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章 再遇
盛京紀府
脆果打了個哈欠,攏了頭發端著洗臉盆坐在門外守著,紀家的幾個丫鬟正在說話,剛走過來便看到了脆果,行禮道“脆果姐姐,少夫人還沒醒呢?”
“昨晚上看戲,子時才睡,現在辰時,肯定犯懶。”脆果打了哈欠,揉了揉眼睛裏裏沁出來的淚水道。
“少夫人前兩天剛從娘家回來,今天不是還要陪著夫人去觀裏燒香麽,要麽休息一兩日?”
“不行不行,這個上香的時辰是早就算好的,不能不去,而且道人也就今天有空。”脆果說完,問道“你們剛才說什麽呢,這麽開心。”
丫鬟們左右環顧,才聚了過來,“你還不知道啊?郡馬爺的妹妹。”
“哦,這個事情啊,現在也就我們幾個說吧,外頭不都說那是假得了麽。”
“誰知道真的假的,反正是得罪不起的人家,我們也就碰上了說兩句而已,你可千萬別告訴少夫人啊。”丫鬟們道。
脆果擺擺手,“我知道,你們也去看看紀……我們家姑爺醒了沒。”
脆果現在提起紀璞瑜,還是想喊狗賊,可是如今他跟小姐關係也越來越好了,她就不大好意思繼續這麽叫人家。
“知道啦。”
這時,屋內傳來動靜,脆果趕緊推門進去,探頭道“小姐。”
阮盼伸了個懶腰,“又跟人說是非了?”
脆果身子一頓,討好笑道“您聽見啦?”
阮盼鬆了鬆頭發,“聽見了,不過國舅府的事情,無論真的假的,你都別摻和,我也會讓他們都管好自己的嘴巴。”
“哦。”脆果過來替她梳頭,“那小姐,今天你穿什麽衣裳啊?”
“粉橘色那件吧,給我梳快點,我還得去給娘請安。”
“嗯。”
等裝扮整齊,阮盼到了紀夫人的院落,迎麵就遇到了從自個房間出來的紀璞瑜,他一看到她就笑開了花,幾步走到她跟前,“今天這身倒是好看,這雖然是粉橘,可顏色倒不濃,襯得臉上水色好。”
阮盼見他伸出手,低頭含笑,紀夫人原本就穿戴齊整了,見兒子媳婦一塊親親熱熱地進屋,心裏頭也高興,“我早就算好了,今日去算前程,是最好的,今年家中子弟有去春闈的,基本都去算了,咱們也去,璞瑜這半年都有認真讀書,也少不了盼盼的功勞。”
紀璞瑜點頭,“嗯,這次我也有信心。”
阮盼坐在一旁,看著他握著自己的手,心裏像浸了蜜糖似得。
許是來得正好,這山中空氣清新怡人,雖然還是冬日,但是過了年就開始暖和了,一行人下了馬車,就往山上去。
紀璞瑜和阮盼一人扶著一邊,紀夫人是從未有過如此順心順意的時候,心裏是止不住的滿意。
“好了,我還沒老到爬山都要你們扶著的地步,你們小年輕自個走,我呀,慢慢爬。”
兩個小年輕哪裏不懂這個意思,是想讓他們培養培養感情。
紀璞瑜故意落後了兩步,與她並排而走。
他時不時用餘光看她,等跟人有了一點距離後,他才輕聲道“過年操持家裏,都累了吧。”
阮盼搖頭,“還好,本來出嫁了,就會操心這些,你呢,跟著爹出去應酬,喝了不少酒吧,每次都聽說你回房間都要醜時了。”
“那房裏的解酒茶,是你給我備下的麽?”紀璞瑜眼眸亮起,輕聲問道。
阮盼小聲應了。
紀璞瑜心裏一激動,拉住了她的手。
阮盼咬唇,“這是道觀。”
“那牽自己娘子也不犯法呀,說真的,什麽時候讓我搬回去?”紀璞瑜忐忑問著,然後看她還在猶豫,嘟囔道“我這半年,都有好好讀書,也沒去跟他們玩了,都有聽你爹的,今年春闈,我在努力努力,說不準能成呢?”
阮盼抽回手,“那就等你考上貢士再說,你離進士還十萬八千裏呢,你看看世宜的表兄,師鴻熙,如今跟在太子身邊,破格入了太學,如今是恩貢,今年怕是要拿榜首的。”
“那怎麽能一樣,他是誰啊,師家子弟,我又不是讀書的料。”紀璞瑜歎了口氣,垂頭喪氣,這成親都那麽久了,他連肉都吃不著,這怪誰?隻能怪自己。
“我當初考女官,我可是勤學苦讀出來的,我能做得到,你怎麽做不到了?”
“那能一樣麽?你們女官才多少人啊,我們這哪可是大浪淘沙。”
“誰也沒逼著你現在就當狀元郎去啊,好歹上榜,你總能達到吧。”
“行,隻要你說,我就去做,好不好?”紀璞瑜軟了語氣。
“這還差不多。”
“你看,他們現在關係多好。”紀夫人對著身邊的嬤嬤喜道。
“這真是祖宗庇佑。”
上了香,又求了簽,紀夫人便要聽道長說話去了,阮盼跟紀璞瑜去解簽,現在求科考的人實在多,等輪到他們的時候,也排了一陣子。
輪到他們時,那解簽的女道士抬頭看了眼阮盼,再看了看紀璞瑜,居然暗自歎了口氣。
阮盼心裏一跳,“道長,是簽文有什麽不妥麽?”
分明是一支上簽啊。
女道士問道“敢問二位求得是什麽?”
“自然求得是今年春闈是否入榜,家宅是否安康。”紀璞瑜理所當然道。
“若問前者,可得,若問後者,卻有些迷霧無法撥開。”
“此話怎講?”
“柳葉生時春恨生,柳葉枯時秋恨成。深知身在情常在,悵望江頭江水聲。勸君一句,慎思,慎選,慎重。”
隻一句話,讓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走出殿外,都不約而同的往第三大殿去。
都說了,如果在這沒抽到好簽,便要爬山去第三大殿,將簽文焚燒,便能化去災厄,兩人心裏卡著這件事,自然恨不得立刻少了這簽。
阮盼心裏有些惴惴不安,上台階的時候差點被裙擺絆倒,還是紀璞瑜眼疾手快拉住了她才免於摔下去。
“怎麽了?心不在焉了,還在想剛才那個女道長的話?”紀璞瑜問道。
阮盼點頭,“怎麽能不擔心,她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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