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工程
喻良洲腳步一滯,“你什麽意思?”
“做賊心虛了?偽君子裝不下去了?世宜從小就聰明,你這點伎倆,我都看得穿,她能看不透麽?你是不是想來試探我,哈哈哈,我的罪名頂多是與人鬥毆,你判我失去科考資格,論理你是誤判,我早晚會出去的,有本事,你弄死我,看看她會不會把你放在我身上的,十倍還給你,還有你那個不中用的兒子。”師鴻熙說完,喻良洲一把拽起了他的衣領。
“你說什麽?你說誰的兒子不中用?”喻良洲多日來壓抑的怒氣升到了頂點,他不能容忍這樣的侮辱。
“哈哈哈,你生氣了?你的兒子,論文比不過我們家世宜,也許跟我打個平手吧,論武,更是平平,也就那張臉還能見人,若世宜是男子,你以為他能夠得著她的衣服料子?喻大人,你要裝,就繼續裝,不要裝到半路就撂挑子不幹,很沒意思的。”師鴻熙上下瞥著喻良洲,“你怕是不知道,我那表妹啊,最護短,也最記仇,你鬥不過她的。”
喻良洲深呼吸一口氣,將他摔在了茅草堆上,“我原本還想,你若是想跟她鬥一鬥,我能幫你,既然你這麽不識相,也別怪我招呼你。”
“無所謂,反正你不是故意讓人打斷了我的手麽,我還能怎麽廢?我是師博明的孫子,死,我也是堂堂正正的死,絕不辱沒家門。”
“好,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堂堂正正去死的那一日。”喻良洲怒而離去,牢房裏,又剩下他一個了。
他躺在草堆上,翻過身,歎了口氣,世宜……你再不來救你哥哥我,我怕是真的撐不下去了。
“啊!——”重重帷幕之中,甘雲夢的叫聲響起,宛如夜間鬼魅,楊嬤嬤忙從藤椅上起來,掀開簾子,見她渾身上下都是汗,不由急道“夫人,怎麽了?”
“我夢到了鴻熙,他在夢裏哭著叫我去救他,嬤嬤,我是不是不配當娘。”甘雲夢虛弱著在她懷中問道。
“不會,夫人您是世上最好的母親,怎麽會不配呢?”楊嬤嬤抱緊她,“您隻是累了,換了藥方,確實睡不大安穩。”
“華慈呢?有沒有告誡他,不要去找世宜啊?”甘雲夢抬頭問道。
“我跟姑爺說了,姑爺心裏有數。”
“好……咱們不能遂了那些人的願,耽誤了世宜的前程,她為了我們豁出命,咱們也能為她,鴻熙會沒事的……他一定能等到我們去救他。”
“嗯,少爺最是堅強,他是男子漢。”
“是……他是的。”甘雲夢眼眸垂淚,靠在楊嬤嬤的懷中,為了兒子,她也要撐下去。
奏疏快馬加鞭連夜出了臨川,而華世宜與衛卿已經著手修建堤壩一事,有衛卿在,那些地方官員幾乎半個屁也不敢放,徹底忘記了跟喻良洲商議好的聯盟,加上此前立威一事,他們見到華世宜宛如見到第二個陛下。
臨川百姓們態度的轉變,也從這開始。
修建堤壩刻不容緩,這點百姓們都沒話說,而且能以工代賑,等於有了糧食還有了官銀,又能修複好自己的家園,不必仰人鼻息,換個地方生活,對華世宜簡直當菩薩再拜,還背地裏,給她取了個外號叫女英。
清思殿
司馬淳看著衛卿送上來的奏疏良久未動,直到岑湘替她上了一杯醒神茶,她才嘴角含笑。
“陛下是看到什麽開心的事情了麽?”時素蓉在一旁問道。
“你來看看這封奏疏。”司馬淳遞了過去。
時素蓉恭敬接過,打開看了起來,隨後她暗自點頭,“華世宜的確是個人才,更難得的是,陛下賦予了權力,她沒有用在自身上。”
“為何這麽說?”
“陛下太忙,或許是忘了,告發華世宜之父貪汙的那名臨川禦史,現在就在華世宜手底下辦事,華世宜進盛京考女官,想必也是為了家中冤案,她兩關已過,陛下不如再賜她一個恩典?”
壩上臨時搭建的休息棚內
“什麽?你要把飛龍泉炸了?”王珂起身,“這……這可是我們臨川的地標啊,你炸了飛龍泉,那還能叫臨川麽?”
“為何不行?咱們臨川叫臨川,又不是叫飛龍川,炸了一個險峻之地,搭建橋梁還能省很多路程呢,一勞永逸的事情。”華世宜直白道。
“這……”其他地方官隻是麵麵相覷,並未表態,左右這塊地方,到底不屬於他們管。
“欽差大人,你要任性也有個限度,飛龍泉可是關乎我們臨川的運勢的。”喻良洲淡淡道。
自從上次量水位之後,喻良洲就很少說話,基本是個透明人,現在出來反駁,倒是令華世宜吃驚了,“喻大人,圖紙你也看到了,你覺得我是任性麽?也別說我拿官職壓你們,就說這圖紙,是不是能一口氣解決臨川水患的大問題?一個根本查不出緣由的神話故事,就能代表運勢了?若真有真龍,讓它來找我,我還想問問它,為何連年發生水患作祟呢?”
“這……這話如何能說得?”王珂急道。
“子不語鬼力亂神,王大人雖然沒讀過幾本書,但也不要拿著什麽鬼神出來當個事阻攔我修堤壩,這飛龍泉,我炸定了,你們有異議的,可以上奏疏稟告女帝,彈劾我。”華世宜說完,無人敢說話了,免得又被她抓去量水位。
“既然如此,欽差大人選個良辰吉日去炸了吧。”喻良洲起身,半死不活的應道。
華世宜瞧他這般配合,也懶得搭理他。
“炸毀飛龍泉,還是要派人先去勘測方位,以防誤傷百姓,這件事得做大了,免得有獵戶或者過路人被誤傷,所以要派人在山腳下看著。”華世宜的聲音從帳內傳來。
喻良洲看著遠方,心生一計,你想炸飛龍泉?哼,我便要看你敢不敢炸。
壩上有華世宜監工,崔旺管著災民,地方官會幫忙,衛卿就不來了,要麽在院子裏找戲班子聽小曲,要麽就是睡大覺,若不是華世宜偶爾去找他撞見他看奏疏,還以為他啥也不幹呢。
幾日後,華世宜從壩上回來,果不其然,又聽到了院子裏的樂曲聲,華世宜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相爺,今日的工程進度,您過目一下。”
衛卿手裏捏著一份大紅色燙金喜帖,順手一丟,接過華世宜手上的卷軸。
喜帖被丟開時,露出了裏麵的小字。
“紀璞瑜與阮盼?他們要成親了?”華世宜詫異問道。
衛卿挑眉,“你認識?”
“我認識阮小姐,她跟我一起考女官的。”華世宜如實道。
衛卿突然想起初次在弘文館見麵的情形,“哦,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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