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再見覃娘子
聞光寒在看到那火光的瞬間就抄起了諾久書,朝船尾的甲板而去,但最終還是被堵在了船尾。
“嗬,看你們往哪跑。”
一個滿臉血水匪冷笑著將火把遞給身邊的兄弟,獰笑著舉起長刀,走向諾久書二人。
諾久書看了那水匪,餘光又看向了河裏,讓她一陣頭暈。
“阿寒,你走。”她輕聲道。
話才落,水裏就傳來一聲慘叫,諾久書瞬間瞪大了眼睛,水裏也有水匪!
接著,接二連三的慘叫聲傳來。
她麵色又白了兩分,希望陳將三人早已離開。
聞光寒凝視著提刀走過來的人,目光冷漠,上前一步,將諾久書擋在自己身後。
那滿臉血的男人看到聞光寒手裏的刀,誇張地伸長了脖子,“喲,還帶著刀,準備英雄救美啊?哈哈哈!”
他一笑,後麵的水匪也笑出了聲。
聞光寒沒說話,諾久書也縮在聞光寒背後,悄悄取出了一把斧頭。
氣氛僵持之時,一個水匪突然倒了下去,頓時一片混亂。
“怎麽回事?”
“他暈了,我好像也有點頭暈。”
一臉血的男人突然也顫了顫,他也有點暈。
“不好,有迷藥。”
他臉色一變,突然狠厲地看向諾久書二人,“別得意,死也要帶你們一起死。”
這兩人不死,他們暈了就會被這兩人殺死。
他目光狠厲,舉起長刀砍向聞光寒。
聞光寒眼睛一眯,長刀出鞘,“咣”地一聲與男人的長刀相撞,他一個使勁,長刀一翻,推得人一個後仰。
聞光寒見縫插針,一角將人踹了開去。
那人被踹開,卻沒再衝上來,而是沒骨頭似的倒在了甲板上。
接下來,“砰砰”地幾聲,圍在諾久書和聞光寒身邊的水匪一起倒了。
諾久書和聞光寒對視一眼,眼底都有驚疑不定。
還不待兩人反應,河裏也傳來了微弱的呼救聲,沒一會兒也消聲了。
“他們都被迷暈了?”諾久書舉著斧頭,心有餘悸。
“不知道。”
聞光寒將諾久書按在船舷上,自己提著長刀,試探地走上前去,推了推暈倒的水匪。
對方毫無反應。
“好像真的暈了。”聞光寒看向諾久書,一邊撿起甲板上的火把,以免火把將船點燃了。
諾久書走到聞光寒身邊,靠他近了兩分,接過一根火把,“怎麽回事?”
聞光寒看向船頭,“船頭的打鬥聲似乎也停息了下來。”
“嗬。”一聲輕笑突然出現在兩人前方。
二人心中一緊,立即退後兩步,抬頭看去,卻見火光中映照出了一張兩人都熟悉的臉。
覃娘子!
她身穿紅衣,發髻有些亂,臉上也沾染了一些灰塵,但眉眼間的帶著笑,比諾久書往日見到的都要真誠。
她身形瘦弱,卻背著一個高大的男人,在甲板上拖行,然後在兩人麵前站定,輕笑了一聲。
“這些人自然是被迷暈了,是我下的藥。”說罷,又瞥了眼自己肩頭的腦袋,“呃,這家夥真重!”
那人赫然就是去私鐵販子手裏購買兵器的大當家。
“覃娘子。”諾久書徹底鬆了口氣,手中的斧頭“嘭”地掉在甲板上,把她自己嚇了一跳。
這才徹底回過神來。
覃娘子見此,笑道:“怎麽,腳不想要了?”
聞光寒也別諾久書嚇了一跳,見她沒事才看向覃娘子,“怎麽回事?”
“就這麽回事。”覃娘子偏頭看了看肩頭的腦袋,道:“我知道他們的下手目標,就給他們下了迷藥,讓他們被一網打盡。”
說罷,又笑道:“可惜,我弄不到更好的藥,這麽久才生效。”
“不管怎樣,我們這一船的人都要多謝覃娘子你的救命之恩。”聞光寒拿著刀,抱拳道。
“嘿。”覃娘子失笑,“不是為了你們,我是為了報我自己的仇。”
“報仇?”諾久書蹙眉。
覃娘子帶著笑,拖著大當家往船舷走去,看著漂浮著屍體和驚恐之人的河麵,幽幽歎息了一聲。
“有好幾年了吧,我被榮晉丟到這山寨裏的時間我都忘了。”覃娘子蹙眉偏頭,仿佛真的在認真思考。
聞光寒微微蹙眉,諾久書心髒一縮,靜靜地聽著覃娘子的講述。
彼時,覃雨與青梅竹馬的未婚夫榮晉一起隨商船出遊,路上遇到了榮晉的表妹。
表妹纖纖弱質,行動間搖曳生姿,人也柔情似水,千嬌百媚,未曾出過門,便想同表哥一起。
表妹柔弱,榮晉便不自覺對她包容照顧了幾分。
覃雨本能理解,但此二人越走越近,不分晝夜,她為此同榮爭執了幾次,最終都不歡而散。
路上,榮晉又認識了一個男子,不過兩日就與榮晉“私交甚篤”了。
此男子自述在嶺梁找到一處紅色泉水的奇觀,邀請幾人前去觀看。
卻不想這一去,便被團團圍住的水匪劫持了。
原來這人竟是水匪一員,抓他們自然是為了贖金。
榮晉此人讀書不行,但腦子活泛,不出兩日救找到了逃跑的機會。
三人一起逃,驚動了水匪,榮晉將表妹背起,言說表妹體弱,先送表妹出去。
覃雨跟在後頭,不小心崴了腳,眼睜睜看著自己未婚夫背著另一個女人丟下她離開。
“後來我被抓了回去,是這個大傻子保住了我的命。”覃娘子淡淡地笑了笑,看了看大傻子。
又歎息了一聲,雲淡風輕,“可惜還是沒保住我的清白,我一時受不了,瘋了。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我被賣了,然後到了萬家,時而清醒,時而瘋癲。”
諾久書聽了覃娘子的講述,心底不是滋味,對此事卻說不出一句話,隻得問:“你日後怎麽辦?”
“嗯。”覃娘子沉吟了下,抖了抖背上的人,“這人是個傻子,有一身蠻力,在這寨子裏,手上也染了不少人命,我帶他離開,讓他日後慢慢還了這些孽債便是。”
說罷,又看了看躺著的人,“至於這些人,也都不少好人,你們可以拿去官府領賞。”
諾久書看著她一身輕鬆的模樣,張了張嘴,還是沒把心底的話說出來,隻笑了笑,道:“那便祝你餘生歲月,一切順遂。”
“哈,多謝。”覃娘子暢快地笑了笑。
船停靠岸邊修整,覃娘子背著大當家,步履蹣跚,悄然離開了此地,她要去何地,要做何事,無人得知。
再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