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軍法
這個問題確實戳到了蕭昊的心坎上，因為每次跟朝廷提議廢黜此法，老臣都不同意，甚至覺得他居心叵測，他這才罷休。
“原先此法就是先帝用來抑製軍閥世家的，他們不想再有第二個四大軍閥，我看這次恐怕不是那麽容易通過的。”
以前華世宜改得那些，以長遠算，是對朝廷有利的，可觸及軍權，加上他要迎娶清如，衛卿如今也掌管禁軍，這兩項軍權都與華家有了不大不小的聯係，華世宜還要擅改先帝親自頒布的軍令，這往上一奏，說她藐視先帝，架空皇權這麽大的罪名都有可能壓下來。
按照華世宜如今的地位，著實不用在這些事情上麵太過較真，穩紮穩打，這丞相之位不出意外，她就能扶正，並且坐地穩穩當當，若冒險行事，恐怕要引起那些蟄伏許久之人的不滿。
華世宜笑了笑，“姐夫的顧慮，我也明白，所以我們打算先從禁軍開始，魏國國君與太子之間博弈，吐穀渾缺了慕容桀，大楚兵力唯有蕭家軍一支神武，其餘部隊頻繁更換駐地，將士們還沒習慣又要重新隨軍，這樣的情況下，咱們總不能把居安思危四個字都丟到規矩後麵，若當真西域諸國趁著吐穀渾一事，攪和渾水，向大楚發難呢？到時候再改，可沒這個時候了。”
“那你們是打算怎麽改？不更換駐地？”
衛卿點頭，“我跟世宜商量過，打算打亂原有的禁軍編製，以後以二十五人為隊，一百二十五人為陣，兩千五百為將，以此類推，從盛京禁軍部隊開始，包括蕭家軍，全部整編，完畢之後，將士便不再隨意調動，固定在當地，就地訓練，熟識地方環境，除卻朝廷命令發布的軍令之外，州縣官員不得幹預。”
其實這個改動對於蕭昊而言，他是滿意的，其中一點便是西北那地方，時不時就有地方官員拿著雞毛當令箭幹預軍隊巡防，覺得每半月一次巡防盤查是擾民，但是每每闖入了異族人殺搶搶掠又指責軍隊不作為，將士們都是大老粗，哪裏說得過那些讀書人，談又談不攏，也每個準確的法律，每個月都得吵嚷上一回。
“第二件呢，就是朝廷收回鐵礦之後，我與戶部和工部都開過會，打算抽調工匠，專門打造武器，務必要做精，做良，以前朝廷並不重視這一塊，而且鐵礦稀缺，好的礦源都拿捏在了商戶手中，兵器質量也是參差不齊，戰場上，武器就是唯一保命的工具，這點以後首先會緊著邊關駐守的將士們。”華世宜道。
蕭昊的眼睛慢慢亮了起來。
“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提，我想在民間設立保丁。”
華世宜認真聽著，華清如知道她們說正事，吃了飯就坐在一旁給他們添茶。
“這民間百姓本身就有人挨家挨戶負責，征稅的有裏正、戶長、鄉書手，追捕盜賊有耆長、弓手、壯丁，傳達敕令文書有承符、人力、手力、散從官，負責雜物有縣曹司，押錄，虞候……各方麵都有人監護了呀。”華世宜不解道。
蕭昊搖頭，“不，我說的意思不是尋常時候用來保護百姓維持民間秩序的官吏，而是，百姓自己自成軍團。”
華世宜與衛卿對視一眼，“姐夫的意思是每家每戶出壯丁，平日裏耕種，閑暇時要參與軍訓，征戰時就方便入伍？”如果是這樣的話，就能夠形成強大的地方武裝，就算一時半會軍隊來不了，本地自我守護完全可以做到，也能拖到軍隊來時。
“對，是這個意思。”蕭昊發現跟華世宜她們說話沒有跟以前那些文官們討論那種迂腐或者下意識反駁武將的厭惡情緒，可以暢所欲言，當下也不遮掩，直接說了想法。
“比方說，五家一保，五保就是一大保，十大保為一都保，凡是兩戶以上的農戶，選一個人來當保丁，再設立保長，大保長，都保長以此來管束這些人，你們看，這個想法可以麽？”
華世宜點點頭，“還需要重新規劃，等回京後我們中書省肯定要開個會研討一下。”
畢竟涉及兵權問題，他們兩個是做不了主的，還得司馬淳點頭才行。
蕭昊知道急不得，便應下了。
華世宜隻顧說話，衛卿捏了捏她的手，見又冰涼，本想叫驚鴻去拿披風，華世宜卻突然軟了語氣，“我想穿你讓人給我做的紅披風，你去拿好不好？”
衛卿不疑有他，小姑娘撒嬌起來他心都軟成水了，直接應了，起身離開。
華世宜這才看著蕭昊對華清如道“姐姐，我跟姐夫有要事要談。”
華清如笑了笑，“嗯，別去風口，容易著涼。”
“噯。”
華世宜這番舉動蕭昊十分不解，等跟著她到了回廊處，華世宜還左右看了看，仿佛防著誰一般。
蕭昊道“是要說什麽事？”
華世宜深吸一口氣，“姐夫，之前功臣錄的事情，我悄悄跟陛下提過一嘴，倒是沒反對，隻是關於謝家我還有很多查不到的東西，比如謝家的謝容，有沒有什麽要補充的，比如他今年多大？”
“哦，謝容……估計十七十八歲吧。”
果然，華世宜舔了舔嘴唇，“那他有沒有什麽奇怪的喜好？就是不能吃什麽東西之類的。”
“這個……我想想。”蕭昊沉思片刻，“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聽靖之說過，但具體是什麽我忘了，反正吃了後，臉上會張疹子，謝家人曾經一度很苦惱。”
華世宜心再次震了一震，幽幽道“是麽，那可真是麻煩啊。”
“嗯，不過謝家那時候權勢大，謝容一直嬌養著，什麽東西都是最好的，靖之還跟我說，他家有個嬌妹妹呢，素來嬌氣，若這孩子還在，估計也是個混世魔王。”
華世宜眼珠子轉了轉，“那謝家什麽兵種最厲害啊？”
“那時候好像是弓箭手。”
“練弓箭的人，手上有什麽特色麽？”
“哦，虎口這裏，會有一層厚厚的繭子，還有這，指腹會有連排的厚繭，謝家人最厲害的便是五箭齊發，百步穿楊，天賦高的，小時候就能三箭連發了。”蕭昊剛一說完，華世宜腦子嗡地一下炸開了，過去的某些被她遺忘的記憶突然湧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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