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六章 蠢鈍
嚴淮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羅刹身上,可是她吃了毒藥後,竟然氣結脫力,直接躺了下來,渾身死氣沉沉,臉色奇差,比之前中毒還要難看。
醫者與毒者雖然份屬本家,可到底是宗門不同,他也不敢上前說個所以然來,畢竟看羅刹的胸口還在微微起伏,可以確定她沒死。
嚴淮這才將目光看向韓念,韓念揚眉,“可以啊,你不問問我她怎麽這樣了?”
嚴淮淡淡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在大姐解毒前,我不會懷疑你的用心,更不會覺得你有問題,但是有一件事,我確實是要問上一問的。”
韓念聳肩,從床上跳了起來,“放心吧,這毒並不嚴重,隻是讓人痛苦不堪罷了,下毒的人應該是有所求,而不是要她的命。”
嚴淮眸光亮起,這少年確實有幾分本事,聶遜肖想大姐多年,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從來沒想過聶遜會要大姐的命,此刻聽來,聶遜倒是沒變,隻是想用這種方法逼迫大姐就範。
嚴淮頷首,“多謝小兄弟,這幾日還請小兄弟在山寨裏暫住,有什麽需要的,盡管開口。”
“聽起來,你是個能做主的。”韓念上下打量他。
嚴淮笑了笑,“做主算不上,但是留下你們,還是能辦到的。”
這算是警告了,韓念本來也沒想走,聞言看了眼他還在流血的傷口,擺手道“我暫時不走,你也回去包紮傷口吧,免得流血而死,這個,我用毒可治不了。”
嚴淮坐了下來,眼睜睜看著韓念走了,才解開衣服,讓醫者為他療傷。
醫者半蹲著,拿出上藥,輕聲道“我去院子裏的時候,發現有二十餘人左右,並且都有工夫,這少年一下便說出了我剛碰過中毒的人,這才將人帶來,二當家是打算將他們留下來查探一番?”
“都是怎麽樣的人?”
“為首的看起來二十四五歲了,身邊的隨從也都是一樣的年紀,不過看得出武功都不錯,我眼拙,也能看出些易容的門道來,估計不是真實容貌。”
“一上來便說是毒母的嫡傳弟子,絕對不是簡單的人物,你等會幫忙檢查一下大姐的身子,有什麽需要注意的盡管提。”
“二當家放心。”
鮑屯很快將青浦寨的人送走了,匆匆折返回來,見到大姐昏迷,嚴淮也受了傷,他納悶道“青浦寨的人難不成打進來了?”
嚴淮單手拿起茶碗,聞言搖頭,“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們剛襲擊過,損失慘重,哪裏會再來一趟,倒是你,跟我仔細說說,那日你帶來的那群人,從認識到上山,盡量還原一二。”
鮑屯不明就裏,不過二弟說的話,向來是對的,便坐下來,仔細回憶起來,嚴淮一直摩挲著手腕上取下的一串黑曜石珠串,聽到耍蛇少年說自己是江湖賣藝時,嚴淮勾唇搖頭,看著鮑屯,久久沒有言語。
鮑屯每次看到嚴淮這種深不見底的眼神,心裏就一陣慌亂,就像是小時候被自己親爹抓住的那種恐懼感,一般都是他做錯了什麽事,或者說錯了什麽話,對方才會這樣,尤其是嚴淮。
鮑屯停頓了會,躊躇道“我,我是不是又幹蠢事了。”
嚴淮沉了口氣,“不知道,這件事超出了我的預料之外,是好是壞,我現在也無法下判斷。”
鮑屯越聽他這麽說越是惴惴不安,自打他認識嚴淮以來,他從來沒露出過這種迷茫的神色,在他心裏,嚴淮便是無所不能的,現在居然有一件事情是他無法琢磨的?
這群人,真的那麽簡單麽?
“可是,他好像一直在幫咱們。”鮑屯小聲辯解。
嚴淮摩挲著珠串,沒回答他的話,“青浦寨那邊,你怎麽打發的?”
鮑屯拍桌,“一說這個老子就氣,這群崽子跟我說什麽你知道麽?竟然說聶遜要把我們大姐娶回去當壓寨夫人,往後青浦寨跟破雲寨便是一家人,這個狗東西還送了一個骨灰壇,說如果大姐不願意,那就下去……去,去見姐夫與老寨主。”
嚴淮冷笑,“是麽?準備得倒是挺齊全的,你把東西留下了?”
“怎麽可能,老子全給他們扔回去了,他們也不撿,現在還在寨子外頭擺著呢。”
嚴淮一言難盡的看著他,“去拿回來吧。”
鮑屯不解,“這是為何?咱們難不成真把大姐嫁過去,阿淮,不是我說你,大姐對咱們可是有恩的,不要因為她現在中毒了,就這麽對大姐啊。”
鮑屯越說越激動,就跟嚴淮現在把羅刹換上大紅嫁衣,直接綁起來送到了青浦寨,然後自己當寨主了似得。
“我一個將死之人,把大姐賣了,當寨主又能當幾年,說話做事之前,能不能動動腦子,既然人家給咱們送錢,咱們收著就是了,燒了的屋舍難道不要錢買瓦片麽?”嚴淮也就是對著鮑屯才有這個耐心慢慢解釋。
鮑屯一怔,“那……那咱們拿了錢,不得給人麽?咱們山寨也沒丫頭啊。”
“誰告訴你,我們山賊拿了東西,還得給人的?想給就給,想不給就不給,這便是匪,與匪論理,豈不是傻子?”嚴淮說完,鮑屯一拍腦門,“說得是啊,我現在就讓人去抬進來。”
“大張旗鼓一點,讓聶遜先高興幾日。”
鬥了那麽多年了,看著破雲寨乖乖服軟,想必一定可以暢快的痛飲三天三夜,可惜最後雞飛蛋打,又是怎樣的震怒呢?真實迫不及待想要看看了。
嚴淮想到這,會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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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念大大咧咧得甩著蛇回了院子,發現王漢還在地上撲騰,袁虞已經哭得兩隻眼睛眯成一條線了。
他掃了她一眼道“都說女人是水做的,你怕是一大海吧?一般的水可禁不起你這麽往外流。”
袁虞聽他這麽說,哭得更大聲了,可惜眼淚都流幹了,隻能幹嚎。
華世宜在這種魔音摧殘下居然也漸漸習慣了,見他回來不動聲色問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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