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一招輸，一條命
從程徹跳下象牙豬的背部，以全力長跑的速度向前跑，他也不過跑出了僅僅500多米的路程。然而這500米意味著他完全脫離了辛茗精靈的庇護，意味著有可能成為生與死的距離。
聽到辛茗的呼喊和天上像是利箭一樣的呼嘯而來的風聲，程徹立刻停下腳步，轉過身，直麵開始衝刺的飛天螳螂。
除了剛剛穿越過來時，人生地不熟，餓得暈頭轉向，差點死在深山老林裏那次。這是程徹第二次清晰地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上一次，是一般路過，調研附近有無強大精靈的信彥師父救了自己。這一次，似乎隻有靠自己了。
雙眼散發出幽幽的褐色光芒，世界在程徹的眼中驟然慢了下來，各種各樣的能量顆粒在空氣中仿佛是浮塵在丁達爾效應下的光柱中一般無序漂移，而他自己也似乎是一個動作快不了多少的普通人。
然而正向自己衝刺的飛天螳螂仍然快得驚人，尤其是一瞬間，它調整姿態，揮舞的臂刃，更是在程徹眼中仿佛拖出了層層殘影。
向旁邊樹林裏跳或者滾過去？不行，如果那樣的話，身體會失去重心，借不到地力。隻要飛天螳螂稍微再調整姿態，那我就是砧板上的一塊肉而已了。
還有時間，思維不影響程徹的動作，他下意識地使用健美，繃緊了肌肉，讓波導之力滲透進肌肉，強化了身體。
正在此時，程徹清晰地看到對方稍稍側擺身體，損失了一些動能，一把臂刃向側後方擺出，凝聚能量盾，阻斷了從遠處辛茗的魔牆人偶那兒射來的一道能量波。
‘如果剛才魔牆人偶的交換位置是與我交換的話，那我是不是現在就已經脫離危險了……’
念頭旋起旋滅，程徹立刻意識到：不論辛茗有沒有想到，這樣的做法對於魔牆人偶來說，都是不公平的。
如果魔牆人偶使用交換位置傳送過來，就脫離了那些形形色色的防護體係的保護，反應速度和心理準備也遠不如現在的程徹。魔牆人偶的狀態本來就不好，僅僅進行了戰場急救。這等於是將它換入了更為糟糕的必死局中。
似乎是為了防備側方的攻擊，也是出於對程徹的輕視，飛天螳螂始終有一把臂刃在維持能量盾，隻有另外一把臂刃指向了程徹。
隻有一把刀，也想殺我？
隻有一把刀，我還應付不了你？
撐過最強的出刀第一擊，我就有希望活下去！
‘多謝了，魔牆人偶！’程徹在心中默默感謝遠處的支援。
深吸口氣，沉腰坐胯，抱元守一，程徹摒除了種種念頭、情緒，隻留下純粹的戰意，讓血液沸騰、肌肉隆起、能量奔湧，使得身體處在最佳狀態。
他的眼中隻剩下了那一道在黑夜中燦爛耀眼的刀光，它似乎是一個詭異的活物，在半空中不斷顫動著劈來，每一次顫動都在程徹的心眼中劃過不同的痕跡，對應著一種不同的可能性。
精靈竟然也能夠劈出這樣靈動變化的一刀！
不過，即便如此，也不過如此！
如果在半空中向下劈，人類的運刀變化來源於腰腹、肩膀、手肘、手腕、手指的五重變化，如此方能變化莫測，難以捉摸。而飛天螳螂卻隻有腰腹，肩膀的兩重變化。飛天螳螂的這一身體結構，注定了它的刀路不如人類的格鬥技巧更為靈活。
念頭電閃而過，程徹不再遲疑，綜合心眼和刀路的判斷，做出了最後的決斷。
刀光即將及身，他陡然側身抬起右臂，左臂向後斜揮，右拳沉重內斂，蘊含目前程徹最為熟練的碎岩全部能量，從側麵錘向了這一刀變化最少的刀身後部。
乓！
那淩厲的刀光驟然變向，擦過程徹的身側，在柏油馬路上斬出了一道深深的刀痕。
沒有時間慶祝，程徹就要麵對緊隨而來的下一擊。
飛天螳螂一邊將臂刃拔出地麵，一邊散去能量盾的同時，揮舞另一把臂刃向著程徹的腰部橫斬而去。
它的能量運轉、技能切換速度極快，刀剛剛又斜變橫，就附帶上了劈開的一般係能量。
通過心眼早有準備的程徹，忽地向後仰倒，順勢踢出了右腳，從腿部到腳繃直如同一條鐵鞭，狠狠抽向了飛天螳螂的腿部，想要將它踢倒。
啪！
踢中了！腿部傳來實感，程徹心中一喜。
在看穿和心眼的幫助下，哪怕是大師級精靈我也有一戰之力。
應該說，我不愧是主角，終於要越級挑戰了嗎？
唰——沒有精靈摔倒的聲音，反而是刀刃劃破空氣的聲音傳來，一柄臂刃從上至下，直劈身體正處於鐵板橋狀態，重心難以調整的程徹麵部。
刀背是綠色的生物骨骼，銀白色的刀麵在中間的位置驟然變窄，形成銳利的刀刃，整把刀的形狀酷似狹長的巨大鐮刀。
從來沒有在這麽近的距離，在正下方觀察過飛天螳螂的臂刃，程徹甚至猜測，對方的刀是不是一直在生長？刀刃產生了磨損，刀身就會漸漸長出來，飛天螳螂隻要再好好磨刀，就又恢複原樣？
萬策盡，程徹的身體完全無法調整重心，思維已經開始發散，或者說進入了走馬燈狀態。
剛才程徹的反擊對於人類完全合格，然而對於飛天螳螂卻是完全無效，它壓根不需要靠腳來維持身體平衡，背上的翅膀就可以。
一招輸，一條命。
‘雖然有點麻煩和意外，但是總算搞定一個任務，’飛天螳螂如此想著，就像過去千百次揮砍一樣，繼續向下劈出臂刃。
哢嚓。
飛天螳螂一時愕然。
沒有被一刀兩斷的殘肢和鮮血，也沒有麵對強敵時，被能量盾或者厚實的皮毛、脂肪阻擋的手感。
隻有什麽東西被輕易劈開，然後揮空了的手感。
兩瓣在地麵上跳動的圓球映入飛天螳螂的複眼——一個被它劈成兩半的精靈球。
遠處，程徹麵無表情地坐在辛茗跟前的路基上，雙手支撐著地麵，身體因為維持不住鐵板橋而坐倒在地。
剛才是辛茗命令魔牆人偶再次使用位置交換，在千鈞一發之際，讓程徹和一個精靈球交換了位置。
稍微過了一會，程徹長長吐出一口氣，恐懼、後怕、顫栗、激動、慶幸、惆悵、高興等等感覺一股腦兒湧了上來，反而讓他的表情無神。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