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窩反
華世宜三人有什麽話都讓韓夜這個唯一會官話的夫人代表去說，倒是省了很多心力，衛卿隻顧看風景，蒙著麵紗，隻餘冷清的眼神，華世宜則笑臉相待，感覺腮幫子都有點僵硬了，尹靖雁樂得清閑，低頭吃水果，韓夜這邊交際完，大部分商盟的商戶都已經被他們開出的利益給吸引了。
“哎呀，不瞞各位，我們在中州那等彈丸小地能賺多少錢？不過就是丟人現眼罷了，跟各位哪能比呢？所以才拖家帶口來了盛京，想討口飯吃，以後在商盟，還得仰仗諸位幫幫忙，我們有什麽不懂的，也要多多擔待，結個善緣。”韓夜嫵媚至極，說的話又綿軟好聽，跟昨日那囂張做派大有不同，又是承諾送禮又是承諾做生意分紅什麽的，那些商人本就為利益所驅使，哪有不心動的，當下也問了不少中州那邊的情況。
這邊聚集了越來越多的商人，方茂典狼狽經過的時候，赫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方老板？”有個在角落的小商戶喚道。
全場安靜了下來，都將目光投向了從主屋那走來的方茂典，隻見他衣著華貴，可是形容憔悴，看起來好像好幾日沒睡過好覺了，此刻眼下青黑，腳步虛浮，臉上卻帶著不自然的潮紅，像是剛剛跟人大吵了一架似得。
“方老板。”大家又齊齊問好，畢竟是四大家族，誰也得罪不起，而方茂典此時卻恨不得這些人把自己忘到九霄雲外去，卻偏偏又被他們撞個正著，當下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道“諸位也在此啊，好巧。”
“是啊，我們正在跟中州的胡老板討論明年去中州做生意的事情呢，方老板可有興趣？”
方茂典目光沉沉看向了華世宜他們這邊，他昨日缺席，並未看到，但也在路上聽人說了一嘴，他如今滿腦子都是剛才孔彪拒絕借錢一事，哪裏有什麽心情跟別人談做生意，當即擺擺手道“不了，我有事要忙，諸位請自便吧。”
“這樣啊，那方老板慢走，今晚晚宴再見。”
“嗯。”方茂典抽了抽嘴角，緩緩往前去。
大家等人走遠了才嘟嘟囔囔，韓夜看了一眼華世宜，接收到了華世宜的眼神便笑著問道“這方老板昨日沒見到，今日一見，好生威風啊，隻是眉宇間鬱色匆匆，好似有什麽煩心事呢。”
眾人本來也就放在心裏嘟囔，結果被韓夜這麽一問，咳了咳道“哎，夫人有所不知，方家最近吃了點事，這臨近年關，也算是方家倒黴了。”
“哦？是什麽事啊？”韓夜來了精神，抖了抖胸脯問道。
幾人略紅臉，又被一個美貌女子這麽盯著問，自然地忽略了那個她身邊隻知道吃水果的丈夫，狀著膽子把方茂典這幾天的事情說了一遍，還說了利害關係。
“天呐，這都快過年了，怎麽能出這樣的事，那方家會不會……”韓夜說道這，欲言又止。
眾人尷尬一笑，這方家會不會出事，誰也說不準呐，總不能就此倒了吧，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方家吃剩下的一丁點殘渣都能比他們全部人強，這話實在不敢接。
“哎呀，到底是我這個女人不懂事，隨便胡說的，隻是看方老板剛才的臉色，多嘴問一句而已，大家可別放在心上。”
“不會不會，胡夫人放心。”
“那就好了，我真怕自個說錯了話。”韓夜說罷，招了招手道“咱們繼續說咱們的，這朝廷啊整天改這個改那個，到底改不到咱們頭上不是，不是說咱們商盟是安全的麽？”
“是啊，朝廷對我們商盟一直敬重，每年若是出了點什麽禍事，我們商盟也都是鼎力相助的。”
“這可真是太好了，君民一心，哪有辦不成的事啊，就是這樣，我才想加入商盟呢。”
華世宜與衛卿對視一眼，默默起身，其他人與韓夜聊的正開懷，又有尹靖雁偶爾說兩句官話，大家都對中州那邊的產業好奇的很，自然也沒人關注華世宜這邊。
她們二人從亭子走出，跟著方茂典離開的方向跟了過去。
商盟本就人多眼雜，方茂典心裏又記掛著事情，當然沒注意到後頭有什麽人。
隻見方茂典怒氣衝衝地走到了臨水閣就停了下來，衛卿帶著華世宜躲到了一旁的垂花拱門處，二人探頭朝他那邊看去。
“這是誰的住處。”
“風景秀美，且無閑雜人等，估計不是鄭家就是卓家。”
“他進去了，咱們怎麽辦？”華世宜仰頭問道。
衛卿看了看圍牆，“跟我來。”
二人輕輕縱身一躍入了臨水閣的三樓內，往下一看，臨水閣一水都是身穿鄭家小廝服飾的人，此間主人是誰自然不用說，衛卿左右查看，華世宜則環顧這三樓，應該是一間客房，房間內並沒有人。
“來這。”
華世宜轉頭，衛卿半開著窗，正往下瞅，她輕手輕腳過去，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響。
樓下的庭院內，方茂典怒氣衝衝站著，鄭良平則在喝茶。
“鄭良平，當真一點情麵，你都不留？！”
“方兄，你急什麽，有什麽事，你坐下說。”鄭良平嘴巴裏是這麽說，表情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嗬，你現在倒是慣會說風涼話，也不想想，之前你鄭家突然出事，我借了你多少銀兩，如今我方家落了難，你們個個袖手旁觀。”方茂典氣地幾乎快背過氣去。
“方兄此言差矣，當年我鄭家隻是與地方商戶鬥法，你們幫襯我，我自然是感謝的，可現在我要幫你，那就是與朝廷為敵，我如何幫你？”鄭良平也沉了氣，“若是這麽好幫，孔老怎會直接拒絕你？可見此事棘手，根本不是我們幫不幫的問題。”
“嗬，說得多好聽啊，當我不知道你們幾個心裏在想什麽，以為我方家倒了，你們就能分一杯羹，瓜分了我方家。我告訴你，不能夠，就算我得死，你們也跑不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