交站牌後來回走。
她低頭看自己的影子,抬頭看被風吹得嘩啦啦響的樹葉。
心想早晚氣候溫差還是挺……
“喂,你好。”
驀然在耳邊響起的低啞嗓音,帶著剛睡醒的慵懶與性感,真是——要命!
李星河愣了下。
她一直知道他聲音好聽,但沒想到會這麽好聽啊!
操!
這是想讓人圖謀不軌嗎?!
那邊的人見沒聲,又問了句:“你是誰?”
大半夜被吵醒居然沒有不耐煩!這是什麽神仙修養!
李星河趕在他要掛掉前,有些急忙的講:“你好陸總,我是李星河。”
說完這句話,李星河小心髒突突直跳。
那邊的人低笑了聲,接著有摩擦的響動,大概是在他[幾百米]的大床上翻了個身。
李星河想到那場麵,臉忍不住發燙。當然,主要是被他那聲笑撩的。
“聽出你聲了。”陸辰舟打開床頭燈。“有什麽事嗎?”
聽到他這話,李星河迅速清醒。
她站穩腳跟,握了握拳,壓下嗓子,態度端正又誠懇。“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說吧。”
“這事有點複雜,你……能出來下嗎?”
“不能。”
非常的簡明扼要。
三更半夜的把睡下的人叫出來,好像確實很過分。
李星河攥緊拳。“那……我電話裏跟你說?”
陸辰舟聽到她那邊的車鳴聲,看了下時間。“你在哪裏?”
“呃……你公司附近的公交站。”
“事情很重要?”
“……嗯!”
“打車來這個地址。”
“……好。”
李星河沒問是去哪裏,屏氣斂息,克製的等掛了電話,就大鬆口氣。
雖然需要極大的勇氣,但好在他答應了。
心想他果然是個好人的李星河,在收到地址後,想把他拉黑。
地址是:錦悅華府城市花園8棟56樓。
李星河:……
三更半夜的叫異性去家裏,也很過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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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辰舟發完信息,坐了會兒才起床。
他一路走,一路打開沿途的燈,最後來到大廳,把大廳頂燈打開。
看了看,又將陽台的燈也打開。
太暗了,可能會嚇著人家姑娘。
他做完這些,看了下平時就很整潔的房子,就又回主臥,在衣櫃裏挑了套家居服。
換好衣服,他出來燒水準備泡茶。
等他有條不紊的做完這些後,門鈴響了。
陸辰舟看了下時間,滿意的把手機揣進口袋,去開門。
李星河決定來的原因是——她來的原因多過不來的,所以她來了。
可實則在她按下門鈴的時候都還在猶豫。
而不等她猶豫多久,門就挺突然的開了,她居然都沒聽到腳步聲!
李星河一下看到門口的陸辰舟,大腦有零點幾秒的當機。
她看穿著拖鞋和大地色居家服,卻仍舊那麽妖孽的陸辰舟,大腦喊著快說話。“晚、晚上好!”
陸辰舟看沉著眼眸,崩緊下頜,一幅受驚卻又像屠龍勇士的女孩。“晚上好。”
他說完打開門,讓她進來。
李星河攥緊拳,抬腿進去。
陸辰舟進去的時候,長手一帶,打開鞋櫃。“裏麵有女士的鞋子。”
“好的,謝謝。”
李星河看入戶花園和大廳一片亮堂堂的,稍稍放鬆些。
她收回視線,伸手去拿鞋子的手,在看到女士的鞋子後停住了。
女士的拖鞋是粉紅色、毛茸茸、繡著小兔子花紋的。
李星河抽了抽嘴角,看一八幾的個子,居高臨下站在第二道門口,一臉平靜望著自己的陸辰舟。
算了,主人都不介意,她介意個啥!
李星河拿出拖鞋換上。
陸辰舟等她穿好,轉身進去。“什麽事,說吧。”
性感低沉的嗓音,帶著疏離與隨和,還有點微不可察的散慢。
大概是在自己家裏的原因吧,與平日西裝革履,矜貴到骨子裏的樣不同,現顯得隨和些。
他平時也是隨和的,舉止、做事、說話,都非常的紳士。
可那種隨和仿佛在說:老子是裝的,你們沒必要當真。
現在他就像是真隨意,仿佛誰都可以靠近,還像是在說歡迎你來我家做客。
李星河看穿著寬鬆柔軟衣物,背影卻還是那麽挺闊的陸辰舟,也直敘來意。
她剛在來的路上整理了遍,盡量用最短的時間,把自己要請他幫忙的事說清楚,畢竟,此地不宜久留。
陸辰舟在她說的時候,把剛泡好的熱茶給她,坐沙發沉默的聽著。
“陸總,我知道這突然的請求,也會延誤到您公司的訂單,但您看能不能幫忙協調下?”李星河說完,忐忑的望著他。
現他輕愁薄霧般俊逸的眼睛,不知是在想事情還是怎麽的,有些呆滯和走神。像是困了般,沒有白天那麽深邃銳利。
看著那長長的半磕的眼簾,好像一隻長毛兔?
嗯?她剛想了什麽鬼東西?
李星河摒棄掉不該有的想法,誠懇的講:“陸總,這件事對我,仍至眾誌長城都很重要。”
過半響。
陸辰舟看她雪白纖細的手,一直緊捧著的茶杯。“為什麽不喝?”
李星河:???
媽的,老子在正兒八經跟你說十萬火急的事!喝你大爺的茶!
李星河錯愕的看了下手裏的茶,又看認真等著自己回答的陸辰舟。“陸總,我喝不了茶。”
“為什麽?”
“我對茶多酚過敏,喝它跟喝咖啡一樣,會睡不著。”
“嗯。”
李星河看他淡漠的眼睛,十分平靜的臉,再次問:“陸總,我剛說的事……”她說到一半,見他抬簾看自己,一下就頓住了
陸辰舟問:“解約要提前十五天到一個月,怎麽弄到這個地步?”
“……這是我的問題。”
“你的什麽問題?”
“是我大意了,沒有及時跟進。”
“是你親自跟進的嗎?”
李星河猶豫著。“陸總,這是我們公司內部的事,不太方便說。”
他畢竟是對手公司的人,內部爭鬥,怎麽能隨便告訴外人呢?
俗話還說,家醜不可外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