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刺殺
衛卿的眸光微閃,“你才一杯,別告訴我,你要吐……”
“嘔……”
跟在身後伺候的丫鬟們齊齊後退一步。
眼前這個手握他人生殺大權的俊逸男子,身子一頓後,腳步立刻加快了,但他並沒有放開手裏抱著的女子。
華世宜吐完之後,神思倒是清明了不少,隻是抬眸見他線條剛毅的下巴在眼前晃,不由覺得很不順眼,然後伸出了空著的那隻手。
“啪!——”
靜……令人壓抑且窒息的靜謐,衛卿站在九曲回廊的石橋上,盯著眼前這個在他懷裏窩著睜著大眼睛的小女人……她剛才,是打了自己一巴掌麽?!
後來的丫鬟們已經不是能用震驚來形容了,幹脆烏泱泱跪了一地,顫抖著身子等待衛卿發脾氣。
華世宜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後仿佛十分困倦地閉上了雙眸。
衛卿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他被打後的第一個反應居然不是把她丟進湖水裏冷靜一下,而是,她剛才的樣子,真可愛。
他抱著她鑽進了馬車,又讓元九拿了幹淨的帕子來,細心的去擦掉她臉上的汙漬,好像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從未如此安靜平和,每次都是爭鋒相對,吵個不停,她睡覺的時候挺安靜的,衛卿呆呆看著她,直到外頭的馬車停了,他才脫下被弄髒的外袍,將她從馬車上抱了下來。
王珂一直守在外頭,見衛卿隻穿了中衣出來,剩下的衣服裹在那個丫鬟身上,便尷尬的扭過頭道“醒酒湯已經備好了,相爺請。”
“嗯。”衛卿渾然不覺得這樣傳出去有什麽奇怪的,直接抱著華世宜走回院子,打發了王珂出去,當著尹靖雁的麵,將華世宜抱回了床上。
尹靖雁捂著鼻子,嫌棄地從房梁上掛了下來,“什麽味啊?”
“看不見麽,她喝醉了,吐了我一身。”衛卿語氣不善。
“嘖嘖,沒被人瞧見吧。”朝廷派來的欽差大人打扮成丫鬟跟衛相喝醉酒然後衣衫不整的回來,傳出去怕是得被參上一本。
“沒有。”衛卿鬆了鬆肩膀,打算喝一杯茶水,耳朵卻微微一動,抬眸與尹靖雁對視一眼。
尹靖雁立刻飛身而下,關上了房門。
“有人。”衛卿吹熄燭火,尹靖雁盯著門縫,院落內很寂靜,誰也不曾發出聲響。
就在片刻後,一把劍從尹靖雁的臉頰旁穩穩插過,割下了她的一縷發絲,大門開啟,尹靖雁一人衝了出去。
來的黑衣人並不少,約莫有二十多個,且已經分布在了院落中央,統一手持長劍。
尹靖雁一身勁裝紅衣,與他們的黑衣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月光下,她緩緩抽出腰間的軟劍,那軟劍如水蛇一般,柔弱無骨,卻蘊藏無數力量。
黑衣人們顯然是認識她的,當下雖有心慌,卻仗著人多,開始步步逼近。
尹靖雁單手持劍,俏臉緊繃,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殺過去,為首的黑衣人瞳孔睜大,立刻持劍格擋,而尹靖雁臉上閃過邪肆微笑,抬手劍落,身姿柔軟的三個黑衣人劍下閃身而出。
屋內,衛卿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水落入茶杯的聲音緩緩響起,黑衣人們立刻警覺,“在那個屋!”
就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院落裏四麵八方,出現了差不多幾十個藍衣人,所有在盛京的人,看裝束便知是衛卿近衛。
他們訓練有素的在屋頂上架起弓弩,落地的手持各色武器,看架勢,已經在這裏等了他們許久了,而剛才還跟著衛卿回來的元九,雙手抱胸,站在屋頂上,圓月下,他們的麵上帶著一股肅殺之氣。
圍剿,尹靖雁腦子裏最先想到的詞,她抽回軟劍,見沈香的門板微微晃動,便走了過去,擺擺手道“看來不是找我們的,你們衛府的事情,自個解決吧。”
元九眼皮都沒抬一下,不過在尹靖雁公然離場後,弓弩手拉開弓弦的聲音齊齊繃緊,隻需要一個命令,這些人就不能全身而退。
“嘖嘖,老匹夫就派你們這些貨色來?是小看陛下,還是小看我啊。”衛卿涼薄的嗓音淡淡響起,那些本就神經緊繃的黑衣人更是屏住呼吸,聚攏到了一塊,企圖找到一個出去的生機。
元九看著衛卿,他站在華世宜的房門口,好整以暇地靠在門板上,手裏捏著一隻素白的瓷杯,隻是輕輕抿了一口,他蹙眉,大抵是覺得茶水太過粗糙,難以下口。
“衛相好手段啊,難怪我們的人來一批,死一批,倒是讓人小看了。”
“你們算是個什麽東西,也值得我費心?我手底下若是養著你們這種廢物,我還不如抹脖子死了幹淨。”沒有什麽起伏的語調,卻滿滿都是嫌棄,包括那英俊的麵容下薄唇吐出的譏諷聲,無疑都是對這群黑衣人的蔑視。
“你!”
衛卿修長的手指一鬆,瓷杯已經落了地,他長眸狠厲一掃,吩咐下去道“殺了他們,不用留活口,聲音輕點。”
“是。”元九拔出長劍,院落內的氣氛已經緊繃到了最頂峰。
衛卿走進房間,關上了房門,靜靜地坐了下來,聽著外頭不斷響起的廝殺聲,刀劍進入人皮肉時的聲響,令他回想起了以前,他心裏那股子暴躁又湧現了出來。
“水……”床上的小女人低低囈語,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緩緩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水,坐到床頭扶著她起來,看著她一點一點將水喝完,心裏的鬱氣也散了大半。
華世宜呆呆坐著,“外麵什麽聲音啊,好吵。”
“睡吧,睡醒了就沒事了。”衛卿將她放下,她嘟囔了兩句,果然沉沉睡去。
他替她蓋上被子,過了會,聲音漸漸小去,尹靖雁打了個哈欠進來,“你回去吧,我替她擦擦身子。”
“嗯。”衛卿起身,尹靖雁突然道“殺你的人是誰?一路上,出現不少次了。”
“你回去問那個女人,她也許知道的比我清楚。”衛卿冷聲跨步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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