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外室
階梯下，赫然就是這個帝國最深的秘密，華世宜看著那逐漸次第亮起的燭火，眉心抽動。
“這裏所有的東西，我都可以調查？”華世宜垂眸問道。
“隻要大人需要，便可。”夏從霜撩撥了一下頭發，率先走了下去。
華世宜抬頭往上環顧，隻見春風兩意樓的角樓正對此處，能清晰的看到院落裏的情形，在心裏有底後，她也跟著進入了階梯。
石梯很長，隨著燭光亮起，她看清了這個內閣，底下是深得見不到底的漆黑，但是這裏的人數很多，穿著宮廷內製的服飾，正在整理卷宗，記錄檔案，嵌入牆壁的是一個個小抽屜，華世宜瞠目結舌看著眼前的一切，差點一腳踩空。
尹靖雁扯住了她的手臂，華世宜平複了一下心情，時素蓉在身後道“這裏囊括了大楚建國以來各種收到的情報，以及曆來朝堂上的卷宗，各官員文書往來，主要由我跟從霜負責。”
華世宜點頭，“那靖雁跟辛姑娘呢？”
辛藥之板著一張臉，“我不管這些。”言下之意，隻管陛下，亦或者是自己想管的人。
“尹靖雁原本已經脫離內閣，成了大人私人護衛，但內閣既然交給了大人，那麽尹靖雁的職位不變。”
“她是陛下親衛，還是說陛下還有很多親衛？靖雁隻是其中一個？”
時素蓉笑了笑，沒說話，華世宜挑眉，也不繼續問了，她下來後，敲了敲桌麵，在整理卷宗的那些人根本視她為無物。
“他們都不說話麽？”
“在這裏的，都是天生聾啞之人。”
華世宜點頭，無力感席卷而來，她嘴角輕扯，“那我的卷宗，是在第幾個抽屜？”
“大人想看，自然可以取出。”
華世宜從來沒有這麽討厭過時素蓉這樣平靜無波的聲調，她深呼吸一口氣後，“不用了，想必陛下也已經看透了。”
“大人英明。”
華世宜扭頭看她，徑自走到了上麵空著的一個席位上，“既然我要掌管內閣，你們也對我很了解，可是我並了解你們，也許你們連名字都是假的。”
尹靖雁語塞，立刻舉起手來蹲到她麵前道“我發誓，我可是明明白白的，一開始我就跟你說了，我是陛下派來的。”
華世宜扯了扯嘴角，“雖然以前我也猜測過你們之間的關係不簡單，不過今天驟然知道，有些難以接受罷了。”
時素蓉此刻已經取了四份卷軸擺放在了華世宜麵前，“大人的意思，素蓉明白，在大人來之前，這四份是我提前準備好的，大人說得對，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如今咱們是一條船上的，目的也都是一樣，自然應該坦誠相待，大人先看吧。”
華世宜深深看了她一眼，歪頭看向夏從霜，夏從霜神態自若地歪在辛藥之身上，目光坦蕩，她們這樣的態度，倒是讓自己連氣都生不起來了。
她手放在了卷宗上，最終還是沒有打開。
“你們效忠的是陛下，我沒什麽資格生氣，眼下，我確實有一些事情不明白的，很想找你們問問。”
“大人請說。”
“關於慕容桀，全部。”
夏從霜站直身子，順著階梯而下，再回來時，手上多了一卷卷宗，“慕容桀我們能查到的東西都在這裏了。”
華世宜連忙打開，幾乎都是一些生平事跡，待看到逼婚師天音時，她的手有些克製不住憤怒而用力。
“大人查慕容桀，可是為了慶功宴上的事情？”時素蓉問道。
“一半一半，當夜他的王妃找到我，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華世宜正巧看到了慕容桀的妻子這一欄，她微微擰眉，“吐穀渾靜姝，是王妃的名字？”
夏從霜點頭，“這個吐穀渾靜姝出身皇室，跟慕容桀也算是表兄妹關係，自小青梅竹馬情深意篤，不過慕容桀向來風流多情，身邊的女人沒斷過，對這個王妃倒是向來尊重，很是寵愛，算是盛寵不衰吧。”
“是麽，那你知道王妃身邊有個女人叫明珠麽？”華世宜問道。
夏從霜想了想，“有點印象，這卷宗的末頁應該有寫。”
華世宜趕緊去翻最後一頁，隻見一行紅色小字，明珠，來曆不祥，為慕容桀外室。
“外室，明珠是外室？”還沒見過什麽王妃跟外室關係好成這樣的，靜姝那晚的眼神裏多的是對明珠的同情，這不是一個妻子看外室的眼神。
“這個明珠能……”華世宜說到這噤聲，她已經讓衛卿幫忙了，如果再讓內閣的人去，兩邊人馬碰到萬一被人發覺就不好了。
“大人說什麽？”
“沒什麽，我隻是對這個明珠有些好奇罷了。慕容桀在盛京城中的所有動靜，你們都能查得到麽？”
“內閣是隱藏的組織，很多事情我們隻能偷偷查，異國使臣，容易引起糾紛。”時素蓉話說到這，華世宜哪裏有不明白的，若是她忌憚慕容桀，那就隻能自己想辦法，內閣是用來對付那些妨礙政令的官員的，潛台詞就是，司馬淳暫時不想跟吐穀渾交惡，她也不允許輕舉妄動。
“明白了。”她將卷宗卷好，已經有人來收走。
華世宜起身，掂量了一下手中的令牌，頗為嘲諷道“希望我不會辜負陛下的……良苦用心吧。”
“我們也會盡力輔佐大人。”
華世宜點頭，“那既然沒什麽事，我們就先回去了。”
“我送大人。”時素蓉跟了上來，幾人走到外麵，上馬車時，辛藥之跟了過來，將半箱藥塞進了華世宜的馬車上，“這些是給府上的人開的藥，上麵都標注了給哪位所用。”
華世宜驚訝於她的熱情，辛藥之下一句便是，“不是因為你掌管了內閣，不用多心。”
“……好。”
“還沒恭喜大人府上有喜事，等下聘那日，我會送上賀禮，告辭。”
華世宜不明就裏，夏從霜目光幽深，然後轉身歎氣，“有空來樓裏坐坐，姐妹們都挺想你的。”
華世宜麵對她最是不自然，她點點頭，沒再說話，回家的路上，她看著那半箱的藥，“你說辛藥之為什麽給我這麽多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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