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四章 申城的大年初一
除夕夜的鍾聲響起之後,春晚也唱完了《難忘今宵》,吳家的老夫妻早回房間休息了。
葉晚睡覺的閣樓,就是樓梯直接上來的,老房子又都是木製的結構,所以她在閣樓裏也能清晰地聽見了三叔與三嬸躲在樓梯道上,企圖隱瞞住其他人的對話。
“老爺子進醫院了?”吳珊詫異地問。
“這件事不要告訴爸媽,我明天想辦法回去。”
“不是,現在哪裏來的車,你二哥呢?這件事他怎麽說?”
“我二哥,他的電話一直沒接。”
“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是懷宴打給我的,說老爺子給保全發現的時候,是昏倒在世外的草坪,家裏根本沒人……”
“我幫你想辦法,這次真的得回去。”
後麵的聲音越說越低,葉晚也沒辦法聽見了。
大年三十除夕夜,薑老爺子這就出事了?
吃驚之後,葉晚隻覺得是諷刺,薑老爺子這算是報應來了麽?
他可把孫女薑於藍賣了似的聯姻,送孫子薑懷來去那種療養院,還有自己……
到頭來,三兒子一家在申城過年,薑懷宴去了京城,二兒子薑揆芳人間蒸發了般……
但凡他不那麽決絕,留下薑懷來一個人也好,也不至於在除夕夜昏倒在草坪,家裏卻是一個人也沒有。
聽見薑老爺子落得如此下場,葉晚沒有任何同情或者憐憫。
對著這個操縱了薑家那麽多人命運那麽多年的老爺子,她連痛恨都算不上,隻有更為漠然的仇恨和敵意。
薑家沒有撫養過她多少年,五歲之前也隻是薑擢蓉夫妻照顧她,她對薑老爺子更談不上什麽祖孫之間的親情。
唯一值得葉晚關心的也隻有三叔薑擢蓉一家,薑家的其他人,算不上有仇,也算不上有親情。
也許是在組織多年的緣故,葉晚隻覺得二叔薑揆芳,和老爺子被送院這件事有著莫大的聯係。可惜,她沒帶自己的筆記本,否則,現在就能查得出來薑揆芳到底在何處。
申城的大年初一,隻有吳珊一個人下來吃早餐。
吳老太太還以為姑爺是起晚了,就問吳珊:“擢蓉呢?今天是要和孩子們去逛城隍廟廟會的,還沒起來?”
吳珊眼下有化妝品也壓不住的黑眼圈,對母親道:“擢蓉一大早就和我哥借了一輛車,先開回鵬城去了,家裏出了件急事。”
吳老太太有些著急:“家裏是出了什麽急事?”
女婿不是一個不交代的人,會走得那麽匆忙,薑家必然是出大事了。
吳珊壓低了聲音說:“老爺子昨夜被人發現昏倒在自家的花園草坪上,家裏是一個人都沒有……”
吳老太太驚道:“家裏可是遭賊了?報警了麽?”
吳珊咧了咧嘴,“不是遭賊了,家裏就是一個人都沒有,反正我也不清楚。如果真的有蹊蹺,那物業早就報警了。”
吳老太太道:“那不能啊,你家是多大一家子人,怎麽可能一個人都不在家,管家、保姆、還有那個給老爺子養的孫子呢,就是葉晚的哥哥……”
吳珊厭煩道:“媽,大過年的我都不想和你說,這半年裏薑家發生老多事兒了,我和老三都不想管老爺子那些破事兒破決定,都搬出來了。”
吳老太太更為訝異:“你們都搬出來1979別墅啦,老爺子是想分家麽?”
吳珊擺了擺手,示意不要提起了。
吳老太太轉頭一看,原來薑懷思已經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剛剛的對話都不知道聽見了多少。
吳珊也沒想隱瞞兒子,就直接說:“你爺爺住院了,你爸上午開車回去鵬城了。”
薑懷思有些心疼父親:“申城到鵬城,開車自駕得一天一夜吧,我爸真可憐。”
這話裏就沒一個字問起薑老爺子。
看來,孩子年紀再小,是非感都是很明確的。
吳珊這些想,心底反而有些解氣。
“你爺爺的事情也瞞不住你們,你爸說了,他回去就行了,你們就繼續留在鵬城,按原來的行程,到初七再回鵬城。”
薑懷思點頭:“我就是想知道我爸得多久才到鵬城。”
吳珊想了想,說:“我會打電話給你爸,叫他不要那麽著急,注意路上休息的。現在你二堂哥在京城,大堂嫂也在京城娘家,我們一家子人那麽多,隻能你爸先回去看看了。”
薑懷思又問:“那二叔呢?他們一家可都在鵬城啊,我爸就算現在回去,也都過了兩天了,等二叔他們回複不就好了。”
吳珊露出譏諷的神情,“你爸昨晚一夜沒睡,無論怎麽樣都打不通你二叔電話,打給你二嬸吧,還說我們打擾她休息了,反正說的一些風涼話,然後才說沒去1977,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把電話給掛了。”
薑懷思明白過來:“難怪我爸一定要回去,原來是給氣的。”
吳老太太聽了不加評語,隻是搖頭。
“溫家的背景大,牌麵也大,你二叔和你爸都沒辦法,我們幹嘛去管她。”
再難聽的話,吳珊就不說了,再說下去就是長舌婦一般的抱怨。
一樣是人家的兒媳婦,奈何人家就可以這般擺譜,她還管薑家那些糟心事幹什麽!
“懷思,別耷拉著臉,這事兒別和其他人說,你就和平時一樣,今天還是去逛廟會,大年初一,咱們過年還是要高高興興的!”
吳珊勸著兒子上樓洗漱,然後再去叫醒葉晚和薑懷梧,然後自己拿了一碗菜糊糊去喂小女兒薑於霓吃早餐。
今天可是大年初一,薑老爺子再怎麽樣,鵬城再怎麽樣,她也是要帶著一家子過好新年的第一天。
薑懷思沮喪上樓去喊葉晚,葉晚早就醒了,開門的時候,衣服早就穿戴整齊了。
見了薑懷思一臉抑鬱的表情,便知道他是知道了。
薑懷思本來就不是藏得住事兒的人,把事情兩三句話說給了葉晚聽。
葉晚隻是歎息:“三叔辛苦了。”
薑懷思生悶氣道:“二叔一家和沒事兒一樣,我爸一直那樣任勞任怨,爺爺也沒多說什麽,憑什麽啊。”
葉晚蹙眉:“二叔一直打不通電話,到現在也是麽?”
薑懷思半句話沒廢,直接當著葉晚的麵,用手機撥了薑揆芳的手機號碼,結果直接轉去了語音提醒。
薑懷思冷笑:“二叔是真的忙啊,到了大清早了還沒沒接通,看來不隻是沒電停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