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許意的算計
西洋酒樓說是酒樓,但主要賣的確實甜點,店裏的糖多是從縣裏李氏雜貨鋪裏購買的。
因為接下了顏家宴會甜品的生意,需要的糖很多,諾久書再將李氏雜貨鋪裏僅存的二十斤糖買了後,又向李老板定了80斤糖。
給李氏雜貨鋪帶貨的人是李老板的老朋友,也是盛元縣人,每年臘月之前都會回到盛元縣過年,這一趟他會給李老板送來一批年貨。
李老板之所以敢答應諾久書的訂單,就是因為這批貨。
但是府城今年的雪下得早,商船被攔在了府城,商人們就隻能走陸路回鄉,卻不想他們在立昌縣和盛元縣交界的山裏遇到了山匪。
李老板頭發都白了大半,對著諾久書唉聲歎氣,道:“聞夫人,不是老李我不兌現生意,實在是貨物全被山匪搶了,我那朋友也是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命的。”
諾久書捏了捏眉頭,道:“府城大雪是什麽時候?”
李老板狐疑道:“大概是十月上旬。”
十月上旬大風封江,眼看著雪下個不停,很多商人、遊子都選擇了走陸路回鄉。
商隊人多貨多牲口也多,行走之間的問題難免就多了一點,這速度比起單純趕路的趕路來說肯定會慢不少。
不知道許意是走陸路還是水路回來的,但他也隻比李老板朋友的商隊早回來四五天,李老板的朋友還因為山匪搶劫,耽擱了那麽一兩天。
這兩方人算下來應該是差不多時間從府城回來的。
那許意肯定知道大學封江的事,他莫不是知道這件事,又見他們開的甜品店,這才想出了這麽一個主意來算計他們?
諾久書想得頭疼,不由得摁了摁眉心,道:“李老板,你家與我家,我家與顏家都是簽了契約書的,現在您這糖沒辦法按時交上來,我這也無法向顏家交代啊。”
李老板苦了一張臉,道:“聞夫人,貨物被山匪搶走並非我本意,但我們既然已經簽了契約,銀子是肯定要賠給你的,隻是你看這賠償的銀兩能不能少些?”
“李老板,我能理解您,但顏家不能理解我啊。”諾久書道:“你就算把賠償全部給了我,我這也不夠賠償顏家的啊。”
李老板歎了口氣,道:“我已經讓人在縣裏去搜購糖了,隻能盡量彌補損失了。”
聞言,諾久書也隻能歎了口氣,讓正奇安排兩個人也去縣裏其他雜貨鋪裏問問。
若整個盛元縣都買不到一粒糖的話……
……
沒有、沒有!
整個盛元縣,所有賣糖的地方,都說庫存的糖已經被賣光了。
聽到這些消息,諾久書眼底閃過一抹了然和狠厲,她已然肯定了,這就是許意給他們挖的坑。
“這可怎麽是好啊!”李老板聽到這個消息,急得不行。
聞家他惹不起,契約書寫得清清楚楚,如果拿不出糖來,他就要三倍賠償,80斤糖的三倍賠償,那他大半年的盈利都沒了。
但聞家和顏家也寫了契約書,拿不出甜品就要賠償顏家,這顏家他也惹不起啊!
諾久書確實不慌不忙,既然顏家送給了她這麽個生意,又猜到許意的不懷好意,她怎麽可能沒有準備。
吐出一口濁氣,諾久書看向李老板,道:“李老板,你隻要三倍賠償我定金就行,此事你不必再理會。”
李老板頓了一下,立時大喜過望,大喜之後又不免收斂了一點,道:“那契約書……”
“無事,撕了就行。”諾久書取出契約書遞給正奇,道:“我出去買糖,你和李老板談一下賠償的事兒。”
“好。”
正奇接下了這事,諾久書轉頭就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駕著馬車回村裏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店裏。
諾久書駕著馬車直接從後門進了後院,客廳裏的李老板沒看見,倒是看見了聞光寒。
聞光寒看到諾久書回來,立即站了起來,直勾勾地看著她。
諾久書的目光一掃,直接與對方的眼神撞在了一起,頓時生出了一絲心虛來。
她下意識放輕了下馬車的動作,挺著大肚子走到了聞光寒麵前,訕訕笑道:“你怎麽沒去私塾?”
“我的妻子駕著馬車出門去了,不知道去了哪兒,我怎麽有心情去讀書?”聞光寒淡淡地反問。
聽著他冷淡的口氣,諾久書心底突然有點委屈,她賭氣道:“家裏出了事兒,你又忙著讀書,我不自己去解決,那我要怎麽辦嘛?”
看著他阿久一臉憤憤的樣子,聞光寒不由得心軟了,他歎了口氣,“我也是擔心你啊。”
對方先服軟了,諾久書也為自己的小脾氣懊悔了,她咬咬唇,輕輕道:“對不起,我不該發脾氣。”
看著可憐兮兮的阿久,聞光寒無奈了,他拉著人走到了麵包窯邊上,道:“冷嗎?”
諾久書委屈地撇撇嘴,道:“冷。”
聽著這話,聞光寒心底僅存的生氣也煙消雲散了,隻餘下擔心。
他道:“我們交給李氏雜貨鋪二兩銀子定金,現在李老板賠了我們六兩銀子後,撕了契約書。”
“嗯。”諾久書點頭,不再說李老板的事兒,道:“車上有一百斤糖,你找人搬下去。”
聞光寒也不多問,叫了正奇讓人去搬進廚房裏。
兩人這才間了麵包窯裏鏟出來的炭放進炭盆裏,端進了小客廳裏,兩人圍在炭盆邊,細細談話。
聞光寒道:“這事應該是許意故意設計的。”
聞言,諾久書問:“你聽李老板說來龍去脈了?”
“嗯。”聞光寒點頭。
諾久書了然,以聞光寒的腦子,她都能想得到的事,聞光寒想必也能想到。
她歎了口氣,說:“那我也不多說了。”
“這事沒那麽簡單。”
聞光寒修長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富有節奏,將諾久書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目光不由得隨著那手指頭上下晃動。
“阿久。”聞光寒突然重重地喊了一聲。
諾久書一個激靈,回神看向對方,“嗯?”
自己的妻子喜歡自己的皮囊,聞光寒還是很高興的,但此時更多的是無奈,他道:“我說,許意的計劃應該沒那麽簡單,你最近小心點,不要一個人出門。”
諾久書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幹了什麽後,臉熱得可以煎雞蛋,聽到聞光寒的話,隻能一個勁兒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