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偶遇
華世宜並不奇怪這樣的目光，無視之後，望著眼前的沙苑，草葉全枯黃著，在大型的跑馬場附近的林子也是禿得隻剩下了枝幹，冷風一吹，卷著地上的黃沙往人身上撲，華世宜皺眉捂著口鼻。
那衛士笑道“大人不習慣吧，我們這一到冬天就是這樣的，但是其他三季都是很美的。”
華世宜眯著眼睛看了眼植被，“這林子是在沙苑之前就有的吧？”
“是啊，原先說要伐了，種點常青樹之類的，冬日裏也能擋風遮蔽一下，但是這個……”衛士尷尬一笑。
這麽多樹給換成其他樹種，勞民傷財，以前的大楚哪有這個錢？
華世宜頷首，算是知道了，更加確定這裏租給百姓好，留下養馬的地方就可以了。
她擺擺手道“我隻是隨便看看，你去忙你的吧。”
“是，不過今日沙苑有人，大人最好別進跑馬場裏頭，免得被衝撞，畜生都是不曉事的，有些野性難馴，我們也不敢擔保的。”
“好。”華世宜應了下來，等這衛士一走，跑馬場就更安靜了。
韓念小臉皺起，“咱們來這幹嘛？”
“四處轉轉，散散心。”華世宜說罷，兀自朝前走去，沙苑附近就是農田和一些村落，因為在皇城附近，這些田地估計也都是官員或者士族大家的田，能擁有自己一塊地的農戶並不多。
華世宜不緊不慢地觀察著自己看到的，突然就聽到了馬匹嘶鳴的聲響，遠處沙塵揚起，遠遠看去，隻見到一批黑色的駿馬疾馳而來，騎在馬上的人一身藍衣勁袍，額前劉海隨風飛揚，待看到華世宜她們三人時，那人勒住了韁繩，穩穩停在了她們麵前，不過還是惹得華世宜與尹靖雁咳了咳。
黑色駿馬顯然沒跑夠，見主人停下有些不耐煩地噴著響鼻，燕馳眨了眨眼睛，突然綻放出了一個很燦爛的笑容來，露出一口白牙，“怎麽是你們？”
“嗯。”華世宜被沙塵熏得說話都不大利索。
這也太巧了一些，她突發奇想過來，他就也在，本能得，華世宜不是很想跟他太靠近，萬一陛下知道她們今日偶遇上，指不定明日就要下旨賜婚了。
燕馳倒是沒介意華世宜的冷淡，下了馬拍了拍黑馬的脖子，然後那黑馬自己慢慢踱步去了。
尹靖雁道“這馬是邊關帶回來的？”
“是我的坐騎，名叫疾風，它性子野，每天要不跑上個半日，就在家裏鬧騰，城裏頭小，伺候不起它，就帶它來沙苑遛遛。”燕馳耐心解釋道。
“果然是匹好馬，唉，你不是常在邊關麽，你這疾風跟青海驄比如何？”
“你還真別說，一方水土養一方馬，疾風雖然是母馬，但是比好些青海驄都跑得快，你看盛京養的那些所謂的千裏馬，還不是個個軟蛋麽。”燕馳大咧咧點評道。
華世宜聽他說起馬，便細心聽著，但沒搭話。
尹靖雁這才點頭，“那看來疾風這名字沒起錯啊，得了，你去跑馬吧，我們繼續逛。”
說罷，三人就要走，燕馳跟了上去，“既然遇上了就是有緣唄，一道走走，天天跑馬我也累。”
尹靖雁沒意見，韓念瞥了一眼燕馳，眼神有點嫌棄，燕馳對他扮了個鬼臉。
華世宜見燕馳一直跟著他們，有些頭疼，等繞道林子附近聽到了潺潺流水聲才停了下來，“這裏有湖？”
尹靖雁還沒回答，燕馳率先道“自然是有，放在馬廄裏是養不出什麽好馬的，就得跑在外頭，喝這天然之水。”
華世宜聽著水流的聲音往裏頭去，燕馳見她好似在觀察地形，便問尹靖雁道“她今日不高興麽？”
“沒啊，挺開心的。”尹靖雁聳聳肩膀回答。
韓念沒作聲，一溜煙跟上了華世宜，牽住了她的手。
華世宜怔住，“怎麽了？”
韓念睨了燕馳一眼，輕聲道“你是不是討厭那個傻大個？”
華世宜張了張嘴，小孩子總是能敏感的覺察到一個人的好惡，她搖搖頭，“不是討厭，而是避嫌，裏頭有你不知道的苦衷。”
“嘁，能有什麽苦衷，你是要給衛卿做媳婦的，自然不能跟其他男人說話了，上朝那些不算。”韓念小大人似得嘟囔道。
華世宜臉倏地一紅，低聲道“你……”
“不要騙小孩，我什麽都知道的，走吧，不是找湖麽，我給你露一手打水漂。”
華世宜被韓念牽著往前走，低頭啞然失笑，好像全世界都知道衛卿跟她不僅僅是簡單的關係。
“那邊不是湖，左邊才是。”燕馳對著華世宜的背影叫道。
華世宜頓住身影，轉頭看他。
燕馳渾然不介意地笑著走過來道“小時候我跟人打架，就在這把頭給打破了，結果我們怕爹娘發現，就想把身上臉上的泥土洗掉，聽到有水聲就往前頭走，結果不是，完全走反了，這地方就是這樣神奇。”
“跟誰打架呀？”尹靖雁一聽打架就興奮，趕緊問道。
燕馳嘿嘿一笑，“說了你也不認識，原先謝家的二公子，叫謝容來著。”
“你說什麽？”華世宜突兀的插了一句嘴。
燕馳詫異看著華世宜，又笑得更開心了，她居然對他說的話感興趣了。
尹靖雁則笑容凝在了嘴邊，但沒有打斷他的話，衛卿的身份，華世宜早晚會知道，她不能直接告訴，但也不應該阻攔她有機會自己找到真相。
“我說我小時候跟人打架，就在這。”
“我知道，我是說，你怎麽會跟謝家二公子打架，為了什麽打架，他長什麽樣？”華世宜放開了韓念的手，走到他跟前問道。
燕馳眨了眨眼睛，好像在努力回想，良久他搖搖頭，“男孩子打架能為了啥，一言不合就能開打啊，長什麽樣我可真忘了，時間太久了，再說我見他不多，不過下手挺狠的，我這胳膊上現在還有他給我弄出來的傷呢。”
燕馳卷起衣袖伸到華世宜麵前給她看。
隻見古銅色的臂膀上，有著一條淺色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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