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鬧顏家
聞顏若一行人進了顏家，按規矩見禮。
然而其他族老未見聞家任何一個當家人，當即就有點不高興。
顏老夫人的臉色也有點不好。
木進嗤笑，拱手見禮，“見過諸位老人。”
“嗬！”顏老爺不滿地冷哼了一聲，“聞家就派你一個下人來？”
聞顏若和聞立海當即就不開心了，倒是木進很是沉得住氣，但一開口就帶上了匪氣。
“顏老爺這話就看不起人了，我可是聞家少爺小姐名正言順的幹叔叔，怎麽到了顏老爺這裏，問都不問，開口就是下人？”
被木進這麽不客氣地指出來，顏老爺頓時氣成豬肝色，被顏夫人拉了一下。
她沒理會木進，看向聞顏若，“閨女，咱們顏家請你養父母上門，也是為了你好，你這邊想要祭祀親生父母，總得同他們商量，不管怎麽說，他們養你一場。”
“喲，這久開始挑撥離間了？”木進故作驚訝。
族老那邊氣得胸膛鼓動，一個小個兒立即站起來，“二房閨女，縱容外人侮辱長輩，你就是這麽來祭祀的？”
一直雲裏霧裏的大少夫人似乎終於反應過來這小姑娘是誰了，嚇得騰地站起來，“你是……是二叔家的庶女。”
場麵一時間有點寂靜。
聞顏若偏了偏腦袋，看了看小個子族老，又看了看大少夫人，一張小臉滿是疑惑。
“少夫人說錯了，我爹爹沒有親兄弟，哪裏來的二叔？我爹也未曾納妾，哪來的庶女？”
“坐下。”顏老夫人低罵了聲，深深覺得這兒媳爛泥扶不上牆。
“娘……”大少奶奶囁喏一聲，聽話坐下了。
聞顏若卻不想就此息事寧人，“我幼時便能記事，我的戶籍從未落在別家，自有姓以來，都是姓聞，這位夫人莫要亂認親戚。”
既然要撕破臉，顏老夫人也沉下臉來，“既然如此，姑娘找我顏家作甚？”
“顏二爺和那妾室總歸對我有一場生恩。”聞顏若淡淡地道。
她的親生母親沒有名，為人妾後也無姓，如何稱呼，聞顏若根本不知道。
“你……”聽著對方一口一個顏二爺，顏老夫人倏地站起，看著厚顏說出這種話的聞顏若，氣得說不出話來。
聞顏若被嚇了一跳，後退兩步，表情無辜，“夫人？”
“你就是這麽報恩的？”顏老夫人詰問，“一口一個‘顏二爺’就是你的報恩方式。”
聞顏若淚眼婆娑，委屈道：“可是夫人，您和大爺、二爺不允許我叫……”
她瞥了眼族老，適時停了下來，補充道：“隻讓我叫二爺。”
她親母是個家奴，到死也隻是一個女婢，還是後來顏二爺爛了根，這才抬為賤妾，她是個女孩兒，留了命就是顏家的大恩了，哪能叫爹上籍，影響顏二爺娶正妻？
所以，她是顏二爺的女兒，卻不被允許叫爹。
這種事在大戶人家很是常見，許多要麵子的人家，通房婢子不會被允許生孩子，萬一真有了，打不掉了，生下的孩子也是被當做奴婢養的。
說實話，若非當初諾家那一鬧，這整個盛元縣估計都沒人知道顏二爺有個閨女。
話說遠了。
顏老夫人看到委屈的小女孩，憋了半響，道：“你一個小孩子，胡說些什麽話，做得了什麽主，你現在是別人家的人，若想進祠堂祭拜顏家人，讓你家大人來同顏家族裏說吧。”
聞顏若眼角掛淚，小心翼翼道：“我知道我是女孩兒，又早已是別家的人，生恩、養恩難兩全。如今顏二爺和妾室已然亡故，女兒不求進祠堂、入祖墳，能在祠堂外、祖墳外遠遠低祭拜一下就好。這樣也算全了這一場母女、父女緣分。”
“你……”顏老夫人一時語塞，這人真是來劃清關係的，咬牙威脅，“你就不怕落一個不孝的名聲，嫁不出去，連累別人？”
聞顏若眼神一涼，拉住想要說話的木進和聞立海，“夫人說的什麽話？我若不孝，怎會在被丟棄後還會眼巴巴上門，求一個祭祀機會？”
她故意加重一個求字，委屈地看向顏夫人，心底可惜，這裏不是碼頭那地兒，演戲都沒勁兒了。
顏家族老氣得說不出話來，顏老爺當即放狠話，“閉嘴，我顏家不歡迎你這不孝女，給我滾。”
聞顏若輕輕一笑，道：“好。”
說罷立即就哭了出來，帶著人就朝外跑去，身後的丫鬟和小廝也跟了上去，木進和聞立海呆了一下，連忙喊了一聲，追了出去。
顏老夫人見此，差點沒厥過去。
聞顏若也不管其他，哭哭啼啼就朝顏家大門跑去，身後跟著的丫鬟、小廝不停喊著，“小姐，咱們再求求顏家。”
“是啊小姐，隻是在祠堂外麵祭祀一下，顏家肯定會同意的。”
“我已經是送給別人家的人，顏家是不會讓我祭拜雙親的。”聞顏若哭著回道。
聞立海在後邊聽著，目瞪口呆，“我姐太厲害了。”
木進也有點無語，這閨女簡直……算了，不說了。
一行人一路哭、一路跑、一路追，終於上了馬車。
聞立海走到馬車邊，還能聽到他姐的哭聲，當即掀開簾子，把腦袋探進去。
聞顏若無辜地眨巴了兩下眼睛，看著自家弟弟爬上馬車。
聞立海一言難盡低看著幹嚎的聞顏若，道：“姐，我怎麽覺得你這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呢？”
這麽一嚎，姑娘家的麵子還要不要了？
“無所謂。”聞顏若瞥了身後，道：“我可不希望爹娘被他們纏上。”
她才十來歲的年紀，經曆的卻不少，名聲不名聲的，她不在乎，但顏家在乎。
“而且，這回就當是給娘親報仇了。”聞顏若笑顏如花，下一秒又嚎了一聲。
聞立海和車轅上的木進頓時被嚇得一個激靈。
聞顏若無聲地笑了笑，吩咐道：“去紮紙店，咱們去顏家祖墳外祭拜。”
聞立海：“……”算了，看著姐姐是打算給娘親報仇的份上，他不吐槽了。
聞顏若不在乎顏家，但祖墳外的祭祀真心實意，不管怎麽說，那是她的生身父母。
一杯酒，謝生身之恩。
二杯酒，感血脈之情。
三杯酒，傷雙親不在。
四杯酒……希望二位原諒她將養恩重於生恩，隻能在此祭拜。
……
經過聞顏若這麽一鬧，顏家祖墳外這麽一祭祀，聞顏若安心了。
別人再也不可能拿她的事來威脅爹爹和娘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