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華府
“這倒也是……”華世宜抿唇。
“咱們先去住的地方安頓下來，等陛下召你，也不知道陛下會給你安排一個什麽職位。”甘雲夢有點擔心。
“既來之則安之，陛下對我很好的，舅母不用擔心。”
“我看得出，隻是君心難測，今日好，明日忌，誰能說得準呢，你要以平常心對待，知道麽？”
“世宜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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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街
嘈雜的聲音遠去，隻能聽到馬蹄聲跟車輪滾動在石子路上的聲響，等一聲令下，齊齊停下，整齊劃一。
“大人，府邸已到，請下馬車。”
華世宜率先出了馬車，在她麵前，是一座高門大宅，紅牆黑瓦，朱門漆紅，門口兩個石墩子，雕刻成梯形，供人上馬方便，上有兩個戲球獅，頭發卷曲，雙目圓瞪，四爪遒勁有力，而就在華世宜腳尖落地的那一刻，朱門大開，從裏魚貫而出，統一著粉衣灰衣，男女各站一行，對著華世宜齊齊行禮。
“見過大人。”
華世宜將目光挪到了匾額上，蒼勁有力的兩個金漆大字——華府。
“這是陛下禦筆親賜。”時素蓉說完，華世宜有些激動，“陛下之恩，華世宜愧不敢受，這麽大的宅子，怕是以我的品級，不能住吧？”
“華大人解決臨川水患，查出貪汙案幕後主謀，有膽有識，陛下賜，定是您受得起，沒有什麽不敢的。”時素蓉冷冰冰說完，尹靖雁就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嗯，這宅子陛下總算肯賞人了。”
華世宜納悶，但沒把她的話聽進去，有點躊躇不前，等甘雲夢她們下了馬車，才咳了咳道“那我要即刻進宮拜謝陛下麽？”
“不著急，陛下說，等華世宜安頓好了，再來。”
華世宜點頭，“得如此盛寵，實在是惶恐。”
“大人請吧，府邸已經翻新過，有什麽不滿意的，盡可提出。”
能有什麽不滿意？光看著門口就已經氣勢恢宏，實在不敢想裏麵了，生怕會被跟在宮裏一樣，什麽好東西都砸進來。
華世宜上了台階，難怪這府邸給人感覺如此大氣，光這門檻都快跟她膝蓋一樣高了。
進門後，先看到一影壁，倒沒有華世宜想象中的那樣奢靡，反倒是從裏到外透著一股書卷氣。
她的心漸漸安定了下來。
甘雲夢卻激動的身子有些發顫，華世宜感受到了她的不同，忙低頭去看她。
不曾想，甘雲夢回頭等師鴻熙上來，師鴻熙快步上前，她就這樣拉著他的手，再扯過華世宜，一邊走，一邊激動道“這是你阿翁在盛京的舊宅。”
華世宜震驚地回頭去看時素蓉，時素蓉隻是對她清淡一笑，算是承認了。
“陛下……”華世宜低下頭，將眼底的濕意藏起。
“大人再往裏走。”時素蓉在前頭帶路。
雖然府內翻新過，也隻是粉刷了一下，師博明還在時種的竹林與他上哪都會出現的墨池完全沒變。
牆麵上也還有師博明當年興起隨手寫下的文章，華家人與師家人都個個紅了眼眶。
賜府邸，賞富貴，都不算什麽。
能原原本本把師博明的東西都還給他們，才是最令人感動的。
府邸很大，陛下賞賜的人也多，一時半會大家都是匆忙轉完，等回到大廳的時候，時素蓉才行禮道“想必華大人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我就不打擾了，陛下的宣召大概就在這兩日，華大人請耐心等待。”
“今日有勞時尚言了，世宜在這謝過。”
“應該的。”時素蓉轉身，又頓了下來，回頭看著坐在那偷吃果子的尹靖雁。
尹靖雁舔舔嘴唇，“來了來了，世宜啊，我先回宮了，你保重。”
華世宜這段時日跟她形影不離，她終於走了，心裏倒生出舍不得來，“好，你也是。”
“過兩日再見！”尹靖雁揮揮手，屁顛屁顛跟著時素蓉身後走了。
院落內隻剩下了仆從與家人。
主持中饋一事，原本應該是甘雲夢來，隻是她堅決不要，說自己是外人，非要交給華清如，最後也隻得是華清如在安排，她在一旁提點。
至於華世宜跟師鴻熙則去了書房。
書房在西南角，房間並不大，還落了一層灰，大概是陛下不想讓那些下人們打掃，若是做不好，還毀壞了師博明留下的卷軸。
華世宜吹開灰塵，心中感慨萬千。
師鴻熙靜靜站在門口，像一個入定的老僧，華世宜見他站在逆光處，靠著桌子問道“怎麽了？”
“祖父是對我寄予厚望的吧。”師鴻熙喃喃道。
“當然，你是他唯一的孫子，我從不懷疑阿翁最愛的孩子是你。”華世宜笑道。
“說得對，我對爹沒什麽印象，祖父是我唯一能學習的人，越長大，卻越覺得離他遙遠，我若這輩子都做不到他的成就，他會不會很失望。”師鴻熙蹙眉。
華世宜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想什麽呢？又小心眼了，覺得住在我府裏，你很沒用是不是。”
師鴻熙搖頭，“一點點嫉妒而已。”
“你倒是坦白，咱們打個賭吧，五年後，師鴻熙會比師博明更厲害。”
“嘁。”師鴻熙笑著拍了一下她的後腦勺，“怎麽能直呼祖父的名諱，我還是你哥哥呢。”
“大那麽幾天天天擺譜，說吧，接下去什麽打算？”
“先治好手，若是不行，練左手，科舉我不會放棄的，祖父走過的路，我也會走。”師鴻熙說話的時候，眼神亮亮的，生氣蓬勃，華世宜就喜歡他這樣。
“嗯，打算的很好，那在這些事情之前，能不能……幫幫你表妹啊。”華世宜歪頭問道。
“你想讓我做什麽？”師鴻熙眯起眼睛。
“等見完陛下在說吧，我還不知道我回京後會做什麽呢。”
“給你打下手我可不幹，當軍師倒是可以。”
“喲，看你狂的。”
兄妹正在鬥嘴呢，正在前頭幫忙整理房間的宓兒跑了過來，她已經換下了崔家下人的服飾，換上了華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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