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戰書
按照魏然的吩咐，從城門口一路掛著白布，百姓們不準吃肉飲酒，不得飲酒作樂，這幾日早已經是街道上都沒幾個人了，司馬建安從宮門口出來的時候，便遇到了方孝廉帶著學生跪在那，聲嘶力竭地怒吼，希望皇家能夠製止魏然這種行徑。
而看到代表太子車架的馬車出來時，方孝廉幾乎是狂喜之下站起來的。
他年紀大了，禁不得如此大喜大悲，等跑到司馬建安車馬旁的時候，半邊的身子都是靠在學生的懷裏才能平緩說出話來。
唐哲在一旁請求之後，司馬建安才掀開簾子見他。
方孝廉看到他的時候，嘴唇蠕動了片刻，剛想跪下把剛才的話都說一遍，司馬建安已經開口了。
“方子想說的話，孤都明白，隻是，孤乃局中人，方子可知，身不由己四個字。”
說完，司馬建安也不繼續多說了，吩咐車馬繼續往國舅府去。
方孝廉隻是靜默了片刻，隨後紅著眼睛，無法置信道“我大楚已經是亂臣賊子當道，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讓華世宜離開啊！”
他說著也不跪宮門了，陛下定然是出事了，他還帶著學生在這裏苦求有什麽用，不如將國舅如何在盛京翻雲覆雨的事情傳播出去，反正他是不怕死的，一身傲骨不過就是為了百姓，為了自己的信念！
馬車內，司馬建安閉了閉眼，等會的那場戲，他必然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看看，司馬家如今距離被蠶食，隻差一步之遙。
魏然這麽多年來都悉心維護著他的名聲，不讓自己有那麽一絲一毫的行差踏錯，如今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讓他決心不再掩蓋鋒芒，將自己的野性擺了出來呢？
司馬建安並不認為事情有那麽簡單，他今日得聽唐哲的話，把戲唱下去。
到國舅府的時候，朝廷的官員大部分都在，這也正中了司馬建安的下懷，他哭著下了馬車，便嚷著要見國舅。
官員們趕緊請安讓開，司馬建安一邊哭倒在魏然身邊，一邊說著國舅夫人以前對自己的好，又一個長輩離開，心中悲痛難忍。
說著說著，竟然還想請國舅允許他親自扶靈。
這就有點過了，百官們麵麵相覷，懇請太子三思，與此同時那些人心裏也在暗暗心驚，恐怕這勤政殿的龍椅上，得換個人了。
魏然沒想到司馬建安會來這一出，心中不免懷疑他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隻是司馬建安演得太逼真了，好幾次拉著魏然喊舅公，說著小時候魏然如何疼惜自己的事情，魏然心裏也陷入回憶中，輕聲對他道“殿下放心，殿下是我看著長大的，舅公怎麽會不疼殿下。”
說到這，司馬建安才問起魏令萱的下落，魏然也是唉聲歎氣，說她跟承彥鬧別扭，自己離家出走了，正滿城尋找，也算解釋了魏令萱不在場，並且這段時間禁軍頻繁出入的原因。
這倒是不作假的，司馬建安當然知道魏令萱到底去了什麽地方，隻是他不能說。
與此同時，紀天剛領著人，也來到了國舅府。
他之前回京的時候，一直沒見到司馬淳，被勒令在府中休養，阮家那邊也沒來往，大家都明白，他們曾經與華世宜交好，那便是原罪，多的是人為了討魏然歡心，變著法的告黑狀，加上出師燕京不利，大敗而歸，家裏這段時間恐怕就有災禍，沒想到霍鳳就這麽死了。
魏然還要大辦特辦，就算知道現在是風口浪尖，過去了也沒討得到好處，紀家也得去一趟，沒成想一家子過來吊唁，竟然還能遇到司馬建安。
紀天剛回京並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大家也不敢跟他們家接觸，故此他們一過來行禮後，便好像被人隔離在外。
倒是司馬建安看到他，招呼他上前說話。
紀天剛恭恭敬敬給司馬建安行了大禮，這才道“殿下，臣有負皇恩。”
司馬建安佯裝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般，“紀將軍何時歸京，孤怎麽不知道呢？燕京如何了？可有邊關的消息？一切還都好麽？”
他這麽一問，百官們沒一人敢吭聲，倒是紀天剛再行大禮，“回稟太子殿下，臣率領大軍趕到虎牢關的時候，右相衛卿，如今的謝家軍家主謝容率領鐵騎，幫助蕭昊驅趕外敵，並且還占領了燕京附近的城池，燕京已然判了朝廷，而謝家軍占據虎牢關，重現天下了。”
眾人嘩然，有些不明情況的在詢問後也登時震驚了。
這些消息多多少少大家是聽說了的，可是沒人知道衛卿就是謝容！所以謝家的後人這些年一直躲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
說到底，那可是殿下的親叔叔，比國舅還得親上幾分呢。
司馬建安神色莫名地看向了魏然，心裏卻是鬆了口氣，他就是要借著紀天剛的嘴巴，告訴這滿朝文武，魏然當政期間，到底做了什麽，導致蕭昊與謝容齊齊叛逃，接下去他們該如何抉擇，全在他們一念之間。
果然，魏然皺眉看了眼紀天剛，然後歎了口氣，“沒想到，謝容竟然就一直躲在我們身邊，此子假死禍國，還占據我朝領土，想來狼子野心也是有一段時間了。”
司馬建安看著他說起謝容的不是，那義憤填膺的樣子，心中就有一團火，可他還太弱小了，不能說，也不敢說。
有魏然一黨的官員已經起身了，“國舅，既然謝容蟄伏在朝廷這麽多年，一朝離京，便立刻占領虎牢關為據點，想必是要將劍尖對準盛京，陛下眼皮子底下，豈容此等奸佞活著，得以防萬一他與蕭昊合謀攻陷盛京才是。”
這人剛說完，外頭已經有人衝了進來，“國舅大人，出事了，虎牢關謝容以謝家軍主帥的名義，朝邊境兩座城池下發戰書，不日即將攻占！”
魏然猛然站了起來，“什麽？！”
眾人嘩然，明明是吊唁的靈堂，卻成了一個大型的議會。
謝容是真的反了，消息傳到他們這已經需要幾天的時間，那就代表，謝家大軍已經朝著鄰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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