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Tonight我們還是見麵了
溫彥望看著葉晚，明亮目光滿是癡迷與溫柔，他指尖動了動，到底是收回了動作。
葉晚知道，憑他的身手，一出手捏斷薑懷來的脖子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閻王發怒，六親不認。她不想看到這種事情發生。
薑懷來再刻薄與勢利，到底是薑家的少爺，他有什麽事情，薑家可不會善罷甘休。
溫明白也收起了手，道“小叔叔，今天你先走吧。”
溫彥望如何肯走，他隻看著葉晚，問“你們為什麽會在一起？”
薑懷來雖有些狐疑，卻還是護著葉晚，道“你管得著麽？”
尋尋覓覓那麽長的時間，真的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葉晚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溫明白再說了一句“走吧，小叔叔。”
溫彥望一直望著葉晚，似乎期待她開口挽留，哪怕說一句什麽話也是好的。
可是葉晚到底什麽也沒有說，現在不是方便他們說話的時候，特別是在薑懷來與溫明白麵前，這兩個人知道了些什麽，那薑家和溫家就都知道了。
溫彥望靜默了一陣，嘴角勾了勾，似乎領悟了什麽般“這個女孩有些眼熟，但好像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好吧，是我認錯了人。”
誰也沒有留意到，溫彥望一隻插著口袋的手，纖長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著自己的褲上的布料。
葉晚抿了抿唇，這話說得另有所指，眼眸略帶他指尖的動作。
那是一串摩絲密碼，他們在組織裏都學過的技能。
待他敲擊完，葉晚低垂下了目光，雙手扯了扯薑懷來，輕聲道“我們走吧。”
薑懷來莫名地轉頭回看她，這模樣分明是被溫彥望想動手給嚇到了。
再說，葉晚一個小縣城出來的高中生，怎麽可能認識溫彥望。
溫彥望是風流成癮，對長得稍微好看的女人都會感興趣，而且他的膽子大到，連城中幾家有名望的人家的女兒都敢染指，一時起意，想撩撥葉晚，又有什麽奇怪的。
溫彥望看著葉晚的目光，似有發自肺腑的深情，最後帶著一絲頹然與無奈的微笑，道“好，我走。不過，下次我們一定還會見麵的。”
tnight，我們還是見麵了。
閻王，我終於找到你了。
溫明白產生深深地錯愕，小叔叔這是什麽肝腸寸斷的表情，為何會讓人覺得悲戚……
葉晚在恍惚一霎，似乎錯過了什麽般，猛地抬起目光。
溫彥望已經邁著步走出停車場，背影落寞，心境亦如滿目瘡痍的荒地。他經曆種種殘酷，以為已經足夠鐵石心腸，可再次見到葉晚的時候，才知到底是騙不了自己啊。
入骨的相思，他是怎麽克製住自己，沒有擁她入懷。
葉晚心底刺痛，隻是麵上仍舊冷淡。
薑懷來以為她是被嚇到了，道“走，我帶你回去。”
葉晚默了一陣，才拒絕了“是你說的，我們不是一家人。回去，也隻是回各自的門，本來就沒必要一起走。”
說罷，她走向溫明白的車，邊走邊說“有勞溫小少爺送我了。”
薑懷來嘴角掛著冷笑，這樣也很好，他們本來就親近不起來。
溫明白微微怔訟，經曆了剛剛的不愉快，葉晚居然還會主動上自己的車。
她到底是比討厭溫家人，更討厭薑懷來啊。
溫明白開的是國產幾萬塊的小轎車，並不搶眼，功能設備也是一般般，僅僅是代步使用而已。他才剛剛十八歲，家裏的老子特意吩咐不許慣著他，考了駕照也是開最普通的車。
車上，葉晚並不說話。
溫明白也識趣，不會沒話找話，因為他知道葉晚的心情一定不好。
薑懷來的車跟在溫明白的車後麵，一輛亮紅色的敞篷跑車從他們身旁的車道飛馳而過，在陽光的照耀下，如同一枚極為耀眼的紅寶石，在馬路上引得路人車輛矚目。
葉晚認出那是溫彥望剛剛坐過的車，方才開過去時，駕駛座上坐的好似也是他。
閻王，你選擇的就是這樣張揚而輕狂的人生了麽？
溫明白的車子開到山區別墅，在1979的別墅鐵門外，溫明白隨葉晚一同下了車。
太陽過了正中，可仍舊是毒辣的，樹林中的蟬鳴鳥叫，顯得格外大聲。
溫明白看了一眼樹梢密葉篩下來的縷縷陽光，笑容滿麵地說“暑假快過去了，聽說你考上了西附外。”
葉晚眉眼極淡，隻是稍稍的點了點頭。
溫明白笑意裏帶著歉意“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葉晚淡然地問。
溫明白笑說“對不起你的地方有很多，一是第一次見麵我居然把你當作傭人，二是今天我小叔叔冒犯了你，還有……”
葉晚莫名道“我們攏共就見了兩次麵，有那麽多值得抱歉的地方嘛。”
溫明白撓了撓頭，道“我隻是看見你不太開心……”
葉晚直白道“你與我道歉，難道我就會很開心，溫小少爺希望別人開心的方式有些奇怪。”
溫明白又笑“還是叫我溫明白吧，我確實不太聰明的樣子……”
薑懷來的車在後麵的車道上緩緩駛來，對著兩人按了一下喇叭。
葉晚淡漠地看了一眼，對溫明白道“謝謝你送我回來，既然他來了，那我就先走了。”
溫明白蹙眉，有些困惑地問“你們是親兄妹，何必弄得這樣僵呢？”
葉晚回頭，看著抱著善意的溫明白，那種率真而坦誠的笑容，便知他是出身在氛圍和睦的家庭裏，無法理解世間令人失望的糟糕現實。
“你問過薑懷來，我是誰？“
溫明白一時啞然，他卻是問過，而薑懷來他說……
”他但凡是有點良心，就會告訴你，我是他被送走的親妹妹。可我在見過他之後，一猜就知道，他不會直接承認我和他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因為他覺得這樣的血緣，讓他覺得羞愧。因為我是個不能被家族承認的私生女，他怕別人也會用同樣的眼光去看他，他也和我一樣，隻是個私生子而已……”
溫明白說不出別的話來，因為葉晚說得沒錯，薑懷來卻是沒有直接對他說過，葉晚是他的親妹妹，他也是從薑媽口中才得知葉晚的身份的。
“既然他覺得難堪，我又何必自作多情。說到底，我和他隔了那麽多年再見麵，早就不記得彼此的存在。他可以繼續自欺欺人，認為沒有人揭穿我的身份，他就是薑家名正言順的小少爺。其實他和我一樣，隻是讓別人瞧不起的私生子罷了。而我比他清醒，也不會求著叫別人看得起自己。”
葉晚滿滿的決絕與嘲諷，在薑懷來下車前，轉身拉開1979號的鐵門，頭也不回地走了進去。
薑懷來對葉晚離去的背影滿是不悅，他還是走上前來，拍了拍愣住了的好友的肩膀。
“溫明白，想什麽呢？”
溫明白怔怔地，抬頭看了頭頂的樹梢中的一處，多隻雉鳥在樹巢中伸出了脖子，發出嘶啞的叫聲，期盼引起正在喂食的母親的注意。母鳥似乎並未注意哪隻雉鳥的叫聲大，它昂起頭將口中的已經消化完的食物反嘔出來，再喂入一隻隻嗷嗷待哺的稚鳥口中……
“懷來，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一開始就錯了……”
鵬城濱河大道是市裏的主幹道，貫通城市三個經濟最繁華的大區，酒店坐落於鵬城市中心的輝泊區繁華bd中心，酒店所屬的濱河世紀是輝泊區標誌性建築，濱河世紀樓下有城中有名的時尚購物中心，就近的城市配套也都是大型綜合商業體。這樣交通便利，地理位置優越的酒店，常租的一間公寓自然是城中的高於一般消費水平的價錢。
酒店西南側望見的鵬城最大的城中村，無數懷揣著夢想來到鵬城奮鬥的年輕人在這座城市便宜落腳的棲息之地，掠過城中村，同一個方向可以看見鵬城的城市濕地，長海灣花園；東麵是鵬城的科技新區，正中麵臨的是商貿中心bd區，北側緊鄰城市主幹道濱河大道，酒店地下是唯一三條地鐵匯聚所在。
在葉晚的眼中看來，這是一個絕佳可進行交易的地點，進可通過便利的交通快速離開，退可利用魚龍混雜的城中村順利脫身。
溫彥望下午指尖輕敲的摩斯密碼，其實是他留給葉晚的一條線索。
從前在組織，他們經常用這種方式暗自溝通。
摩斯密碼裏說的是下一次相約見麵的時間以及地點。
時間是今夜的9點，地點則是經緯度上對應的酒店，2339。
邱月白握住方向盤，俯下身透過擋風玻璃，昂望著濱河世紀上點綴璀璨燈飾的酒店的標記，問坐在副駕駛的神色冷漠的葉晚“是真的想好了，你要上去見他？”
葉晚抿著紅唇，反問“是他約我來，為什麽我不能上去？”
邱月白笑了下“你如果膽子夠大，就不會找我一起前來。”
葉晚忍了忍，道“我和他不單單是感情那檔子事，他離開組織的原因和我小隊成員的犧牲有關……”
邱月白有些意外地側過臉，看見葉晚目光滿是堅毅如即將出鞘的寶劍，恍然大悟過來。
“原來，你找溫彥望不隻是為了那點不甘心。”
“組織的少年，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半點不甘心也是要討回來的，何況是十六條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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