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九章 損招
華世宜看著文薰這突飛猛進的演技,似笑非笑地揚起了眉毛,文薰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一邊捂著衣襟,一邊難堪得將自己蜷縮起來,身子微微側著,還能看到腕子上的傷口還在淌血,當真是我見猶憐的風中百合。
果然,連紀天剛的那些心腹看到眼前的景象,都以為自家少爺是當真與這位可憐的文小姐在此處行了苟且之事。
孤男寡女,還在早春的季節被困於山腳下的山洞之中,難免不會發生點什麽意外,大家也都是男人,見此情形隻是尷尬地站著,卻沒有一個人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紀天剛額上的青筋跳著,他一晚上帶著人殫精竭慮的尋找自己的兒子,最壞的結果都想好了,這孩子興許是摔死了,或者摔斷了腿,可絕對沒想過,會跟文薰躺在一起,還這樣衣衫不整!如何對得起還在獵場外麵苦等的兒媳婦?!
紀天剛已經完全想不到紀璞瑜掉落山穀之前是毒發的狀態,他隻會覺得那是一個借口,不過就是為了見到文薰,公然私會,枉顧家族的一個借口!畢竟紀璞瑜當時為了跟文薰在一起,差點置全家的顏麵於不顧,現在文薰再次出現,這小子做出這種荒唐事,有什麽奇怪的?他隻恨自己沒當時劈死這個逆子!
紀天剛已經抽出了手裏的馬鞭,他喘著粗氣嗬斥道“都給我轉過去。”
心腹們自然知道這是紀大人動了氣了,要說這小少爺當真是一點體麵也不講,做出這麽沒臉麵的事情,他們可是找了一晚上沒合眼,他倒是在這風流快活,難道華相跟衛相是早就知道的,所以隻讓紀大人帶他們下來,若是剛才真的全部人都下來了,豈不是明日就能傳遍整個盛京。
華世宜冷眼看著文薰,她見紀天剛靠近,想起當時家裏沒出事時,她見到紀天剛,紀天剛也是對她十分慈善,便不由自主朝他喚了一聲,“紀伯伯。”
“啪!——”紀天剛的鞭子已經直接抽了下來,直接打在了文薰的手上,文薰再會偽裝也蓋不住這武將的一鞭子,當場就咬住了下唇,不敢吭聲。
紀天剛看著紀璞瑜,上前就要踹他一腳,華世宜出聲道“紀大人。”
紀天剛滿臉羞愧轉過來,“兩位相爺先避一避吧,我家出了這種醜事,我今日也不打算帶著這個不孝子回去了,不如在這就了結了這對狗男女,也好回去跟阮兄交代。”
華世宜道“你們先退出去。”
這話是對著紀天剛帶來的人說的,那群人退到了門口,華世宜才道“紀大人,您仔細看看,紀璞瑜像是清醒的樣子麽?”
文薰皺眉,紀天剛也扭頭看了過來,剛才他氣瘋了,一時間倒也沒察覺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如今仔細看來,紀璞瑜臉上青黑浮現,分明還是中毒的跡象,再看他癱軟在地,衣服其實也不像是經曆過人事,紀天剛直接掀開了紀璞瑜的衣袍,隻一眼便發現他身子清爽的很,也沒有曖昧的紅痕,看來這一切都是文薰直接栽贓的!
紀天剛瞪大了眼睛,饒是他活到了這把年紀,都很難想象竟然會有一個女兒家,處心積慮的把自己往男人懷裏擠,甚至不惜做出這麽一場戲來。
這是什麽時候,皇家慶典,狩獵!多麽凶險,她到底有幾條命敢冒這樣的風險?就為了栽贓?還要做出這麽一副被紀璞瑜欺淩的樣子,當真是令人犯惡心。
才不過十幾歲的年紀,便有了這樣狠毒迂回的心腸,再讓她找到個強力的靠山,豈不是要禍國殃民?!
紀天剛指著文薰,“你爹還在時,也這樣教你為人處世?你當真是把身為女人的臉麵跟體統,全部都丟在了泥地裏了,文彬怎麽會養出你這麽個丟人現眼的東西!”
文薰臉上楚楚可憐的神色漸漸褪去,隻剩下了木然與一絲譏諷。
她默默拉好自己的衣襟,穿好外衫,動作優雅得像是在家中穿衣裳似得,然後,便是看向了華世宜,又扯開裙擺,撕下布條,替自己抱紮。
手法不算利索,但看得出,也曾經幫人抱紮過,看來這段時日,文小姐過得的確不大舒心,所以也不打算讓別人舒服。
文薰抱紮完之後,才慢條斯理道“紀伯伯何必如此生氣,這件事就算傳出去,那吃虧得,也是我,紀璞瑜有什麽影響麽?”
紀天剛的喘氣聲在這山洞裏格外響亮,他失望得看著文薰,“你家出事後,我也曾為你惋惜過,可是你好好的人不做,偏生要使用這種伎倆,你究竟想幹什麽?”
文薰冷笑,“紀伯伯怎麽還看不出來?我想嫁給紀璞瑜,嫁進紀家,僅此而已。”
紀天剛一噎,“這不可能!”
文薰笑了,“是不可能,所以我才出此下策。”她說完,眼睛看向了華世宜,卻又好像是在看華世宜身後的衛卿。
文薰朝華世宜走去,衛卿默默伸出了手,將華世宜擋在身後。
文薰頓住腳步,“怎麽?怕我傷了她?衛相大人,她有本事的很,我哪裏傷得了她,我這手上,才叫帶著傷呢。”
衛卿似笑非笑得上下打量她,饒是文薰偽裝得再好,被心愛的男人用這樣的眼神注視,身子也是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
“不是怕你傷人,是你這種毒婦,我嫌惡心,不想熏著我的世宜。”
文薰睫毛一顫,猙獰道“我毒婦,那她就是什麽光風霽月的人物了?沒點手段,手上沒沾染人命,她能站在這?我不信!”
華世宜靜靜看著文薰,看著她的完美偽裝到被衛卿的一句話給拆散,心裏卻隻覺得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嘲諷。
她隔著衛卿對她道“解藥交出來吧。”
紀天剛瞪大了眼,“她有解藥,她怎麽會有解藥,不對,是……是你下毒害了璞瑜?”
方才的事情紀天剛也頂多是抽了她一鞭子,可現在他卻不能忍了,他快步走上前拽住了她的手腕,剛包紮好的傷口立刻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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