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一章 幫你
若是尋常時候他說這話,華世宜免不得要覺得他又孔雀精上身了,可偏偏他這話說的有理有據,事實勝於雄辯,他這頭發若不沒精心保養,還當真是天生麗質。
她歎了口氣道“真羨慕呀。”
突然來了一陣風,將藥泉的霧氣吹散了一些,連帶著天上的烏雲也被扯走不少,月亮瞧瞧探出了腦袋,將周圍的一切照亮。
華世宜定定看著衛卿,覺得他身上仿佛灑了一層清輝。
她腦海裏回想起甘臨……不,謝臨的模樣,其實記不清了,但那時候給她的震撼,不遜於此刻,若謝臨還在,他們兄弟站在一起,又是何等風姿,她的阿容也不會從小受這麽多苦,身上也沒那麽多傷疤,應該也跟她依偎在姐姐懷中一樣吧?幸福且知足。
華世宜這樣想著,手上的動作往下,勾起了他鬢邊落下的發絲,捧了水,細心打濕,用手指慢慢梳理。
想了想老彎著不方便,幹脆又進了水中,她曲著腿,衛卿感覺到她的動作轉身,“小心又上火了。”
她不敢說原因,更不敢看他,嘟囔道“流過了,不會流了。”
衛卿低頭看她,就算兩個人一起坐在水裏,她也比他小那麽多,隻要他一用力,就能把她圈在懷抱裏。
華世宜見他身子繃直,輕聲道“歪一點,這樣不好洗,你太高了。”
衛卿乖乖聽話,他總有一種奇怪的錯覺,隻要遇上她,她說什麽,自個都願意,壞脾氣對她而言,是不存在的。
他自顧自想著,華世宜已經轉到了他前麵,她的手很輕柔,按摩的力道卻剛好,配上這藥泉的溫度,他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華世宜見他累了,便道“靠在我身上吧。”
他幹脆撈起她的腰,兩個人都靠在了池邊的鵝卵石上,將大半部分的力道都傾向鵝卵石,這才安心閉上眼睛。
華世宜抓過元九送來的幹帕子,將他的濕發擦了擦,這才拿出新的帕子,替他擦一下身上的血汙,還好此刻月光足夠明亮,她不用碰到傷口。
她的襖子黏在身上有些難受,抹了一把汗,等擦到他腹部時,她手一頓……
華世宜瞪大了眼睛,往後退挪了挪,就看到了衛卿睜著眼盯著她,眼眸底下有她熟悉的味道。
他撫了撫額頭,想解釋,這是正常的,但是想想我說了她就能懂了?算了。最後歎了口氣抓過幹爽的衣服,她卻突然拉住了他。
衛卿挑眉,現在他們這角度著實尷尬,他剛好站起來,想擋也沒地方擋。
“要……要不要……”她麵紅如血,細弱蚊聲。
衛卿眉心一跳,“要什麽?”
“我幫你啊……”
衛卿手頓時攥緊,額上青筋都突突跳起,“誰教你的這些?”
華世宜連脖子都紅了,也不是她想聽,這不是靖雁給她跟姐姐開過小課程麽……
“不要算了……”她咳了咳,撇過頭要爬上池子,衛卿一把拉住了她兩個人再次進入了池中。
“這可是你說得,別後悔。”他喑啞說著,手指在她的掌心摩挲。
“唔……”
【接下去igu不讓我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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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鴻打了個哈欠,聽著池水叮咚,踹了踹站在旁邊跟木樁似得元九。
“一個時辰了。”
“……”元九瞥了她一眼,“你回去睡吧。”
“這怎麽行,女人這時候,很需要姐妹的安慰的。”
“……我覺得華大人應該不怎麽想一出來就看到咱們。”元九憋了口氣,無奈道。
驚鴻想了想,“這倒是,那咱們躲一躲不就成了。”
她說罷,扯住元九的衣領拽進了一旁的竹林裏。
月光順著縫隙透進來,風吹過,將那竹葉打的輕顫,一滴水珠緩緩滾落,進入雪地之中化於無形。
藥泉之中,華世宜紅著眼睛捂著手,衛卿給她洗了五六遍,才有些不好意思道“要我抱你回去麽?”
華世宜手都沒知覺了,她爬上了池子,抓過幹淨的鬥篷就披在身上,“我……我要換個衣裳,你別偷看。”
“嗯。”衛卿轉過身,背對著她。
這點華世宜從不懷疑他,她現在隻是有種做了壞事的心虛感,動作快快,換好了衣裳渾身也舒服了些,隻是看著自己的手,想起剛才衛卿逼她說得那些話,臉又跟火燒似得。
“我好了……”
“嗯。”衛卿大咧咧站了起來,他現在是渾身舒爽,從小到大受的鞭刑都沒這一次這麽舒坦過!再來二十次也行,隻要有福利。
他一邊換衣裳,一邊看她,發現她還盯著手發呆,暗自發笑,怕還要“幫”他,不過他找個機會,還是得跟尹靖雁說一說,別什麽事都教給她,這是他的權利!
華世宜聽著身後窸窸窣窣地穿衣聲,連腳趾都不自在的蜷縮起來。
過了會,他才牽住了她的手,“走吧,回房間睡覺。”
華世宜一愣,“房間?哪有房間?”
“藥房啊。我原先那屋子沒收拾,住了太難受。”衛卿理所當然地回答。
華世宜一想起那間屋子的樣子,覺得手上的灼熱都不存在了。
“那個天機道人這麽快幫我解毒,隻是讓你被打一頓?是不是還有其他要求啊?”華世宜被他拉著往上走。
她眼睛還紅紅地,說話已經恢複了正常。
衛卿默了默,“有。”
“什麽?”
“以兒子的身份替他送終。”衛卿淡淡道。
華世宜錯愕,怎麽會有人提出這種要求,而且他看起來也不像是命不久矣啊。
“他若快死了,會讓人傳信給我們,以前我總跟他作對,原本我也以為,他不會這麽輕易幫我,他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我也很震驚。”衛卿歎了口氣,“其實我很恨他,所以離開這裏之後,我從未想過再回來。”
華世宜張了張嘴,“不想說以前的事情,就不要說了,反正這個要求咱們也不是做不到,他一個老人家,又是個性子鬧騰的,向來,是怕死後寂寞,無人知。”
衛卿捏了捏她的手,“還不是因為作孽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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