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鉗製

  諾久書說出“退婚”兩個字後，諾嚴氏瞪大了眼睛，轉身撈起掃把就朝諾久書身上打，口中道：“老娘打死你個沒良心的東西。”


  諾嚴氏是個潑婦，撒潑打滾，罵人耍賴無一不通，但她脾氣再不好，最多也就是用她那蒲扇一般的大巴掌拍人腦袋，從沒扛起棍子要打人。


  諾久書受了這待遇，愣了一下，下意識躲開了諾嚴氏的棍子。


  “娘，我不嫁人也能養活自己，為何要嫁人？”諾久書離開了諾嚴氏的房間，平心靜氣道。


  “我呸。”諾嚴氏追出門來，“你養活自己？你能去幹什麽？”


  諾久書皺眉，係統的事兒她不可能說出來，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麽說。


  諾嚴氏也不要她的回答，氣得狠了，胸口痛，哭也哭不出來，劈裏啪啦就道：“顏家那事兒之後你本就沒了名聲，族裏為你的事兒鬧了一場，才將這事兒平了。現在你一個寡婦，帶個娃娃，這是上趕著讓人來欺負你？”


  諾嚴氏把棍子一丟，指著諾久書鼻子繼續道：“好，就算你覺得你厲害，有你幾個哥哥給你撐腰，村裏人不敢欺負你，那你為人聞家想過嗎，為咱們家想過嗎？”


  說到這兒，諾嚴氏眼眶都紅了，“你名聲不好，人聞家想著他家名聲也不好，就要聘你，聘禮前腳剛送來，你後腳就要退婚。怎地？你諾家是攀上高枝了，還是聞家黴運又來了？到時候聞家的臉、諾家臉都得被你丟光，諾家這幾百口人，姑娘小夥婚事不順，都得賴你身上。到時候咱家在族裏還待得下去？”


  諾嚴氏說了一通，坐在屋外討論的諾家人都明白了。


  張蓮跳了起來，“九娘，你這是又作什麽妖，你自己這樣的名聲，好不容易有人要你，你竟然想退婚。你不要名聲，我們可還要。我可跟你說，要是我兒子的婚事被你拖累了，我和你沒完。”


  一向擔當和事佬的趙氏也沒吭聲，張蓮膝下就倆兒子，她膝下可是有女兒的。


  雷中花有些擔心地看著諾久書，但也沒說話，她就一個兒子，倒是不怕連累，但別人怕。不說家裏這幾個，還有族裏的，一個不好，說不得就要被除族。


  諾老漢顫顫巍巍地放下茶杯，憂心地看著諾久書，“九娘啊，爹看你剛才還樂意的，現在是怎麽回事啊？”


  諾久書沒說話，她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這個世界流行連坐，特別是家庭和宗族，對女子也尤為苛刻，家族裏出了一個名聲不好的女子，對其他女子的婚嫁多少有影響。


  諾久書被顏家休掉的事兒讓族裏人頗有微詞，但為了族裏女子的名聲，還是召集了人往顏家門口去鬧了鬧。


  這一鬧本就不是指望鬧出一個結果，而是想要將顏家丟個閨女給他們家的厚顏無恥公之於眾，從而降低諾久書名聲帶來的影響。


  顯然，諾氏是成功了的，圍觀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在這麽無恥的事上了。


  如今諾久書想要退婚，還是在剛下聘禮之後，聞家無錯，錯在諾家，再無推卸可能。


  若諾久書堅持，為了族裏的大部分人，她可能會被除族。


  被除族在古代是很嚴重的事，這樣的人毫無名聲可言，沒有名聲，根本沒人信任，買個東西都人寸步難行，更別說做生意了。


  有宗族鉗製，就算身懷功德商城，諾久書也不可能有大展拳腳的機會，唯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