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 回家
經過了漫長的十一日，華世宜一行人總算是到達了盛京，衛卿這獨守空房的男人日日盯著小媳婦眼睛都能噴火，等船一進盛京渡頭就開始招呼收拾行李。
自打華慈知道女兒女婿跟失而複得的妻子要回京，更是日日在碼頭的茶棚底下叫一壺茶，然後幹等著，一等便是深夜，這不，寫著江州貨船的船隻一靠岸，華慈一眼就看到了，忙站了起來招呼已經開始站著打盹的小廝跑過去問。
小廝立刻打起了精神跑到渡頭，等著船上的船工，華慈也急匆匆從茶棚那邊走過來，結果一眼就瞧見了衛卿跟元九在說話。
“琰之！”華慈忍不住呼喚起來。
衛卿一愣，朝下望去，對華慈一笑，華世宜聽到動靜了也探出身，華慈一激動差點跟人家搬貨的工人撞上，華世宜心有餘悸道“爹，您慢點，船馬上靠岸了，別急。”
“不急，你們慢慢來！”華慈樂嗬嗬站到一邊，心裏跳如擂鼓。
盛京閉關了這麽長時間，碼頭上等著靠岸的船隻如同洄遊的魚群，到處都是迎來送往的人，就連如此黑燈瞎火，也頂不住的人聲鼎沸。
衛卿率先下了船，華慈拉著他上下打量，衛卿忍不住道“爹怎麽一個人在這等著？我們比預計早回來幾日，您不會是日日在這等著吧？”
華慈見他一切都好，嗬嗬一笑“在家待著也是待著，不如來這等你們回來。”他說著，已經翹首張望。
尹靖雁她們都下來了，這才看到有個陌生的姑娘扶著一個頭戴麵紗的人下來。
華慈趕緊迎了上去，一湊近就發現不對，這個女人有些眼熟，而且充滿異域風情，根本不是天音。
那姑娘將靜姝交給了一旁的尹靖雁，退到了一邊，衛卿解釋道“爹，這是王妃。”
信中已經告知他們抓到了吐穀渾王妃，華慈並不奇怪，也懶得過問，緊張問道“天音跟世宜呢？”
“馬上就下來。”尹靖雁道。
果然，話音剛落，甲板上，華世宜牽著正在把玩一個小泥人的婦人從上麵的台階慢慢走下，那婦人麵上帶笑，時不時去看華世宜，身姿瘦弱，仿佛能隨風而去，可是她那張臉，華慈一生也難以忘記。
他伸出手，踉蹌朝前走著，差點被自己絆倒，衛卿緊張了一下就見他腳步越來越快，直到走上台階，走到了華世宜母女倆麵前。
華慈張著嘴，良久說不出話來，欲語淚已先流。
華世宜站著看著他，顫著嗓子道“爹，我帶著娘……回來了，我們回來了。”
華慈哭著點頭，淚水早已模糊了眼眶，“爹知道了。”
師天音扭頭看他，然後笑容凝在了臉上，她掙脫開了華世宜的手，歪著頭呆呆看著眼前這個對著自己哭到泣不成聲的男人。
她想了想，把手上的泥人遞給了他，“呲……呲……”
她發音不大標準，華世宜震驚看著她，然後喜道“爹，娘還認得你，她在叫你。”
華慈伸出手接過泥人，然後對師天音道“娘子……夫君帶你回家，好麽？”
見到這一幕的衛卿眾人，心中有不忍再看，還好華家的人過來時都帶了馬車，將行李裝好後，衛卿才上前道“快回家說吧，夜深了。”
“是是是，你舅母跟鴻熙還說我等早了，所以估計在家都睡了，咱們這就回去。”華慈擦了擦眼淚，親自將師天音接下船，幾人上了馬車後，特地將華慈與師天音放在一處，讓他們夫妻能有話說。
紫珠與那些留在江州的女子不同，她是跟著華世宜他們一起回來的，上車後，她便道“大人，如今謝謝一路護送，明日我便回家去。”
華世宜看著她，“也好，如果你家中依舊不肯要你，你也可以回來，我府上雖然不缺人手，但多個姑娘也沒什麽的。”
“多謝大人，隻是紫珠已經深受大人的恩惠，實在再不敢麻煩大人，今夜叨擾後，紫珠便會回城郊，將來大人若有用得上的地方，紫珠一定想報。”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這個紫珠的確是個有勇有謀性情剛毅的人，華世宜見她堅持，便也沒說什麽。
一行人趁夜回到華府，發現家裏已經燈火通明，像是迎接主人回來一般，甘雲夢與師鴻熙華清如都等在門口，估計是華慈剛才讓人率先回來稟告的。
華世宜一掀開車簾就被從馬上下來的衛卿抱住放在地上，華世宜一落地就跑到了甘雲夢跟前行禮，“舅母，我回來了。”
甘雲夢趕緊拉她起來，“快起來，別摔著，你娘呢？”
“跟爹在馬車上。”
甘雲夢可等不住了，自己親自下了台階，順著馬車的方向走，一個個的下馬車的人都朝她行禮，她一一點頭頷首，到了最後一輛馬車，她才頓住腳步，雖然沒見到人，但她就是覺得，天音在裏麵。
師鴻熙跟華清如也跟在後麵，華清如已經忍不住了，輕聲問道“娘，你在車內麽？”
華慈掀開了車簾，他已經擦過眼淚，可還是看得出哭過，手裏還緊緊拉著師天音不放，全家人心都吊著，直到看到師天音被華慈緩緩牽出，這才齊齊上前。
師天音瑟縮了一下，目光定定看向華清如。
甘雲夢趕緊拉著華清如到師天音麵前，柔聲道“天音，這是清如，你還記得她麽？”
華清如眼淚滾落，“娘……”
師天音看著她，再看看華慈，在看看跟在後麵的華世宜，最後看向了甘雲夢。
甘雲夢最先反應過來，“天太黑，咱們先回家說，人回來了，終會認出來的。”
“是是是，這一下子這麽多人，天音小姐都弄糊塗了。”楊嬤嬤跟著道。
一群人這才往屋內走，府內上下已經妝點一新，又是一家團圓，衛卿便讓元九跟驚鴻下去打點行李，分配閑雜人等先住下，這才回到暖閣之中。
甘雲夢正拉著師天音掉眼淚，饒是華世宜與師天音相處了這麽十幾天到現在也無法接受自己的娘如今這樣，更別提甘雲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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