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一章 憂慮
房裏的神仙自然是饜足了，尹靖雁卻在門外等了許久。
最後受不了附耳上去旁聽，被韓夜扛著出了院子，這才瞪大了眼道“這衛卿從宮裏回來就一直沒出來，也不知道那裏頭究竟是個什麽情形，你把我提出來做什麽，我還要問他事情呢。”
韓夜揉了揉眉心，“我的姑奶奶，人家新婚燕爾進了房幾個時辰不出來你猜猜是做什麽呢？現在進去，我怕我這師兄的麵子也攔不住那衛小王八蛋掐斷你的脖。”
尹靖雁平日裏對這些事那是最為敏感，門口的小廝跟內院的丫鬟看得時間長一些都覺得有點貓膩，都能腦補出今夜假山的草叢裏搖晃得畫麵來，偏偏今日卻不開竅，守在人家房門口還想聽牆角？
尹靖雁這也是關心則亂了，聽完韓夜一頓話，登時來了精神，“他倆進去多久了？”
韓夜搖頭，“幾個時辰了吧，具體多久不記得。”
尹靖雁急了，“這怎麽能不記得，我把你天下第一錢莊的地契都堵進去了，衛卿他今天就算是個軟腳蝦也得給我起來再把華世宜給我翻騰一遍才行。”
韓夜對於他的地契經常被拿去下賭注早已習以為常，摁著她坐下，難得麵色凝重道“雁兒，我有些話想同你說。”
尹靖雁瞅著蹲在自己眼前的這個男人，他堂堂一個大男人，在外麵闖蕩江湖走南闖北，什麽時候不是說一不二的架勢，那些武林人士見了也得稱呼一聲韓先生，可偏生麵對自己，就是個沒了脾性骨頭的，凡事皆隨了自己，任憑著自個瞎胡鬧，算算年紀，其實自己比他大。
尹靖雁垂下眼眸，語氣有些淡淡，“我知道你想同我說什麽。”
“說實話，我想過無數次直接帶你走，每次看著女帝……我心裏都有這個念頭，華世宜有衛卿護著，女帝為了謝家虎符，不會對衛卿如何，加上謝臨這個護身符，你有什麽？我隻能在江湖上說上話，年前我與你再次相會，把你尋了回來，我便存了帶你走的心思，如今那海上的船隊也已經初具規模，但是看到今日的時素蓉，我很怕我都等不到帶你走的那一日。”韓夜的擔心其實一直都在，他背地裏做了那麽多，也是想著有一日撐不住了，可以逃離大楚。
尹靖雁心眼再大，這男人對她無微不至的關心總不能直接忽視和遺忘，她捧住了韓夜的臉，在上麵連啄了好幾口，才跟乳燕歸巢一般撲進他懷裏。
“我知道你的擔心顧慮，你舍不下我，也舍不下衛卿，對不對？”
韓夜聽她這麽一句，便知道她已經決心是留在盛京，留在華世宜身邊了，他歎了口氣，回抱住了她。
“雁兒，你知道，我是從來沒辦法拒絕你的。”男人無奈的輕歎。
尹靖雁攔住了他的腰身，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個男人已經為她撐起了參天大樹，將她的鳥巢妥善安放，風雨都想替她遮擋，可她便如那名字一般，注定是要自由自在翱翔天地之間的。
若愛，便跟隨她，如風隨行，如夜浩瀚，總歸，她若不願意撇下華世宜，那他也會永遠站在她身側。
“當真是冤孽，那麽，作為你的丈夫，我能不能請求你一件事。”
尹靖雁點頭，“你說，我都答應你。”
“做事以前，想想我，想想念兒，女帝的心思難測，我無法相信你能全身而退，情非得已時，不得以命相搏。”
尹靖雁鄭重點頭，“你放心，我有分寸。”
韓夜這才低下頭，輕吻著她，這個吻異常熱情，尹靖雁隻能仰頭去承受著男人熱烈的愛意。
一吻停下，韓夜才摟著她，歎息道“我希望……我們永遠不會是時素蓉與周鶴嵐。”
尹靖雁貼在他胸膛，搖頭道“當然不會，我若是時素蓉，我是不會告訴陛下周家的事情的。”
無論時素蓉出於什麽原因，就像華世宜曾經說得那樣，親手舉發的也不該是她。
所以她經此一劫，感恩甚至大於心冷，女帝的舍棄已經成了必然，可上天還是願意將周鶴嵐還給她。
讓過去那個高高在上的女官消失在人們的記憶中。
韓夜身為男人，自然能想象到那婚禮前夕，被深愛的未婚妻一番話導致家破人亡的愧疚與傷心，他沒有立場去責怪周鶴嵐最終原諒了時素蓉，也沒有替誰說情的閑情逸致。
他隻是害怕，害怕這是前車之鑒，夏從霜走了，時素蓉也走了，那麽剩下的……便是已經成了華世宜這派的靖雁。
這叫他怎麽能不害怕？天下再大，他唯一想要的不過就是這麽一個整日裏帶給他雞飛狗跳的雁兒。
韓夜與尹靖雁的擔憂，華世宜並不是沒考慮過。
連夢裏，都是殺戮與血腥，華世宜醒來時，天已經暗沉下來，她動了動身子，發現衛卿緊緊貼著自己，身上的汗全部粘稠在一塊，腿更是連動一下都疼得發麻。
真真是被瘋狗啃咬了一般，竟是胡鬧起來這般孟浪，想起他在耳邊說的，還問她是否極致歡愉時，她都恨不得拿腳堵上那張輕狂的嘴！
要是小時候知道長大了便得嫁給這躺在路邊的小子，還被這般壓著磋磨，就該丟進那竹筐裏去，華世宜恨恨想著，又想起夢裏那一幕腥風血雨，心也跟著劇烈跳動起來。
這心跳得厲害，自然是捂著心口不放的水怪最清楚，當即睜開了眼，聲音喑啞道“怎跳得比剛才還厲害？”
剛才是哪個剛才，根本不必解釋，華世宜那耳垂滾燙得很，她怕這妖怪又要來勁，趕緊往旁邊挪了挪，輕聲道“做了個噩夢。”可惜那聲音真是啞得已經沒法聽了。
衛卿一聽直了眼，“這般殷勤的侍奉，口舌俱是用了全力，還能做上噩夢？夢裏是什麽深海蛟龍讓你睡得心跳加速了？”
水怪這拈酸吃醋一番話，華世宜直接無視，懶得與他在這胡攪蠻纏，免得又癡纏上，這靖雁說得男人在床上變了個樣可當真是完全沒欺騙自己的。
她喘了口氣道“我夢到了……你渾身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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