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六章 決斷
謝容靜靜聽著她說。
“到時候咱們夏天吃葡萄,秋天幫忙收割,在這小城裏有什麽不好的,再生兩個孩子,養貓逗狗,日子不比在朝廷清閑呢?”
“我想要有個小院子,種上青梅樹,釀青梅酒,等孩子長大了,也能喝。”
“嗯,你知道吧,我小時候其實最喜歡爬樹了,能站得高,看得遠一點。”
謝容窩在她頸窩裏,一一應著,“好,打下虎牢關,我就給你造個小院子,裏麵有葡萄架子,再給你弄倆鋤頭,你就去種地,曬成個小黑炭。”
“說起種地,咱們還能把魚養稻田裏,隻是不知道,這地何時才能開墾啊,引水恐怕就得月餘。”
“聽起來,比我還忙?”
“那當然,你忙你的兵,我忙我的田,咱們兩不相幹,那句話怎麽說的,男主外女主內。”
“好,都聽你的。”謝容對她是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
華世宜這才抓著他的手,窩在他懷裏入睡。
她最近本來就嗜睡,等一覺醒來的時候,差不多太陽都曬到臉上了,一摸旁邊的被褥,早就不見謝容的身影了,她嚇了一跳,立刻爬了起來往外跑,剛到院子口就被提步進來的尹靖雁給撞了一下。
尹靖雁趕緊拉住了她,“怎麽了風風火火的。”
“謝容呢,是不是背著我走了?”華世宜懷疑道。
“沒呢,在山寨大廳,聶遜來了,那個大當家跟他吵架呢,可熱鬧了。”
華世宜聞言鬆了口氣,“那你怎麽回來了?有熱鬧你不看啊?”
尹靖雁一噎,“我這不是看完了麽,現在大當家在哭呢,你知道的,她那個丈夫才是殺了她親爹的人,她鬧著要去把身上的刺青挖下來,再強悍的女人啊遇到這種事情,都是脆弱的。”
“難得聽你說這麽深沉的話。”
尹靖雁追了上去,“你現在要過去看啊,恐怕這個大當家還沒瘋夠呢。”
“也是個可憐人,滿心相許的夫君竟然背地裏這麽暗算她,把她當成了一個工具。”華世宜歎了口氣。
“而且今天山寨裏來了好多人,看樣子,是不是謝家軍啊。”
華世宜轉頭,“估計是,對了,你也去收拾一下,咱們應該很快就會出發,去找暗衛了。”
“好。”
兩人說著已經到了前廳,果然,站了一群人,而羅刹便於聶遜對峙著,因為剛解毒身體也不大好,剛才好幾次差點暈厥,剩下的破雲寨兄弟也無法相信竟然是方駿殺了老寨主,各個都陷入了咒罵之中。
可是方駿已經死了,還能怎麽辦?
徒留滿地傷心罷了。
謝容一直默默坐著,臉上的神色晦暗不明,華世宜湊近了他才轉過身,站起來問道“怎麽不多睡會。”
華世宜這才想起來自己沒洗漱,有些尷尬道“哦,我出來看看。”
謝容一下就看穿了她,“你是怕我半夜跑路了吧,放心吧,這兩日等人來齊了,咱們就出發,我這裏還有事,你先回去,嗯?”
“好。”華世宜知道恐怕明衛們來了,這山寨裏的人也是要先撇出去,找個安全的地方說話的,她在這耽誤事。
與此同時,盛京國舅府。
魏然看著眼前的喻承彥,輕聲問道“你是說,青州境內,等你找過去的時候,人已經沒了,那白楊溝的人呢?”
“他們隻留下了三戶人家還沒搬走。”
魏然點頭,然後冷笑了一聲。
喻承彥知道,這是魏然動怒前的征兆。
一場本該席卷盛京與青州的疫情,因為白楊溝裏傳出來毒蘑菇能治病,便這樣輕易被化解了。
任憑誰也咽不下這口氣,何況這個人是魏然,喜歡一切事情掌控在手掌之中的魏然。
“你知道,在這個節點,這場疫病沒了,我又要重新布局了麽?”
喻承彥抿唇不語。
“說話。”
“是小婿辦事不利。”
“當然是你辦事不利,醉生夢死給了你,衛卿的命,就應該在我們的掌握之中,你卻讓他活著!華世宜明明困在盛京,卻因為你貪色,舍不得她,讓她逃了出去,現在這批人,天南海北,躲在哪裏都不知道,你說,我留著你,到底是對還是錯?”
喻承彥立刻下跪,“嶽父大人,父親,看在萱兒的份上。”
“若不是為了萱兒,你以為你還能活著?”
“小婿有辦法,他們一定是去,是去找謝家軍了,咱們隻要放出風聲,謝容就是謝家後人,華世宜與他狼狽為奸,想替代當今天子,謝家當初便是造反不成才被先帝誅殺,咱們可以在輿論上先壓倒他們。”喻承彥在這個節骨眼,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底牌。
魏然笑了笑,繞了他走了兩圈,“查出來了?你進過我的書房?”
喻承彥搖頭,“小婿很早之前就在懷疑,這段時間我在女帝的寢宮裏安插了眼線,有時候女帝在夢魘之中,會提起一些,小婿又去查了謝容,所以猜測……衛卿有可能就是謝容。”
“他的確是謝容,不過你這個辦法,好毒啊。”魏然臉上總算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父親也覺得好?”
魏然冷笑,“好是好,暫時不能用,女帝現在還能理事,醉生夢死的毒性還得滲透一段時間,才能為我們所操控,有她清醒的一日,朝中一些舊臣,還是容易會反對我們替女帝做主,你既然在她寢殿內安排了人,也該知道,謝臨對她有多重要,謝家,她暫時還不會動。”
喻承彥點頭,“小婿明白了。”
“這件事你替我去辦,將這封信送給虎牢關的守將袁扈,告訴他,如果有謝家軍異動的消息,讓他盡快回稟,我懷疑謝容躲在那。”
“是,隻是這個袁扈靠得住麽?”
“跟在我身邊多年的老人了,大智沒有,陰毒的小心思可不少,給他提個醒,別讓他忘了還有事情要幹便是。”
“明白。”
“你那個丫鬟,叫紅豆的,殺了吧。”
“父親放心,我把她趕出去的時候,已經命人跟著她,去了郊外再殺。”喻承彥語氣森冷,再也沒有一絲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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