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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五章 善後

  吳振邦死了!? 

  有點搞笑的是」第一個發現吳振邦身亡的不是現場這些〖警〗察」也不是陳揚,更不可能是已經暈過去了的紀仙兒,現場現在亂成一團」所有的〖警〗察都圍成一堵人牆,保護住了陳揚」根本無暇顧及其他,第一個發現吳振邦身亡的,卻是領著一個戴眼鏡的中年人瘋了似的衝進屋子裡的省公安廳副廳長吉強,而跟他一塊進來的這個中年男人則是何〖書〗記的秘書小吳。 

  「誰開的槍?***,到底誰開的槍?」 

  吉強的眼睛都紅了起來,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才晚上來那麼幾分鐘,最讓他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不久之前」何〖書〗記的叮囑還言猶在耳」可惜的是,一切都已經晚了。 

  至於是誰開的槍,其實一點都不重要。 

  吉強心裡很清楚,這次沒能完成好任務」他在何〖書〗記心中看來要徹底靠邊站了,儘管這跟他其實沒多大關係,但他額頭上多少會被貼上個無能的標籤。而更讓他脊粱骨發寒的是,就在剛才,吳主任才偷偷告訴了他一些內幕,他方才得知了吳振邦原來跟燕京的一個紅色貴族有著莫大的關係,可現在,吳振邦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掛掉了,那人家那紅色貴族遷怒於己也是很有可能的,而以李家的能量,要整自己這麼個小小的副廳長,根本就用不著費什麼腦筋。 

  因此,在失態的大吼了一聲后,吉強整個人如同蔫掉了的氣球腿一軟,一下子癱坐到了地毯上。 

  一旁剛趕來的吳主任也跟他此刻的狀態差不多,臉上一片驚愕失神之色,都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好了直接給何〖書〗記彙報嗎?恐怕何書格聽到這個消息,第一時間就會把自己罵得狗血淋頭。 

  而陳揚被撲倒在地板上愣了四分之三秒才反應過來,懷裡的仙兒還有心跳」並且當他的手用力摟住仙兒後背時」也沒有發現粘稠的血漬,他這才長長的鬆了口氣,而直到此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後背竟然都已經被冷汗給浸濕透了。確實,他根本不敢想象如果仙尼就這麼死在自己懷裡,自己會不會當場瘋掉。 

  幸好這一切沒有發生,死的是吳振邦」雖然中間出了點小小的岔子,但結局跟陳揚的猜測沒太大區別,事實上從他進到這個房間里時,他心裡就很清楚,吳振邦的結局已經註定了,正如他進來后所說的第一句話那樣,吳振邦這麼做沒有任何意義」哪怕他挾持住了仙兒也同樣難逃一死。 

  原因很簡單他對自己身邊那個國安六局出身的私人保鏢張國很有信心他可是親自看過張國的個人履歷的,小張在調到他身邊工作前,可一直都是擔任著〖中〗央領導人身邊的警衛工作」這種場面對於張國而言」只是小「比罷了。 

  這也是他進屋后一直很篤定的原因雖然他不清楚張國什麼時候會出手」但是,這只是早晚的事情,很實事求是的講,雖然李志賢等人也很能幹,但他可從來沒敢把自己的人身安全交到他的這些手下手裡頭,真要是指望他們,剛才自己肯定是玩完了。 

  當然,即便如此,仙兒臨時的衝動行為還是讓他驚出了一身冷汗,還好」關鍵時刻,張國還是輕鬆的得手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志賢,你留在這裡協助省廳的同志處理一下善後事宜。」 

  陳揚被幾個幹警從地上七手八腳的扶起來后,就簡單的交代了一下李志賢」現場情況一目了然,吳振邦挾持了一個人質,然後被當場擊斃,相信以李志賢多年的辦案經驗,處理這等小事自是不在話下,至於誰朝吳振邦腦門開的這致命的一槍,如果李志賢還不知道找個同志出來領這份榮譽,那就他這腦瓜子,以後還真別想跟著自己做事了。 

  果然,李志賢心領袖會,趕緊點了點頭」沉聲應道:「好的,書記,我知道怎麼做。安排妥當后,陳揚把暈過去了的紀仙兒扶靠到了自己肩頭,別說,仙兒別看身材窈窕,但體重還挺沉的,這眸子看來真是逍遙自在慣了,長了不少肉,暗暗搖頭苦笑一聲,他沒再遲疑,很輕快的走向了房間門口。 

  快走到門口時,他卻突然間停了停腳步」然後轉頭看了一眼,李志賢動作很快,已經馬上叫人把現場保護住了」吳振邦的屍體還好端端的斜倚在沙發靠墊上,瞧他的樣子,死狀很慘」眉心正〖中〗央是一個森冷可怖的彈孔,然後滿頭滿臉都是猩紅的血漬,最讓人感到驚愕的是,即便已經死了有一小會兒了,可他的兩隻眼睛仍然瞪得大大的,直勾勾的盯著正前方,顯然應該是死不瞑目。 

  說真的,任誰看了他這副死狀,都會感到噁心之極,陳揚看著他這雙瞪大的眼睛,也不禁暗暗嘆了口氣,然後才招手吩咐了一句:「志賢,叫個同志去幫他把眼瞼合上。」 

  很快一個幹警戴著手套上去,在吳振邦眼瞼處撫了好幾下,可是卻依舊不能讓這屍體合眼,那幹警很無奈,一臉無辜的回頭彙報道:「陳〖書〗記,屍體的眼皮蓋不下來。」 

  「哦,那就讓他這麼著。」 

  陳楊嘴角輕輕一勾,露出一個淡然的微笑,稍稍緊了緊靠在他懷中的仙兒,轉身大步的離開了。 

  吉強就在門口邊上,眼看著陳揚從容不迫的從自己眼前離開,好幾次他想要開口叫住陳揚,可是不知為何,話到了喉嚨口卻總是被什麼東西給卡住了。或許,直到此時此刻,他才終於明白,這趟水究竟有多混了。別的先不說」就外面方圓幾公里內的一個師級編製的士兵」是一個普通的市委〖書〗記能調動得了的嗎? 

  吳主任比他恢復得稍微要早些」回過神后,吳主任還是趕緊撥通了何〖書〗記宅子里的私人電話。 

  「書,〖書〗記,死了」吳,吳振邦被打死了。」吳主任失去了往日的利索」聲音一抖一抖的,舌頭都捋不直了。 

  「什麼,你說清楚點,怎麼可能?」 

  「是的,〖書〗記,我,我到的時候已經晚了,現場情況像是」像是拒捕后,被西州市局的〖警〗察開槍當場擊斃的。」 

  吳主任哭喪著臉,硬著頭皮把情況彙報了過去。 

  接下來,就在他正準備皺著眉頭迎接何〖書〗記的一通劈頭蓋臉的臭罵時,誰知道」這時手機聽筒里卻傳來了嘟m嘟nn的一陣忙音,顯是那邊已經把電話給掛斷了。 

  與此同時,省委大院家屬區的一幢小別墅里,何〖書〗記微張著嘴」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頑然的坐在床頭邊上,而他手邊的床頭柜上,話筒不知何時掉了下來」被電話繩牽住,垂在柜子邊上,一盪一盪的」他卻渾然未覺。 

  這時」一個五十齣頭的婦人也掀開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邊把一件棉大衣披在何〖書〗記肩頭」邊輕聲詢問道:,「老何,怎麼了,走出什麼事了嗎?」,聽到身邊老伴的聲音,何〖書〗記才從恍惚中回過計來,然後勉強搖了搖頭,轉頭道:「沒出什麼事,你趕緊睡。」 

  說完,他從床頭櫃的屜子里摸出一盒煙」默默的點燃了,緩緩的吸了起來。他已經戒了大半年的煙了,突然間再次抽上,就有點不太習慣,剛吸了一小。」就輕咳了起來。 

  「你呀,不是都戒了的嗎?」他老伴皺眉看了他一眼,忙用手軟輕拍了拍他的後背,何〖書〗記苦笑著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那婦人嘴角動了動,可看到自己老伴的臉色越來越陰鷙下來時」她最終還是欲言又止,把勸說的話給忍住了。 

  酒店樓下」陳揚在李泉派上去的警衛連的戰士護送下,一路下了樓,剛一下來,他就看到李泉冷著張黑臉,在跟一個上校說著什麼。 

  陳揚雖然不認識這個上校,但看那高營長俯首帖耳的老實站在那上校身旁,心知這人應該是省軍分區司令部的人了,估計來這兒也是要跟李泉交涉什麼,不過部隊里這些事兒他卻是不想摻和,畢竟以李泉的身份地位,還用不著自己幫他擦屁股。 

  而李泉看到他安全下來后,立刻就結束了跟那個上校的爭吵,轉頭笑眯眯的朝他走了過來。 

  「怎麼樣?事兒都搞定了?」,李泉邊說邊打量了一眼陳揚扶著的紀仙兒,心裡一陣狐疑,這小子把我任來,鬧了這半天,該不會就是為了這個女人? 

  「嗯,李叔叔,這次真是麻煩你跑一趟了。」 

  陳揚很真誠的道了謝,不過也僅此而已了,說多了反倒見外了。 

  李泉嘿嘿一笑,然後看了看邊上」又道:「這樣,你一會去哪兒?我叫個車送你過去好了。」 

  「這個倒不必了,我自己有車。」 

  陳揚笑笑回絕道。 

  「那行,這邊沒什麼事,我就把隊伍蘋走了。」 

  李泉是個爽快人,見陳揚這邊沒什麼事了,當即表態道。說完便拍了拍陳揚肩膀,轉身去叫人召集人馬準備收隊了。 

  李泉前腳剛走,陳揚的車就開到了近前」他沒多想,等小胡開了車門后,立刻就抱著紀仙兒鑽進了後車廂里,緊接著,車子轟的一聲發動起來」轉瞬間就緩緩駛離了鬧哄哄的現場。 

  奧迪車一直駛出了約有四五公裡外,上了高速路后,陳揚覺得有些氣悶」便才順手把車窗打開了條縫兒。 

  車窗一開,一股呼嘯的冷風便灌入了車裡,躺靠在他身旁的紀仙兒忍不住輕咳了兩聲。 

  「怎麼了?是覺著冷嗎?」 

  陳揚輕聲問了一聲。 

  紀仙兒沒吱聲」卻不再咳嗽了。 

  陳揚臉上現出一絲苦笑,無奈道:,「好了,既然早醒了就別裝暈了,老這麼靠在我身上,我可困死了。」,說來也怪,他這話一出口,原本在他懷裡暈迷不醒的紀仙兒身子便是輕輕一動,然後有些忸怩的坐直了起來。不過她的頭仍然是微微垂著,不敢看向陳揚,似乎是有點不好意思,但又好像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陳揚似的。 

  陳揚也沒管她,只是從邊上摸出一盒香煙,取出一支,默默的點燃了。 

  一支煙吸到一半,紀仙兒才似乎把心態調整好了,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才小聲問道:「那,那吳振邦他,他死了是么?」 

  「嗯。」 

  陳揚點了點頭,然後轉過頭,伸手輕輕撫住了紀仙兒的臉頰。 

  紀仙兒趕緊側頭躲了一下」可是沒躲開二「疼不疼?」 

  陳揚的手輕輕撫摸著紀仙兒有些微腫」已經結滿血茄的嘴角,柔聲問道。 

  「不疼了。」紀仙兒搖了搖頭,然後便又有些憂心的問道:,「陳揚」你跟我說實話,吳振邦就這麼死了,會不會對你有什麼影響啊?他們萬一把你抓起來怎麼辦?」 

  「呵呵,別傻了。」陳揚聞言失笑一聲,又溫言寬慰道」「你別擔心了,他這是咎由自取」這次我們西州警方在大開發公司里截獲了一大批海洛因」光這個案子就夠砍他吳振邦十次腦袋,再說了,我手頭上還有好幾大袋吳振邦這些年犯事的證據,他也是自知難逃一死」才鋌而走險脅迫你當人質的。我這是叫西州警方正常辦案,怎麼可能會對我有什麼影響?」 

  紀仙兒見陳揚說得輕鬆,這才將信將疑的哦了一聲,沒再繼續追問,不過心裡仍是有些狐疑,畢竟她也是知道吳振邦在燕京有些背景的。 

  而她這一晚上精神備受折磨,也確實是很乏了,接下來,又靠在陳揚身上」閉上眼睛」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等她睡著了,陳揚才轉頭看向車窗外,窗外,一片寂靜,只有呼呼的風聲不絕於耳,他怔怔的看了良久,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麼,卻是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至少表面上看上去,陳揚的判斷十分正確,這個夜晚所發生一連串的事情」到了第二天天一亮,就風平浪靜了」省城裡也幾乎沒有人知道,昨兒晚上」在西郊發生了一樁大事件,一直以來在省城政商兩界頗有影響力的大開發公司的董事長吳振邦死於非命。 

  不知何故,省公安廳最終還是沒有介入此案,此案的審理權最後還是落到了西州市局的頭上,省廳方面只是派了幾個幹部過來協助處理此案。 

  或許,人死了,這些都不重要了。 

  在一系列如山鐵證面前,吳振邦的案子很快就被定了性。 

  除了那起震驚國內的走私販毒案外,據內線人士爆料,吳振邦集團更多的一些違法勾當被相繼揭露了出來,說起來簡直罄竹難書。 

  而很快,一些熟悉大開發集團的人士驚訝的發現,一直以來深得吳振邦信任的秘書徐倩小姐成了警方的污點證人,關於大開發集團的大量違法犯罪的證據都是她提供的」也正因為她的這種立功表現,最後」當西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對大開發集團的一系列案件進行宣判時,集團三個副總都因涉案過深而被判了無期或者占年等等重刑,而她卻只是被判了兩年的刑期。 

  不過,案子到此也就算是劃上了句號了」畢竟大開發成立也有十多今年頭了,真要一筆一筆的翻起舊賬,那可就不知道該扯出多少人來了,而這,並不是陳揚的目的」他的目的隨著吳振邦被一槍爆頭已經達到了,自然沒心思再繼續把這個案子搞成震動〖中〗央的大案,而且即便他真想這麼干,省里也不會同意。 

  正如那句老話,人死已矣」所有的一切就隨著吳振邦的死亡而隨風去。 

  省里的態度一直不太明朗,陳揚也一直都是按自己的想法來操作善後事宜的,不過,在案子最終塵埃落定后」陳揚卻收到個消息,省委〖書〗記何棟樑在案子過堂后的當天,就乘機去了趟燕京,至於何〖書〗記去燕京豐啥」見的是誰,他不知道」省里也沒人知道。 

  只是,當何〖書〗記從燕京回來后沒多久,省委辦公廳就給陳揚來了電話,通知他到省里來一趟,何〖書〗記要找他談話。 

  陳揚知道,該來的總歸要來」放下電話后,就趕到了省城。 

  還是在何〖書〗記那間大辦公室里,他見到了何〖書〗記。 

  「陳揚同志,近期中組部準備在〖中〗央黨校搞個高級幹部進修培訓班,要求各省推薦一到兩名副省級別的後備幹部,省委組織部對此很重視」也提出了不少候選人選,但綜合各個同志的工作表現,經省黨委開會研究,我已經向中組部推薦了你的名字。」 

  何〖書〗記開門見山說道,臉上表情木然,誰也不知道他此刻心裡究竟想什麼。 

  「哦,我知道了,何〖書〗記」我會好好準備的。」 

  陳揚淡淡的回答道,這次何〖書〗記也不提什麼要調他到省政府當副省長了,乾脆直接找個由頭就把他挪開了。這種高級幹部進修班,對一般幹部來說,當然是可遇不可求的好機會,但是對陳揚而言,卻是十分雞肋的機會。而且」更多時候,往往一個在職的高級幹部突然被送到某某進修班去,就是一個不太好的信號,很多巨貪倒下前,這都是個必要程序。 

  當然了,陳揚潔身自好,倒不必有這方面的擔心,但是,他心裡很清楚」他這一去,說不定,就別想再回嶺西當他的西州市委〖書〗記了。 

  而這次,何〖書〗記顯然已經下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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