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計劃
“怎麽對你都是應該的。”衛卿冷冷道,半個眼神也不屑給他。
“嘖,可真沒勁。”韓夜心情很好,也不跟他計較,坐下來掰了個石榴,放在口中,衛卿魚鉤動了動,他不緊不慢地收了線,把那魚兒放了,繼續垂釣。
“我歸順朝廷了。”
韓夜一句話,衛卿麵露嫌棄,睇了他一眼,“怎麽突然想明白了。”
“為了雁兒。”韓夜正色道。
衛卿頷首,了然道“嗯。”
“你不意外?”
“你這人做什麽事情給過我意外?哦,除了被尹靖雁睡了就跑。”衛卿話裏話外都是譏諷。
“嘁,我現在可把人拐到手了,不像某些人,還釣魚呢。”韓夜翻了個白眼,兩個男人幼稚的隔著老遠諷刺對方,元九默默看著天。
衛卿不動聲色,韓夜卻暗叫不好,忙起身躲開,也是狼狽不堪,手上的石榴已經被自己給捏碎了,一身狼藉。
“臭小子,還這麽喜歡玩陰的。”韓夜抖了抖衣服,“我不管,我賴上你了,我要在你這住下。”
“不準。”衛卿想都沒想直接拒絕。
“……”好歹也是師兄弟的情分,死人骨頭裏爬過來的,居然這麽沒有同門愛?
“你要是不讓我住下,我就去告訴你的小世宜,她的甘容哥哥,她的師隱,她的衛相大人都是什麽人!”
“你他娘的是不是找死?”衛卿果然惱了,扭過頭匪氣十足問道。
“我就住一段日子,你看你一個人住在這麽大的府裏,不寂寞麽?”韓夜坐到了石墩上,好整以暇道“今晚,我可是要在華家吃飯的,不對,以後我會常去吃飯,師弟若是無聊,可以一起去呀。”
衛卿丟開了魚竿,朝門口走去,“哎,上哪去?”
“你不是歸順朝廷了麽?我去看看你們錢莊有什麽東西我看得上的,用來砸著聽聽聲。”
“……”這小子是哪個石頭疙瘩裏蹦出來的魔頭,一身匪氣偏偏為了那華世宜安坐朝堂,還為國為民,換作是以前的他,打死也不信這是衛卿幹出來的事。
衛卿哪也沒去,出了門,就拐進了華家,韓夜納悶,湊上去問道“你也來吃飯?”
“談正事。”衛卿輕蔑一笑,還是半個眼神也不給他。
華世宜正在房中翻閱卷宗,梨兒走了進來,“大人在忙?”
“嗯,怎麽了?”她抬頭問道。
“相爺在咱們院子門口呢。”
華世宜一怔,放下手上的東西出了房門,花牆院門外,他負手而立,背對著她,一身水墨暈染的白衣,側麵在陽光底下散發著光暈,華世宜靜靜而立,居然有點不忍上前打破這樣的美景。
他轉過身,目光幽暗,“在忙?”
“不算,你怎麽來了?”
“韓夜說歸順朝廷了。”
“嗯,是的。”華世宜笑著頷首,他大步上前,看著她一身嫩綠色衣裙站在垂花下,覺得心情都開朗了起來。
“錢莊歸順,接下去就可以把製幣這件事提前了。”
“是啊,沒想到如此順利,更沒想到,靖雁跟韓夜會有這樣千絲萬縷的聯係。”
“不怪你想不到,我也沒想到,畢竟尹靖雁看起來十五六歲,平日裏沒心沒肺,都快忘了,她也是個二十多歲的女人。”
“你好像對她很熟悉。”
“不算,新幣的設計打算交給誰?”
“這個,恐怕我做不了主吧,還是得陛下拿主意,這樣朝臣們也不會多說什麽。”
“聽你的。”衛卿聲音柔和,他今日這身衣裳不錯,腰帶也不錯,華世宜覺得哪哪都順眼。
“不請我喝杯茶?”他低聲問道,眼眸有意無意地落在她臉上。
“當然要請了,隻怕你看不上,我們家常喝的茶葉都是粗茶。”
“不會,正好,有一事我也要跟你商量一下,也是我今日來的目的。”
“噯,你先別說,讓我猜一猜。”
衛卿挑眉,“好。”
華世宜沉吟了片刻,“貨幣統一之後,接下去該是薅羊毛了,相爺,你來找我,是想說,商戶賦稅一事。”
“猜對了,不過這個事情咱們都先瞞著,不能跟他們商量。”衛卿說完,華世宜立刻接著道“因為薅的,有可能是他們,所以他們一定會反對。”
“對,你現在的官職還不足以讓他們懼怕你,等貨幣統一市場穩定後,陛下勢必會給你升官,到時候,很多事做起來都方便了。”
“可是那要明年了吧,眼下再過兩三月就到年節,恐怕宮裏宮外都忙得很,咱們到時候再提出這個,怕是那些人又有異動了,原本統一貨幣,他們也沒什麽損失,就是麻煩了點,可若是要給田產這些東西增加多餘的稅收,我看一個兩個都得跟咱們拚命。”華世宜眉頭緊鎖,官場上與商場上的事情千絲萬縷,分隔不開,很是麻煩。
“所以這件事,咱們私底下進行,等快成了,再通知他們一下,屆時大局已定,他們就算再不願意,也無力回天了。”衛卿說罷,華世宜扭頭,“這件事,說來容易,做起來應該很難吧,私下進行,怎麽進行?”
“寒食節前後,各大商會會齊聚盛京,韓夜歸順朝廷的消息,會讓他們大亂,到時候如何,都會選出一個人來做今年商會的會長,那個人,就是至關重要的所在。”
華世宜茅塞頓開,拍掌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隻要拿下會長,商戶們隻能聽從,朝廷不用派兵鎮壓落得一個欺壓良民的責難,就能把事情快速解決。”
衛卿眼底閃過一抹笑意,半是驕傲半是倨傲,“差不多,所以當前,咱們隻要先把新幣確定完,等寒食節再進行下一步。”
華世宜舔舔嘴唇,麵對麵衛卿,幽幽道“相爺,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像一種動物啊。”
“願聞其詳。”衛卿雙手抱胸,在這石子路上,笑容燦爛。
“像隻狐狸。”
“那你應該慶幸,這隻狐狸的爪牙,從來不曾對準你。”
華世宜瞳孔微微放大,在心裏將他這句話反複咀嚼了三四遍,她怎麽聽出了一股該死的寵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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