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有多少認真，就有多少危險。
霍邊疆對喬永孝說：“葉晚想做的，你即便願意陪她去做，可是你的家族也不會願意。”
換而言之，喬坤不會願意自己的家族裏多葉晚這樣出身的兒媳。即便喬永孝隻是他的私生子，他也沒指望喬永孝繼承家業，可是葉晚如果和喬永孝交往，必然會給喬家帶來不能估量的危險性。
喬永孝已經離開了組織，喬坤也把洗幹淨的家底有一部分交到了他唯一的女兒喬欣予的手上。喬永孝和喬永天回國之後，一直跟在喬欣予身邊，這明顯是希望他們也能隨喬欣予留在國內發展。
喬坤是這樣安排，並非對他這兩個私生子像傳聞中的冷酷無情。
“我和阿Tim一直都是多餘的人，我老豆從來不管我們的事情，我和Tonight在一起為什麽不行。”
喬永孝一臉不服。
霍邊疆忽然問：“你怎麽知道，Tonight就會選擇你？你可以幫她什麽？Doctor、閻王或者是九八，隨便一個都比你強，起碼他們沒有家族的後顧之憂。”
喬永孝還沒來得及回答，霍邊疆立即截住他：“又或者，你為什麽要拉我們入夥去做什麽英國保全公司的生意？你想的是穩定度日，有固定收入，可Tonight根本不是這樣想的。”
喬永孝啞然。
霍邊疆心裏明白，即便沒有一時勸住他，可如今也夠讓他思考他與葉晚如今思考立場的不同。
更有一層，上次閻王在這家餐廳見到葉晚之後，那種虎視眈眈的眼神。
很明顯，他不會放棄葉晚。
即便他和葉晚已經不可能了，可也不代表他可以容忍別的男人靠近葉晚。
“Tonight為什麽非要查那個案子？”喬永孝問。
霍邊疆心裏一動，眼睛裏露出欽佩與艱難的複雜感情。
“和你為什麽會喜歡Tonight一樣，她是無論如何都不肯放棄自己的夥伴的。”
正說話著。
餐廳的大門又是一陣叮當作響，坐在沙發上的兩個男人抬頭望門外望去，原來是喬永天。
喬永天帶著一副墨鏡，大長串的鏈子，冒出的胡須也修剪得短寸整齊，穿著打扮得很是嘻哈風，就和美國街頭上個性說唱青年一樣。
他擺了個手勢，很酷地摘掉了墨鏡。
喬永孝倒是很配合地和他比了同樣的手勢。
霍邊疆則是微皺著眉，也沒說什麽。
“阿Tim，去邊度返嚟呀？”（阿Tim，去哪裏回來？）
喬永天邁步走到酒吧台旁，給自己開了一樽啤酒，昂頭喝了一口，才說：“同閻王啱啱由皇朝返嚟羅。”（和閻王剛剛從皇朝回來咯）
喬永孝聞言，下意識側目看了一下霍邊疆，他們之前可是在這裏交過手的。
“你點解仲同佢行埋一齊？”（你怎麽還和他混在一起？）
喬永天翻了個白眼：“大佬呀，都個月啦，你揾返嚟嘅條友，日日飲得同攤泥咁。生意唔係嘅做，英國嗰邊唔會一直等我哋嘅，粵省有幾個同我一樣係組織出嚟嘅，一打聽就咁幾個，仲個個都不如閻王。”（大佬啊，都一個月啦，你找回來的這個家夥，天天喝得爛醉。生意還做不做的，英國那邊不會一直等我們的，粵省有幾個和我們一樣從組織出來的，道上一打聽就那麽幾個，還都不如閻王。）
喬永孝語氣弱了一些，硬撐著說：“係唔係咁唔畀大佬麵啊。佢人重喺呢度嘅。”（是不是這麽不給大佬麵子啊。他人還在這裏的。）
喬永孝瞥了沒無血色憔悴落拓的霍邊疆一眼，不屑地搖了搖頭。
“做生意呢，我就一定唔會再選佢喇。唔係唔畀麵，一個月啦，包食包住夠唔夠貼心呀。你鍾意人哋啫，娶咗人哋冇呀，使唔使幫人睇人哋姐夫一世吖！”（做生意呢，我就一定不會再選他了。不是不給你麵子，一個月啦，包吃包住夠不夠貼心啊。你喜歡人家而已，娶了人家沒有啊，要不要幫人照顧人家姐夫一輩子的啊。）
“妖！”喬永孝惱羞成怒地低罵了一聲，上前和抱著酒瓶的喬永天扭打成一團。
霍邊疆坐在沙發上，沉聲道：“你不用阻止他，我聽得懂他說什麽。”
喬永孝停下了動作，喬永天掙開他的束縛，整了整衣領。
霍邊疆定訂地看著喬永天，說：“我可以答應入夥，但這個團隊裏絕對不能有閻王。”
喬永天麵上不在意，心底卻在斟酌，霍邊疆比起溫彥望怎麽都要強一些。傳說中閻王的脾氣非常不受控製，發作起來六親不認。
“喂，”一旁的喬永孝捶了沉思中的喬永天一把，“說話！”
喬永天躲了一下，裝作勉為其難地答應：“知啦，那就入夥咯。”
霍邊疆問：“阿Tim，你打算怎麽和閻王說？”
喬永天滿不在乎地說：“佢又咩應承，我都唔使話啦。而且，嗰條友仔成部心機都擺喺Tonight身上啦。就啱啱丫，見到Tonight就跟住走咗。”（他又沒答應，我都不用說。而且，那家夥一門心思都放在Tonight身上啦。就剛剛啊，見到Tonight就跟著走了。）
霍邊疆立即道：“你說閻王剛剛見到Tonight？”
喬永孝都緊張起來：“剛剛？是在哪裏？”
“我哋啱啱摣車返嚟，閻王本來要入嚟傾入夥嘅嘢吖嘛，結果見到Tonight孭住書包走過附近，佢就將我落咗路邊，然後開車去搵Tonight。”（我們剛剛開車回來，閻王本來要進來談入夥的事情嘛，結果見到Tonight背著書包走過附近，他就把我放在了路邊，開車去跟To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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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晚到了上次的那家神神秘秘的港資醫院，去探望她的師傅陸清野。
背著書包穿著校服的葉晚站在醫院的鐵欄杆外等候，組織的警衛從監控鏡頭觀察了她許久，通過上次批準之後，才慢吞吞地打開了鐵門放她進來。
兩個警衛忍不住討論。
“她到底是誰？怎麽來了一遍，還能來第二遍。”
“不知道，剛剛上麵來電話，好像說她本來就是組織的人。”
“一個學生，也是組織的人？”
“你管那麽多，上麵都讓開門了，她還能在這裏鬧翻天？”
……
陸清野還是原來的病房，麵容更加青白，格外憔悴，留長的碎發半遮住尚算英俊的五官，藍白條紋的病號服顯得大了一碼。
葉晚從書包裏掏出一條黑色的橡皮筋，單手遞給陸清野。
陸清野接過，先是愣了一下：“你給我的？”
“紮起來吧，師傅。”葉晚挑眉，“活像上世紀末的搖滾青年。”
陸清野把橡皮筋揉在手掌心裏玩，道：“你師傅我年輕時候，還真的組過團玩過搖滾。”
葉晚一邊胡亂點頭，一邊在桌上的暖瓶裏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你別不信啊。”
葉晚抬眸，貧嘴般說：“我沒不信啊。師傅您就是一個傳奇，您說什麽我都信。”
陸清野自己先消停了，說：“難得你有孝心來探望師傅，我就不怪你了。”
葉晚先是笑了下，然後問：“師傅，您知道我小哥麽？”
陸清野一怔：“……我怎麽知道？”
葉晚有些遺憾的口吻說：“我有一個小哥，同父同母的親哥，因為得了憂鬱症，他自殺被搶救過來了。”
陸清野隨口安穩：“哎，大家族裏就是一團麻的亂。”
葉晚繼續說：“就因為這樣，他被家族拋棄了，或者說是被家族裏他最尊敬和愛戴的掌權人給拋棄了，被送去了精神療養院的地方，好像那個地方不怎麽好……”
陸清野點點頭：“你是覺得難過？那畢竟是你的親哥……”
葉晚轉向陸清野，冷冷一笑：“他不過和我當年是一樣的命運，被人覺得沒用了，就遠遠地送走了。我原本來以為，我會開心，他和我淪落到一樣的遭際。可是別人告訴我，他被送走的時候，我卻覺得心裏空空的，很奇怪……”
陸清野說：“說明你並不是真的恨他……”
葉晚說不清是什麽心緒，笑著說：“我當然恨他，就因為他是個男孩，所以薑家認下了他，沒有認下我。我也不在乎那個家族所謂的認可，隻是他和我是同父同母，憑什麽他活得和我不一樣？就因為他和我活得不一樣，他就可以看不起我，鄙夷我的一切，並且在我回家的第一天就丟掉我的最珍視的東西麽？”
陸清野顯出幾分憐意，葉晚十四歲時候被他收為徒弟，一直是很冷僻的性格，可也是格外珍視別人對自己的好。
否則，不會在恢複了平凡人的身份之後，還賣力想調查出121案背後的隱情。這分明是在質疑組織，有意和整個組織抗衡的企圖。如果她不是自己的徒弟，又是薑寬茹的女兒，這些身份維護，她怕已經被秘密解決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