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心意
華清如垂眸，“這流言令將軍困擾？”
蕭昊搖頭，“姑娘誤會了，小小流言而已，我並不放在心上，可姑娘是女子，女子在世間行走不易，世人多加束縛，因為是我緣故，將姑娘置於尷尬的處境之中備受言語侮辱，蕭某心中有愧。”
華清如聽他一言，心中微微驚訝，她沒想到，蕭昊的內心竟然如此敞亮通透，言辭之中，對女子多為愛重，不由心裏更加溫暖。
“將軍放心，謠言對我，也沒有任何困擾煩憂之處，倒是要多謝謝將軍，再救了清如一次。”華清如說罷，重重舒了一口氣，這句感謝，她遲了大半年，今天終於能說出口了。
蕭昊聞言，攏在袖口的手不自覺得摩挲了一下指尖。
“姑娘還記得？”
“救命之恩，不敢相忘，若非將軍當日所救，點醒了我，恐怕今日，我家中人人念及我，隻剩悔恨與難過，將軍的教誨，清如銘記在心，不敢相忘。”
她的聲音柔婉細碎，仿佛再輕一些，就能隨著這蕭條的冷風散去，他卻字字入耳。
“我讀書不多，小時候聽村口的說書先生說過，他日因，今日果，我與姑娘見了兩次，次次都是在姑娘為難之時，也算是你我之間的緣分，姑娘還記得我，有些話，就好說多了。”
華清如抬眸，“將軍要說什麽？清如洗耳恭聽。”
蕭昊想了想，最後才走進一步道“我是粗人，不太會說漂亮話，略讀過幾本書，會看兵書，卻沒有一本書，告訴我，要處理今日這個局麵，所以姑娘不要怪我唐突。”
華清如見他如此慎重，有些惴惴不安起來。
“我回京那日，陛下召見了我，說要與我說一門親事。”
華清如抬眸，眼眸中閃過一絲不可思議，隨後，她便聽蕭昊沉穩的聲音繼續道“陛下有意讓華蕭兩家聯姻，原本，我也該等聖旨下後才來見姑娘，但很奇怪，我不想讓姑娘做一個最後才知道這件事的人，所以今日冒昧，想問問姑娘的意思。”
華清如怔怔無言，蕭昊見她沒回應，抿唇認真道“蕭某並非毛頭小子，比姑娘大上許多，但未曾娶親，一是為朝政，我的婚事，我背後的兵權，都由不得我做主，二，是我自幼親緣福薄，在戰場上刀口舔血，今日活著，明日若是不幸，就是馬革裹屍，我也不願意耽誤誰，如果姑娘不願意跟著我，蕭某可去求陛下收回成命。”
華清如睫毛抖動，在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睫毛竟有些微微濕潤，他這是怕她突然被賜婚，心中不悅，怕她以為他是因為京中流言無奈求親，所以才今日將她約了出來，他這份心意，她著實感動，更是為了他這番話，她壯著膽子，上前一步，卻不小心碰倒了石桌上的茶盞。
“啪！——”地一聲，那茶盞落地，脆響聲起，冷風掀起簾帳一角，露出了她小巧白皙的半個下巴，又重重落下，好似方才的驚鴻一瞥，隻是老天爺的惡作劇。
華清如沒有直接應聲，也沒有再後退，她摘下了腰間的荷包，走到簾帳前，每一步，他的輪廓就更加清晰，她像是走了一輩子，直到站定後，她的手伸出了簾帳，蕭昊不解，但看著她素手芊芊，生怕她凍著，忙接了過來。
隻聽她聲音帶著微顫，“在我們臨川，女子的荷包，是不能輕易送人的。”
蕭昊眉心一跳，手上已經摸到了荷包的重量，有種熟悉又奇異的感覺，他下意識將荷包打開，拽著令牌的瓔珞，將令牌取了出來。
蕭昊詫異萬分，這掉落的令牌，原來竟然被她撿了去，她竟隨身帶著，這其中的含義……
他唇角微微揚起，捏著令牌恭敬再次行禮，“蕭昊明白。”
華清如在簾帳後，已經麵紅如血，她往後退了兩步，微微福身，“雪天風大，將軍保重自身。”
這樣柔聲的關懷，蕭昊似乎從未感受過，以往聽著，都是希望他凱旋歸來，不要辱沒門庭，而眼前的這個小小女子隻是希望，他保重自身。
蕭昊緊緊捏著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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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靖雁抱著四五個大柚子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地上掉落的茶盞，她一腳踢開了碎片，氣喘籲籲道“哎呀，粉團子居然說那柚子林近？我奔了大半個山頭才找到，我真是再也不信她了。”
華清如見她果然累的氣喘籲籲，忙給她倒了一杯熱茶。
尹靖雁先往嘴裏塞了糕點，蕭遙兒才彎著腰抹了把汗，“尹姐姐跑太快了，我追不上。”
“你這體力也太差了，燕京那邊不是說女子都會騎射，你這身體不行。”
蕭遙兒趴在丫鬟身上，坐在那直喘氣，眼睛卻在華清如身上轉悠，見她麵色如常，心裏嘟囔，不知道哥哥來過沒有？
梨兒倒是滿臉通紅一臉興奮的殷勤侍奉，將軍離開前，居然感謝她照顧小姐，這是不是說，將軍喜歡小姐？將軍會不會來提親，真是太好了。
然後她轉到了蕭遙兒那邊，熱絡道“蕭小姐，吃個點心，小姐親自做的，我們小姐會的東西可多了。”
她這話說的沒頭沒腦，蕭遙兒卻不覺得唐突，反倒認真點頭，“嗯，華姐姐是我最喜歡的姐姐了，長得漂亮，東西也做的好吃。”
“對啊對啊，我們小姐這樣的人品相貌，怎麽也得配個……大英雄吧。”梨兒眨了眨眼睛，瘋狂暗示。
華清如哪裏不知道這丫頭想什麽，隻是不好開口斥責。
尹靖雁卻在這時候點頭，“嗯，我看蕭昊就挺合適，年紀大會照顧人，粉團子，趕緊回家跟你大哥說，遣個官媒上門來提親啊，雖然華家提親的人很多，但是我會幫他開個後門，讓他先進來。”
“靖雁！”華清如急道。
蕭遙兒認真聽著，瞪大了眼睛，“真的麽？很多人去求娶華姐姐？那不行，我回家就告訴大哥，明天就來，不不不，今晚就來。”
“好了，你們不要開玩笑了。”華清如轉過頭去不理人。
尹靖雁癡癡笑著，對蕭遙兒噓聲道“明天來！我給你開後門。”
“靖雁！”
“好了好了，那後天。”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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