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原罪
幾乎是一夜未眠，兩個人一大清早就踩著點出現在了薑家的正廳要告辭。
薑中和和薑夫人十分詫異。
“妹子這就要走了，不再多留一段時間麽？”薑夫人剛盤算好有她幫忙，這船上的漏洞還能找出一二來，若真的能修補好，將來來多少水賊他們也不會再怕了。
而且看這夫婦兩個人的樣子，根本不是要走的意思啊，怎麽一夜之間就變了主意。
“是不是我們府上哪裏招待得不好？你跟我說。”
華世宜苦笑搖頭，“並非如此，而是我們本來就是要回家鄉，在這耽誤兩日已經是遲了，村裏老人還在等我們回去呢。”
薑中和歎了口氣，“既然如此，夫人你也不好強留，派一隊人馬送小兄弟夫婦二人出城吧。”
“不必了，我們有自己的隨從。”
薑夫人歎了口氣，“那我就不留妹子了，希望將來還有再見的日子。”
“夫人留步吧，我與夫君這就走了。”
華世宜去意已決，薑中和跟夫人看著他們上了馬車離開，這才道“可惜了，若不是要回鄉，光這船隻的了解，咱們留下他們夫婦，也是為自己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緣分使然，留不住的那就算了吧。”
馬車出了城，直奔軍營而去，這兩日謝容不在，般若老者不知道在心裏罵了多少次華世宜這個妖女，現在終於回來了，家主的臉色卻出奇難看，一行人都沒個笑臉，般若老者迷了眯眼睛，將殺奴抓了過來。
“你們去了一趟郴州可有什麽收獲。”
“收獲，那可真是大大的收獲呢。”殺奴皮笑肉不笑，已經在幻想如何將薑中和不導致外傷顯露的情況下折磨他們了。
般若老者要殺奴說清楚，殺奴便將牢裏的情況一並說了。
般若老者一拳砸在了一旁的石頭上，登時就有個拳印出現，殺奴冷笑道“別氣了，現在氣也沒有用，不如等把力氣留著殺敵。”
殺奴此言說罷，謝容那邊已經進了儀事軍帳，估摸著就是要準備如何去搭救剩下的幾百名謝家軍的事情。
華世宜則拿出了一早準備好的討伐書。
謝家軍從一開始，就並未向朝廷，並未向女帝真正，正式的起草一份討伐書，這次，就讓她來書寫。
她要正式向司馬淳宣戰，無論司馬家承認不承認，都是他們疑心所導致今日的局麵。
誰也不是聖人，誰都有私心。
謝容準備完一切的時候，華世宜那份討伐書已經分派了下去，命人到處張貼，務必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謝家軍要司馬淳的命來洗刷冤屈。
而另一邊，薑中和與薑夫人也收到了戰書，卻不是華世宜昭告天下的那一份，是單獨留在客房裏的，被下人發現送了過來。
薑夫人原本還以為是華世宜是有什麽未盡之言，等打開信一看，臉色直接變了。
薑中和問道“怎麽了？他們夫婦二人說什麽了。”
薑夫人將信給薑中和看，緩了口氣道“他們是謝容跟華世宜，已經率領大軍在邊界線了，他們要強攻。”
薑中和比薑夫人還要害怕，“他居然就是謝容，他們潛伏進城，難道是知道了什麽。”
“不對不對，昨天他已經看到了，他一定是猜到了！”薑中和開始自言自語。
薑夫人聽他說的莫名，“他們知道什麽？你在說什麽。”
薑中和突然轉過頭，眼裏的灰敗與害怕竟然展露無疑，薑夫人與他夫妻多年，卻從未見過他這副樣子。
“老薑，你這到底怎麽了呀，你別嚇唬我。”
薑中和揪著頭發，痛苦道“我……謝容他一定是知道了關押在牢裏的那些人是什麽人了。所以不管原先他們進城的目的是什麽，這封戰書，便代表了他們的態度了，郴州城恐怕守不住了。”
薑夫人一愣，怒道“他們夫妻二人耍陰謀詭計，誆騙我們進城，我們打都還沒打，你就覺得打不過了，你的誌氣呢！？”
薑中和痛苦的搖了搖頭，“牢裏的逃兵對我們的水軍，你看如何？”
薑夫人一愣，直白道“不能比，一個能打二十個。”
“這還是他們根本吃不飽飯睡不好覺的情況下，而這樣的人，謝容手裏，估摸著有成千上萬個，郴州怎麽打？”薑中和說完，薑夫人怔怔坐了下來。
突然，她問道“不對啊，我們牢裏的逃兵跟他手下有什麽關係。”
薑中和緩了一口氣，“事到如今，再瞞也瞞不住了，牢裏關押的，就是謝家軍，當年廣陵君謝臨的侍衛。”
薑夫人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那他們怎麽會在我們郴州？”
“你還記得，約莫九年前先帝駕崩，詔令我們進京麽？原本我們這些地方官員是根本沒有資格入京的，可是為什麽全去了，是因為皇家在布一個很大的局，而我被當時的皇太女叫走，接了這樣的密令。”
“什麽密令。”
“帶領郴州兵團，殺盡虎牢關的謝家族人，一個不留，另外幾個人去了謝家老家，把府上的仆從，包括繈褓裏的嬰孩，隻要沾邊的，全部革殺，盛京城裏的消息瞞得死死的，等我做完了這件事，才接到另一道密令，謝臨的屍骨被人盜走，估計要到了我郴州地界，我騙你去圍剿水賊，其實是將他們一群人一網打盡。”
薑夫人的呼吸沉重了起來，仿佛難以接受這個真相。
“你真的殺了謝家的無辜族人？連孩子你都沒放過。為什麽？”
“那廣陵君呢？這些侍衛這些年也有少過，人呢？”
在薑夫人的質問下，薑中和喉結滾了滾，眼裏有愧疚閃過，“我找到他們的時候，廣陵君的下落已經斷了，女帝不讓他們死，抓著他們煉蠱，就是活生生的人放幹了血，都由我來……”
“啪！——”得一巴掌，薑夫人已經難以控製的打到了他的臉上。
“你怎麽能幹出這麽喪盡天良的事情。”
“那是聖旨。”
“這算什麽聖旨？！照你的意思，謝家軍當年難道沒有謀逆之心？就是因為先帝的猜忌？所以就算是自己駕崩也要做個局害死謝家所有人？”
“他權利太大，直逼皇室，這就是原罪！若非如此，先帝何必苦心孤詣要謝家全族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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