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九章 邊境
辛藥之將包裹扯過來，“宮裏是不允許帶這些東西的，隻能你一個人進去，入宮後，不要輕易離開我的藥廬，外麵的人可不像我這麽好說話。”
“那我還能見到世宜姐姐麽？還有念兒他們。”
“也許吧，也許能見到，也許見不到。”
聽完辛藥之的話，師馡哭得更厲害了。
辛藥之隻能拿起一本醫書看，她實在是不懂，她為什麽這麽難過。
辛藥之去華府帶走了一個女孩的消息，片刻後傳入了淸思殿，司馬淳勾唇一笑，“知道了。”
岑湘問道“陛下，如果不放心……”
“我沒什麽不放心的，她如今吊著我的命，咱們都得順著她，隻要能撐到事情塵埃落定，不過一個小丫頭，她要的話，就帶走吧。”
六月，進入虎牢關地界後，青山綠水的景致便已經從視線褪卻顏色，成了一抹黃沙斜陽的蒼勁畫卷。
天氣燥熱，可是身上的衣衫卻不能薄，早晚溫差極大，雖然也有綠林，可並不是氣候宜人的地界，坐在馬車悶熱得像在火爐上炙烤一般。
華世宜眯起眼睛掀開車簾，入眼處山脈連綿，這裏農戶不多，所以看不到什麽開墾好的田野，地麵都龜裂了，也沒有地方官員開水引渠，但是這裏地勢極好，南邊串聯崇山越嶺，北邊就是蟒河的終端流域，山嶺交錯，除非主城，不然想從這些山脈中帶領大軍挺進，無異於天方夜譚，難怪是曆來兵家必爭之地，百年前的謝家先祖因此發跡，才有了如今的謝家軍。
華世宜不知道前麵等待他們的是驚喜還是失望，但虎牢關是謝家發源地的事情，不算是秘密，他們能想到，魏然跟女帝未必想不到，就算要來找人，也沒有大張旗鼓上門的，隻能徐徐圖之。
“還有二十裏地，不如先原地休息一下。”難得這邊有一片榆木林，可以遮陽。
華世宜早就坐得腰酸腿疼，更別提謝容這些騎著馬在外頭暴曬的。
這段時間，估計除了她，大家都黑了不少，謝容原本皮膚光滑，白嫩的翩翩少年打扮，如今佩戴武器，穿得衣裳也是方便行走的窄袖騎裝，書生的氣質已經減弱不少，站在那的時候，也能感覺到他身上透出來的力量感。
華世宜突然想到自從甘容一家走後，楊嬤嬤曾經打趣她，將來要不要嫁給小將軍。
她那時候還不懂，但是也直接拒絕了，說自己要嫁給阿翁那樣好學問的人，後來楊嬤嬤的臉色就不大好看，想來那個時候，楊嬤嬤就知道了她與謝家訂了婚的事情，隻是後來謝家出了事，就把這事咽進了肚子裏。
如果楊嬤嬤知道衛卿就是謝容，恐怕晚上都得驚駭得睡不著了。
“想什麽呢？”謝容笑吟吟出聲問道。
華世宜這才發現自己抓著車轅就開始發呆，而他手伸了半天等著抱她下去。
華世宜低頭笑了笑，纖細白皙的脖頸露了出來，看得謝容喉間一緊，溫香軟玉的身子一下擠進他懷裏，他輕鬆將她抱了下來，趁著其他人都去鋪席子然後趕緊拍了一下她的屁股，“想什麽呢，使壞？”
華世宜紅著臉，原來他都察覺到了，自己不過就是想摸摸他。
謝容在她耳邊輕聲道“想要了？”
華世宜突然明白他說什麽，這段時間忙著趕路，有時候睡在野外，或者遇上官兵攔人盤查，都得費一番功夫，兩個人每日一到可以休息的時候就躺下睡覺了，哪裏還有空做那檔子事，剛才也就是鬧鬧他，不過他這麽一問，確實有點想被他抱著親熱。
她喜歡他身上的味道，喜歡他寬闊溫暖的懷抱，也喜歡他總是對她一個人是特殊的。
她也是個平凡的女子，其他女人心裏所期盼的，她也想。
“晚上若是能找個鎮子。”謝容沉吟道，有些話沒說完，倒不用說的那麽詳細了。
華世宜紅著臉被他拉著，驚鴻跟元九已經把席子鋪好了，順便交代一下最近外頭的情形。
“大將軍反了，陛下震怒，聽說把朝堂上幾個替蕭家說話的老臣都貶斥了，尤其是紀天剛紀大人跟阮大人，上書希望女帝撤回讓，讓夫人殉葬的事情，被革職在家，因此紀大公子春闈的考核名次也取消了。”
這麽看來，紀璞瑜考上了，可惜因為受到他們連累。
華世宜問道“女帝可有下旨讓其他城池的兵將對蕭家軍用兵？”
“有，但是聖旨還沒下去，還不知道那些人怎麽想。”
人心隔肚皮，若以蕭家軍全部軍資以及幾十萬將士的指揮權作為誘餌，哪個有野心的男人不想要。
何況蕭昊是壓在他們頭上的人，能把蕭昊斬殺於馬下，揚名立萬不說，起碼，誰都會忌憚三分。
你好時，自然人人都願意巴著你，等你落了難，那想要你好看的，助紂為虐的，牛鬼蛇神什麽樣都有。
還有更為重要的一點。
朝廷不重視武官，想必這些駐守城池的將領也曾經被上頭的那些文官欺負過，而且現在的局勢，司馬淳已經有一些瘋魔了，不知道她到底想怎麽做，若是她一死，司馬建安難當大任，朝廷就會由魏然以及他那派的官員管轄。
她與謝容出京以來，並沒有聽說任何中書省的官員有官職調動，可見他們都投靠了魏然，整個中央機構都已經是人家的囊中之物，武官們不想成為下一個蕭昊，也不想讓自己受製於人，那麽拿到更多的兵和錢，他們自立為帝也好，擁兵自重也罷，都不能讓人隨便欺負到頭上，等大楚真正亂起來，外頭還不知道有多少人眼巴巴盯著，蠶食這塊中原腹地。
元九見他們兩個都沒吭聲，便先去打水。
尹靖雁抹了一把汗，“地圖給我看看，我看看到哪了。”
“前頭有個泗水鎮，咱們去換一身當地百姓穿的衣裳，低調一點進城。”
尹靖雁點頭，“那還得看個宅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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