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這是一句稱讚的話
第七十二章這是一句稱讚的話
早晨五點鍾，組織鵬城分部的大門緩緩打開，一輛黑色的麵包車從門口開了出來，車子一直開小路，而後開入一家洗車中心。然後，這輛車再也沒有開出。
葉晚看著監控畫麵，知道是總部的成員調查完畢已經離開了。
而趙司令並沒有出現，也沒有其他人離開。
分部當然不會隻有一處出口，可葉晚隻能看監看著大門。
天已經灰蒙蒙亮了，葉晚需要去參加早自習了。
學生的生活，簡單而富有規律。
葉晚也是很久那麽早起床了，早自習的教室很安靜，實際上也沒有幾個人。
開學第二天參加早自習的學生全憑自覺，不知是什麽原因，班導老慕昨日並沒有特意強調早自習。
葉晚走近教室，趙山川的同桌與前桌的同學，神秘兮兮地說“昨天趙公子被兩個陌生人帶走了，我親眼看著他們走出了學校。趙公子昨天一夜就沒回來，老慕怎麽一點也不著急啊。”
葉晚眉梢冷淡，班級裏寥寥幾名學生也隻是多看她幾眼，便做自己的事情了。
趙山川的同桌名叫秦子巍，他的成績屬於中流，行事有些吊兒郎當，勝在為人熱情，不一會兒就和人玩熟。他與趙山川也是昨天剛剛認識，卻像是認識了許多年般，趙公子長趙公子短地稱呼。
這時，他走到葉晚麵前，嬉皮笑臉“葉大小姐。”
葉晚也不看看他，對他的殷勤沒有半點反應。
秦子巍一點也不介意，問她“葉大小姐，昨天你見到我同桌趙大公子了嘛？”
這稱呼，真不知是來自哪個封建王朝的名稱。
葉晚微微抬頭，道“沒見過。”
“沒見過啊，”秦子巍笑了笑，“可是昨天我碰巧，看見他和你在食堂吃飯了呀。”
葉晚昂麵看他，清清冷冷卻極好看的麵孔，叫秦子巍無端一窒。
“那是他和我在食堂吃飯之後，你不是見到他和別人一起離開了學校麽？”
秦子巍在葉晚注視的目光底下，莫名覺得緊張，咽了咽“是……是。”
“既然你看見他和別人走了，那我又怎麽知道他去了哪裏。”
葉晚說得很有道理，秦子巍也明白因果。他本來隻是想搭訕，卻碰得這麽一處冰山高壁，簡直是無處施展。
正在沮喪間，班導老慕走進了教室，笑眯眯地看著教室裏的幾名學生。
“我還以為今天早上一位同學都不會看到，沒想到還是有幾名愛學習的同學自動早起參加早自習啊。”
秦子巍見老慕來了，隻有灰溜溜地走回了座位。
接下來的一周，趙山川也沒有再出現過。
蔣麗華憑著多才多藝與姣好麵孔，申請了西附外的廣播站與藝術團，在班級裏慢慢有了自己的小團體。
葉晚仍舊獨來獨往，上課下課，讀書吃飯，並不和同學過於往來。
高年級的學生漸漸知道了高一一班有兩名漂亮的學妹，而且還在一個班上。班級的走廊下課時總圍滿了人，借故來班裏尋人借物的也不少，皆是為了來看葉晚與蔣麗華。
蔣麗華倒是樂此不疲，很享受別人的追逐的目光。
葉晚的身邊宛如罩了一個無形的玻璃罩，還是隔音的，無論環境多嘈雜，她都不會給人多一個眼神。
葉晚填好最後一道題，然後把作業本交給了同桌。
同桌楊折柳是老慕心選出來學習委員，她有些怯怯地對葉晚說“你的作業總是寫得又快又好。”
這是一句稱讚的話。
葉晚抬頭，稍稍不那麽冷淡地笑了下“謝謝。”
楊折柳臉有些紅，葉晚的脾氣是清冷不羈，平時話也很少說，當然，她還那麽漂亮，總是讓人看了不自然地發怵。
“不……不客氣。”
楊折柳回答得結結巴巴，自己都產生了疑惑，明明是和自己一樣的同齡高中生，這叫人莫名肅然的強大氣場是怎麽回事。
秦子巍幾乎要在班級門口收門票了，一邊像交警維持現場秩序一邊嘴裏念念有詞“排隊排隊，注意不要插隊，避免踩踏。說你呢，探頭探腦作什麽！”
楊折柳看著秦子巍，不由吃吃地笑。
蔣麗華和身邊的女孩自然不答應。
“秦子巍，你把班級當動物園了？”
秦子巍晃頭晃腦地說“怎麽可能，咱們班又沒有大熊貓或者是大孔雀，哪裏能成動物園呢？咱們班是能出現一個國家二級保護類動物，也行啊。”
蔣麗華那些女孩的怎麽吵得過秦子巍，最後隻能將班級鬧得如菜市場般喧鬧。
這一節是班導老慕的語文課，上課鈴打響的時候，圍觀的人才慢慢散去。
老慕踏入班級，還開起了玩笑“多虧了班上的兩位女同學，讓我試到如小鮮肉般如此受人關注的待遇。”
班上的學生哄堂大笑，其實在一周的相處裏，班上的人都很喜歡老慕，知道他是名寬容開明的班導。
今天是周五，高一一般是雙休。
老慕的課下了，他們收拾收拾，就能回家了。
楊折柳看著葉晚收拾完書籍，書包夾層似乎是帶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並沒有帶上換洗的衣物，好奇地問“葉晚，你周末不回家？”
葉晚想了想，說“我不用帶衣服回去。”
楊折柳看著葉晚，鼓足勇氣道“我和你一起下樓吧。”
葉晚默了下，才說“一起走吧。”
葉晚在嶽東縣城讀初三最後一學期的時候，有個愛追星的同桌叫趙青果。
那時的場景和現在也沒什麽差別，一樣有喜愛圍觀看新鮮的學生，一樣冗長無聊的課程，隻是楊折柳比起趙青果要羞澀文靜許多。
當初趙青果每天嘰嘰喳喳圍著葉晚說話，靠著神經大條與無知無畏，才把葉晚這座冰山學霸捂成凡事會開口應上一句的美女同桌。
開學一周了，葉晚和現在的同桌，也隻是剛剛才知道楊折柳這個名字。
葉晚在西附外並沒有想過要交什麽朋友，隻是秦子巍這個人，看著粗枝大葉，卻暗暗地在觀察葉晚一般。或許，他還是將趙山川的離校與自己聯係在了一起。他的猜測是不錯，隻是隻憑直覺的判斷的話，那秦子巍確實是有很敏銳的第六感。
葉晚已經盯了鵬城分部五天了，周一到周五，趙山川自從進了組織的大門，就再沒有出現過。
按道理，他沒有回學校，學校和家庭必然會出麵尋找。可是至今是一點動靜也沒有，那必然是他的家人知道他在哪裏，又對學校做了某些解釋。
葉晚與楊折柳出了校門就分手了，楊家的小轎車停在了校門口的林蔭道上。
校門前的停車位上停滿了各色的私家車，大多都是比較豪門特色的座駕。
葉晚一早發了信息給薑擢蓉夫婦，說了周五她可以自己搭公交車回半山別墅區。走在絲絲涼風的樹影底下，葉晚一麵走路一麵給邱月白發信息。
“趙家可有動靜？”
邱月白很快回複了一條。
“不該問的別問。”
葉晚冷笑。
趙山川能知道那麽多關於b級小隊的信息，來源不是已故的將軍趙山河，就是粵省軍區的趙司令。同住一個屋簷下，一個是他親哥，一個是他親父親，這很容易，不是麽？
可是，將軍已經死在九個多月前的那次失敗的任務之中，趙司令為什麽要對家人隱瞞他的死訊？
想來，趙山川也真是愚蠢，認出自己是組織中的少年成員，卻仍舊要揭開自己的身份，再三地進行試探。難道，他的父親和哥哥，沒有告訴過他，組織是有多可怕？都說將門虎子，趙山川怎麽連最基本的危險意識也沒有？
他比起他的哥哥，將軍趙山河，那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葉晚繼續翻看著手機，忽然微信發出一聲信息接收。
手機頁麵出現了一個許久不見的人發來的信息。
“新學期的周末，你是放學了？”
葉晚半眯著眼睛，有些困惑又無奈地看著那人的名字盛承。
聽吳珊說，盛承去了京城，京城那邊還有一些生意要他打理，沒有大半年是不會回來鵬城的。他和喬家千金的相親到底不了了之，後來喬家不打算在鵬城開餐廳了，可喬家千金似乎還有別的生意要在香江做，會來往於鵬城與香江之間……
吳珊是個生意人，三句話離不開生意場上的事。
現在的她越來越忙，除了關心年紀最小的小丫頭薑於霓的生活瑣事，薑懷思、薑懷梧都讓薑擢蓉管著。葉晚住宿，好歹也讓她少操心了一些事。
至於盛承，那個打了邱月白、又說自然不能是他的男人，葉晚能對他怎麽辦。
他都深諳絕不能越過輩分與年齡的限製，即便有些心動，那也該扼殺住不可延伸的情愫。
葉晚最後回了一句，“是的，阿承舅舅。”
盛承正立在不遠處的一顆樹下，敞開的西裝外套，白襯衫解開兩顆領口的紐扣，沒有平日裏的一絲不苟，反而像是從哪個項目裏通宵達旦的會議裏趕著出來的，身上還著昨夜未眠的疲倦，與濃濃的煙草味，別有一番滄桑且落拓的痞帥。
盛承收到信息，目光觸及舅舅二字，低低地歎了口氣。
沒錯，他一直在強調的，他還是她長輩的身份。
盛承瞥見葉晚不緊不慢地往公交車站走去，對他的來訪一無所知。
他沒辦法試想，這樣小小的身軀，究竟是怎麽在組織苦熬了那麽多年的訓練，如何完成那些艱難而殘酷的任務，在經曆了小隊成員的犧牲之後，她是怎麽挺過來……
他還是忍不住發了一條。
“從前說不能是我，今後能否選擇是我。”
這是一句肯定句，不是疑問句。但帶著那麽一絲詢問的意思。
葉晚等候的公交車來了，她隨著人排隊上了公交車，尋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直到這個時候才打開手機的屏幕。
盛承在發出之後，就立刻後悔了，在他微顫的指尖觸及到屏幕，想要撤回的時候。
葉晚回複了那條信息。
“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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