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出門
“為什麽一直盯著我？”夏從霜慵懶道。
“因為夏秀主很美啊。”
夏從霜眼皮一掀，“人活一世，若不每日都捯飭一下，我覺得是在虛度青春。”
“夏秀主的確很會打扮。”這句話是由衷的，她從來沒見過一個女人可以將自己身上的每一樣東西，都合理又完美的運用起來，當然，也沒幾個女人能這麽有錢。名門閨秀不會拋頭露麵，小家碧玉撐不起這身衣服，名妓又落於豔俗，可是她，清純風情並存，實在是讓人看不透。
“最近這幾日過得如何。”夏從霜轉了話題，同時，馬車也緩緩開始移動了。
華世宜心裏雀躍的很，麵上卻不露，“還不錯，美人多多誰不喜歡。”
“喜歡就好，我以為你已經呆膩了，以為我困著你，想著法地打聽消息呢？”夏從霜說話的時候，笑吟吟的，就像是在說你今日的這朵珠釵真好看一般。
華世宜掀開車簾往外看，“哇——盛京不虧是天下第一都，巍峨繁榮。”
夏從霜看到她轉移話題當聽不到，也就低頭莞爾一笑，“既然喜歡，那就多看看。”
“好啊，本來我就是想看看的。”
華世宜眼睛眨也不眨，好像那些街道上的鋪麵都值得深究一般。
馬車停下來了，很明顯，已經不在西邊的城坊。
“這裏是北市，盛京最好的東西，最好的鋪子，都在這。”夏從霜幽幽道。
“夏秀主今天是出來采買東西的？”華世宜納悶，她這樣身份的女人，還需要親自出來？招呼一聲那些鋪麵的老板直接帶著最新的衣裳首飾就過去了吧？
“算是吧，下車。”夏從霜微微一笑，那清純可愛的臉晃的華世宜心間一蕩，哎，真是……美啊。
下了馬車，華世宜發現她們停的是一家文房四寶鋪，名曰聚賢齋，不過此時到處擠滿了女人，著實看不出那原本的氣質來。
阿歡扶著她下馬車後，再攙扶夏從霜下車。
很好，夏秀主一出來，原本喧鬧的聲音，瞬間安靜了下來。
男人驚豔，女人羨慕，種種複雜的目光在空中交接出現，華世宜默默往她旁邊挪了挪，接過被夏從霜拉住了手，隻聽她柔柔道“喜歡什麽，盡管挑，算你賬上。”
“……”華世宜眼睛眯起，“其實我有文房四寶來著。”
“你沒看麽？毛筆斷了，硯台碎了。”夏從霜說罷，華世宜才發現這幾日她用的都是房內的文房四寶，自個的沒用過。
“……那就買最便宜的吧？”
“這個隨你。”話音剛落，就有掌櫃擠開人群，到了她們跟前，賠笑道“夏秀主來了？可是稀客呀，近看夏秀主當真是出水芙蓉，美不勝收。”
“我的這位小妹妹想要些筆墨紙硯，您瞧著上吧。”夏從霜說完，掌櫃忙吩咐了下去，請華世宜與夏從霜去二樓。
“不不不，就在下麵就好，二樓太貴了吧？”華世宜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夏從霜低眸瞥眼看她，“聽她的吧。”
“哦，成！”
有夏從霜在，買東西就騰出了一點路來，阿歡一直護在她身旁，華世宜就被各種脂粉氣給包圍了。
“掌櫃的，你給我最便宜的那種啊。”華世宜不死心，還在跟掌櫃商量。
掌櫃笑眯眯，“放心，我這最便宜的，也就五十兩銀子。”
華世宜嘴角抽了抽，還沒反應過來，掌櫃就去拿貨了。
她垂頭喪氣坐了下來，五十兩……這毛筆莫不是金子做的吧！
夏從霜突然拍了拍她的背，聲音不鹹不淡，“明日就要考試了，這麽喪氣很容易落榜的。”
華世宜不以為然，“我是在想，再欠下去，我下下輩子都還不清了。”
“考上了女官，就免了。”
華世宜扭頭驚喜道“當真？”
“我不騙人，再者說，你欠的那些，不過就是每日入賬的一丁點零頭罷了。”夏從霜說完，華世宜不知道是高興自己無債一身輕還是苦惱自個的窮困潦倒。
掌櫃很快就回來了，畢竟是夏從霜帶來的客人，華世宜也看不出他托盤上的四件東西算什麽名堂，隻覺得那筆十分講究，手感也很好，毛色潤澤。
夏從霜掃了一眼，“還勉強能入眼，可喜歡？這是徽州紫毫。”
早就聽聞過徽州紫毫筆大名了，華世宜點點頭，“就它了。”
買完筆墨紙硯，夏從霜從人群裏出來，回頭看了一眼盯著她不放的女人們，淡然道“這些很有可能明日跟你一起考試。”
華世宜愣了一下，點頭，“這麽多人？”
“女帝沒有讓地方官員擇選，非要選在宮裏考試，你知道是為什麽麽？”
“怕有人收受賄賂？”她倒是坦然，夏從霜笑道“也不算笨，走吧，去前頭看看，有什麽合心意的衣裳首飾。”
“噯，不必了，我有自個的衣裳，平日裏也很少花心思在這方麵。”
“我好像忘記告訴你了，入宮穿的妥當，也算是一門很重要的學問。因為穿的不好，會被人輕視，惹來不必要的麻煩，穿的太好又招人目光，還是惹麻煩，你明顯就屬於下乘。”夏從霜看了一眼她粗劣的辮子，一副十分嫌棄的表情，挺胸抬頭朝前走去。
華世宜看了看自個身上，也能入眼啊，考女官而已，又不是給皇帝選妃。
就算她百般不情願，還是被抓去買了幾身衣裳和頭麵。
等到回到春風兩意樓，已經是傍晚，姑娘們也都在迎接賓客了，她拿著東西準備回去換上侍女的衣服，卻被夏從霜抓住。
“明日考試，今夜就不必去了。”
“啊？好，多謝秀主。”華世宜沒料到夏秀主竟然是個好心人，對她的猜忌和防備也放下。
“回房吧，明日阿歡會送你去，用普通的馬車。”
華世宜點點頭，“好。”
阿歡還是那樣，不緊不慢地在前頭走，華世宜看著他，他的相貌，其實不算是驚豔型，但是越看越有味道，明明是個小廝，可是麵上，眼睛裏，沒有對主人的卑躬屈膝，這點著實很值得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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