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三章 未眠
驚鴻笑了笑，臉頰邊有若隱若現的梨渦，她指尖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把小刀，“做錯了事情的人呢，都是要受到懲罰的，我們家的規矩不小，罰得比旁人重一些。”
喻婉婉盯著她，冷笑道“看來是衛相讓你來的，那與我應該沒什麽幹係吧？”
驚鴻挑眉，“自然，衛相說了，留你一命，不過，你還是得在這看著，要是讓我發現你閉了眼睛，那我就不樂意了。”
喻婉婉一噎，沒再吭聲，崔淼有些害怕往她身邊擠了擠，仿佛這樣就能撇清跟崔家姐弟的關係似得。
驚鴻緩緩踱步到了崔玉嫦麵前，“怎麽樣，考慮清楚沒有？”
崔玉嫦抱著崔子安的手頓了頓，“你到底想幹嘛？他們就算是丞相，也沒有動私刑的道理吧？”
驚鴻挑眉，“省省力氣吧，有空在這問我這個，自個把衣服脫了不是更快？”
崔玉嫦瞪大了眼睛，“你讓我脫衣服？”
驚鴻理所當然道“不脫怎麽扒皮啊？我看你保養不錯，要是為了你弟弟能割下兩塊皮子，寫兩份請罪書，說不準崔子安還能少疼一會呢。”
饒是喻婉婉這種恨毒了崔家姐弟的人，聽到這話也止不住的渾身顫抖，她竟然是來扒人皮的？扒了他們的皮，讓他們親自寫認罪書，衛相根本沒打算給他們任何活路。
“不……不……”崔玉嫦顫著身子往後退，她虐殺過很多丫鬟，但是從沒想過，自己有一日，也會死在這種懲罰之下，在這監獄裏，絕對不會有人給他們治療，他們隻能等死。
驚鴻冷笑一聲，已經自己扯了她的衣領，也不管她想不想脫，削鐵如泥地小刀已經插進了她的後背。
崔玉嫦淒厲慘叫，喻婉婉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崔淼哀嚎一聲兩眼一閉暈死了過去。
喻婉婉低頭看著崔淼，再看著崔子安，最後是驚鴻麵無表情舉著刀的手，一根神經突然就繃斷了。
當驚鴻一刀下去的時候，崔玉嫦的血噴灑在了崔子安的臉上，他悠悠轉醒，就看到了這幅駭人的畫麵。
驚鴻見他醒了，對他挑眉一笑，“不要急，等會就輪到你了。”
崔玉嫦朝他伸手，“子安……救救姐姐……”
崔子安不停向後退，連看都不敢看。
“嘖嘖，聽說你對你弟弟很不錯呀，可是看著小子可沒你對他那麽用心了。”
崔玉嫦引以為傲的淑女作派在此刻，早已蕩然無存，她猶如地獄餓鬼一般朝著崔子安匍匐前進，想讓崔子安救救自己，結果崔子安隻是猛地踹了她一腳，恐懼道“你個妖怪，你從小就是個妖怪，你別碰我。”
聞言，崔玉嫦兩眼一翻疼暈過去，背後血肉模糊，空了一大塊，整張完整的皮被剝了下來，驚鴻怕她死了，趕緊讓人把她抬出去找大夫止血，驚鴻再看向了崔子安，“輪到你了。”
“不不不不，啊！——”
半個時辰後
按照衛卿的吩咐，上麵寫了崔家的罪狀，再用姐弟兩的手指畫了押，她將人皮收好，起身看著還呆愣坐著的喻婉婉。
“膽子不錯，這樣都沒嚇出聲。”驚鴻蹲到了她跟前，上下打量著這個喻婉婉。
喻婉婉咽了咽口水，“他們會怎麽對我？”
“你放心吧，雖然饒了你一命，但你永遠會是崔夫人，你跟崔三郎偷情的事情，傳不出去的。”驚鴻說完。
喻婉婉眸光定定，仿佛對她說的話有點難以理解。
“不，我不要當崔夫人，我不要，我要他死，我要崔家都死。”
驚鴻挑眉，“看來你是真的很恨他啊？可你現在哪有什麽資格跟我討價還價呢？”
喻婉婉伸出手，“我是當朝郡馬的妹妹，你們要跟國舅府作對麽？”
“你能完好的無損的站在這，僅僅是因為你說出了這件事的真相，而不是你是誰的妹妹，知道麽？”
“放我出去，我要回盛京，我要找哥哥！”喻婉婉麵容有些癲狂。
“你還是老實點吧。”
喻婉婉淒然一笑，“我不要呆在這，我不要跟崔家的狗在一塊。”
驚鴻起身，沒有再理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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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華清如已經睡著了，華世宜將被子給她蓋好，這才坐到了書桌前，點燃了蠟燭，她將師博明的至德新法打開，看著上麵的每個字，撫摸著師博明寫的字，腦海裏回想著以前的過往。
“阿翁，什麽是福禍相依。”
“小世宜在哪看的？”
“早上我看阿翁寫過，阿翁為什麽要寫這個，是不是也有心事？”
“沒有，阿翁隻是感慨。”
“福事至則和而理，禍事至而靜而理。學堂的夫子教過，阿翁不要害怕。”
“阿翁不怕，阿翁有世宜，有鴻熙，還有清如，阿翁每天看著你們啊，心裏就安定。”
看著看著，眼前已經一片模糊，淚水再次滾落時，她怕吵醒姐姐，捂住了嘴巴，在這個深夜嗚咽著。
就算阿翁從來沒說過，她也知道，舅舅的死，不是那麽簡單的意外，每個人都想逼著他屈服，所以阿翁也不願意跟親朋來往，怕連累，他一個人在這條道路上，踽踽獨行，任風雨飄零，傲骨不屈。
床榻上，華清如背過身，眼淚滾落在枕畔，暈濕一片。
她哭了會，才感覺身後有一個溫軟的懷抱環著她。
“姐姐……”
華清如忍不住了，轉過身抱住了她。
她們都在對彼此假裝沒事，假裝事情過去了，她們小時候的記憶也模糊了，那段過去就不再重現，可是沒有人能夠真正忘卻，那個家裏帶來的快樂與難過。
“我好想阿翁，我好想阿娘……”
“他們都在，他們永遠都在的。”華清如哽咽著。
門外，衛卿坐在甲板上，夜風將他的衣擺吹起，他拿出蕭，輕輕吹奏，他現在不能進去，可也能用這種方式陪著她。
剛回房間的蕭昊動作頓住，打開了窗戶，望著水光，望著那天上一輪殘月，也默默無言地守護著。
這個夜晚，對於他們而言，注定是個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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