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六章 酒香
文薰再看向了躺在那女人身邊的少女,長得倒是嬌俏,隻是大約脾氣不大好,昏迷著都還皺著眉頭,文薰走到了少女身邊,捏住了她的下顎,仔細端詳,隨後輕嗤一聲。
她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少女嚶嚀一聲,悠悠轉醒,眸子竟有些淡藍色,文薰眉梢微挑,都說吐穀渾的女子有異域風情,看來這慕容錦也並非一無是處。
也許是文薰的眼神太過冰冷和高傲,從小高高在上的慕容錦反應過來後,立刻想起身朝她出手,奈何她渾身無力,隻能綿軟躺著瞪著文薰,聲音也是有氣無力,“你是誰!這是什麽地方。”
文薰沒回答她,走到她跟前,由上至下打量著,慕容錦對她的視線很不舒服,但是又忌憚她。
畢竟能把她從四方館擄到這種黑漆漆的地方的人,一定不簡單。
文薰蹲下來,對她笑了笑,“這是我的地方。”
慕容錦對這個似是而非的答案顯然不太買賬,她皺眉罵道“廢話,本郡主當然知道這是你的地方,我是在問你到底想對我做什麽,你知不知道你是在找死?”
“吵什麽。”魏崇聽到有點動靜,人已經走了進來,他神色不大愉悅,很明顯正在為文薰這做法不滿。
文薰滿不在乎的起身,坐到了靜姝躺著的那張床上,“我沒怎麽見過吐穀渾的人,聽說她們的眼睛不像我們,我特地來看看,誰知道她正巧醒了,我可沒讓她吵吵嚷嚷。”
魏崇並不在乎文薰的態度,可是慕容錦看見了他,她瞪大了眼睛,“是你?你將我擄走的?你想幹什麽。”
“郡主身上的軟骨散,直到你離開盛京才會解開,現在四方館已經不安全了,你的家人也都在這個小院裏,郡主配合一些的話,能少吃些苦。”
慕容錦有些難以消化他這番話的意思,“什麽……什麽四方館不安全了,我的家人……”
她說著,就下意識朝左邊看去,另一張木板床上,自己的母親合眼躺著,氣息綿長,她驚恐地質問道“怎麽回事?到底怎麽回事?”
“大楚的女皇帝要殺了你們,再把你們的人頭送給你們的可敦。”文薰插了句嘴。
慕容錦搖頭,“她為什麽殺我們……難道她相信那個傳言?”
不怪慕容錦不相信,畢竟這消息太突然的,大楚的女皇帝為什麽要殺他們,他們派出去的人至今都還沒回來,大楚又是如何跟可敦聯係上的?
魏崇對於這個草包郡主的質問完全沒有回答的,反倒上前點了她的穴道,臨走前,他再次警告文薰,讓她不要隨便出門,在這裏乖乖侍奉。
他也不怕文薰不聽話,文薰滿不在乎的應了,便躺到了屏風後的一張床上。
她拿出頭上的素銀簪子,在牆壁上劃了一條斜杠,又是一天,而這一天,是華世宜與衛卿的訂婚宴,她望著窗外的月光,一雙眸子冷地冰涼,他們現在,應該正在為了慕容桀的逃跑,而睡不好吧?
可是她也不大快活,因為她知道,她真正的仇人,並不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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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廂,正如文薰所說,因為外麵至今沒有慕容桀的消息,大家心裏也不大安寧,但礙於女帝在場,還是每個人喜笑顏開地看戲聽曲。
司馬淳今日心情的確非常不錯,親自將甘雲夢接上來,坐在下首,一邊看戲,一邊還會跟甘雲夢說說話,態度親昵,仿若一家人。
司馬建安許久不見衛卿,自然跟個小尾巴似得跟他一塊坐,群臣都是人精,當下更是沒人敢提出現在走人。
本來訂婚宴男女明麵上是不能見麵的,華世宜身份特殊,為了開會與衛卿見了麵,陛下來了更是不能躲在閨房不出來,還好這兩府算是盛京最好的府邸,地方大,席位便安排在了一處。
司馬建安有些興奮的問道“琰之,我把父親釀的酒給你帶來了。”
衛卿垂眸看他,摸了摸他的頭發,“你有心了。”
“應該的。”
然後臣子們就看著他們的太子殿下,大楚的儲君,殷勤的給衛相倒酒,而衛相也是心安理得的在享受。
華世宜抽了抽嘴角,但是下一瞬,她就聞到了一股十分熟悉的味道。
她將眸光定在了司馬建安拿出來的小酒壇裏。
司馬建安渾然未覺,還在碎碎念,“本來我以為母親不肯呢,結果是她臨行前非要我給你帶來的,說著酒今日不喝,沒別的機會了,我自己都沒得喝呢。”
大概華世宜的眼神太過專注,司馬建安也注意到了,他有些不好意思道“華相也要麽?”
華世宜搖搖頭,“臣酒量不好,就不用了,隻是好奇,這酒很珍貴麽?”
司馬建安抿唇,“倒也不是珍貴,是對我和母親而言,是世上唯一一樣,父親親手做的東西了。”
華世宜張了張嘴,訝異道“這酒是廣陵君釀製的?”
“嗯,我出生前,父親親自釀的,這世上也就這麽一壇了,尋常時候,我是舍不得拿出來了,今日恭賀琰之訂婚大喜,我就先拿出來了,在這我也祝你和琰之花好月圓,百年琴瑟。”
華世宜莞爾,“多謝殿下。”
“你是琰之的媳婦了,就別總是叫我殿下,沒人的時候,你也叫我安兒好了,我母親跟琰之都這麽叫我,聽著親切。”司馬建安說完,把酒遞到了華世宜跟前。
“你聞聞,這味道是不是很特別?”
華世宜本就覺得這個味道熟悉異常,他還遞了過來,她低頭輕嗅,腦子裏的一個畫麵猛然如一閃而過。
何止是熟悉呢?她還近距離的聞過。
恰好此時衛卿正被人纏著敬酒,沒注意到這邊。
司馬建安還在問“怎麽樣,好聞吧。”
“嗯,確實……十分特別。”
“因為裏麵有一種奇異的香草,大楚境內是沒有的,來自於西夜國。”
又是西夜國,華世宜不動聲色地點頭應了,正巧師鴻熙過來,司馬建安忙拉著他坐了下來。
師鴻熙在別宮跟司馬建安朝夕相處,早就沒之前那麽拘束了,見司馬建安今日開心,他也輕聲問道“殿下有什麽需要的,盡管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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