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罪名
甘雲夢起身，華清如卻忍不住，她上前跪倒，“夫人，求求你，念在我爹與大人多年同窗情分，讓我們姐妹倆見一見爹好不好？”
“清如姐！”師鴻熙麵上閃過難堪，不忍地將頭轉過去，甘雲夢閉上了眼睛。
韓琴還沒起身，見狀麵上依舊保持著笑容，隻是目光挪到了華世宜身上，說實話，比起長得跟師天音一樣的華清如來說，華世宜這張臉，她看了心裏頭舒服些，隻是，她非要勾引自己兒子，這筆賬，就不能不算了。
“清如啊，我說了，你求我也沒用啊。”韓琴說罷，華世宜雙手握拳，怔怔站在原地，是什麽心情？她說不出來。
“夫人，您的話大人一定會聽的，求求您幫幫我們。”華清如說罷還要磕頭，韓琴有些不耐煩，而這樣的不耐煩正巧也落入了一直靜默著的世宜。
“大人，您回來了。”裝死的管家突然回了魂，上前殷勤接過官帽，喻良洲掃了一眼會客廳的情形，當即對著丫鬟道“愣著幹什麽，快把華小姐扶起來。”
華世宜眼珠子轉了轉，上前行了一禮，“伯父，我爹他……”
“哎，上峰要查，不止華兄被捕，還有其餘縣大大小小二十幾名官員都被抓了，你們暫時也不要著急，若有消息，我會第一個告訴你們，至於探監，暫時不行。”
甘雲夢臉色稍緩，“多謝大人，清如世宜，咱們回家。”
華清如點點頭，行了一禮後跟了上去。
“伯父，我爹在獄中勞您照料。”華世宜輕聲請求。
“你放心，你不說我也會照料。”
從喻家出來，大門就迫不及待跟著關上了，明明是春日，華世宜卻覺得後背涼津津的，這樣的感覺許久不曾出現了，是師家沒落開始？還是族學開不下去開始？這種人走茶涼的翻臉，總是快的令她猝不及防。
師鴻熙無暇顧及其他，他的娘臉色越發不好了。
“娘，快回家吧。”師鴻熙的聲音輕柔的好像夢幻一般，華世宜也跟著扶起她，卻被甘雲夢的手狠狠抓住，她好像要用盡全部的力氣，她說“想辦法，找承彥，讓他帶去獄裏。”
師鴻熙蹙眉，“娘，喻家包藏禍心，他們根本不想幫我們。”
“聽我的，一定要去問問你爹，以什麽罪名逮捕，若你爹真出了事，師家與華家，就真的完了。”
華世宜垂眸，隨後堅定道“我想辦法見到他，舅母放心。”
甘雲夢鬆了口氣，“你去求他，他一定答應，隻是要如何取舍，全看你。”
“世宜知道。”
華慈被捕，華世宜與清如便在師家暫且住下，還是以前的芳菲苑，倆姐妹卻沒有一個睡得著的，華世宜細細聽著華清如輕微的啜泣聲，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她聽著外頭的風聲，想了想還是套上了外衣，下了床。
“你去哪？”華清如哭的眼睛都腫了，聲音有些喑啞。
“姐，我睡不著，出去走走。”
“早些回來。”
“嗯。”
她也不知道去哪裏，有些茫然，心裏亂如麻，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扶風堂門口。
她正準備回去，便聽到了一聲輕嗤，這熟悉的聲音，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你睡不著？”華世宜幽幽道。
“打算怎麽找喻承彥。”他亦單刀直入。
“我家出事，喻大人和夫人肯定不會讓他出門，我去後門守著，看看能不能買通下人給我遞信。”
“嗬，你想的挺周全，那我問你，如果這次你爹出事，你打算怎麽辦。”
“爹為什麽會出事，他為百姓勞心勞力，鞠躬盡瘁，他沒有理由出事。”華世宜很篤定。
“世間的事情又不是非黑即白，你想清楚，這件事我看沒那麽簡單。”
“等我見到爹再說吧。”華世宜心沉了沉，其實她也覺著古怪，同樣是督辦堤壩，為什麽喻良洲和王珂沒有問罪，隻捉了爹？
“你想見他，我有法子。”
夜風拂過，帶來一絲微涼，華世宜撩開碎發，看著師鴻熙淡薄的臉，“你幫我？”
“咱們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就隻有我們相依為命了，不幫你，我幫誰。”師鴻熙說完，華世宜眼中泛起水霧，她並不是一個愛哭示弱的人，但是他這句話很戳人，她想了想，點點頭。
過了兩三日，華慈的事情已經逐漸開始發酵，各種揣測都有，不過百姓們不是很相信華大人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直到第五天，師鴻熙才突然來到芳菲苑，敲了敲門。
華世宜這幾日一直睡不安穩，聽到動靜便套了鞋子到門口，開了門，師鴻熙打著燈，對她上下打量，蹙眉道“衣服穿好。”
華世宜隻披了薄衫，能看到她朦朧瑩潤的肌膚。
“哦，你怎麽這麽晚過來？”
“喻承彥偷偷來了，你趕緊去。”
華世宜隨即明白過來，穿戴好衣物後，她跟著師鴻熙走到門口，喻承彥果然在門口等著。
“承彥哥哥。”華世宜穿了一身暗色衣裙，在黑夜中不算明顯。
喻承彥對她點頭，“我爹今日去青唐縣了，不會回來，要看華大人今晚是個好時機，你快跟我來。”
“好。”
華世宜跟著他走了兩步，回頭看著師鴻熙，他目光幽暗地站在師家大門口，見她有些不安，扯了扯嘴角，“我等你，你快去。”
華世宜鄭重點頭，跟了上去。
地牢，她是第一次來，縱然她一直生活在衙門，情形比她想象的差，到處都是難聞的味道，根本無法呼吸。
喻承彥一直在她身後護著，等走到最裏麵，喻承彥才道“到了，我在這等你，你有什麽話趕緊跟你爹說，這是點心，我特地留下來的。”
華世宜接過食盒，“多謝。”
牢房兩遍都有掛火把，但是這樣忽明忽暗的光隨時都會被風吹的晃悠，讓人看不真切，她摸索著走到了最後一間牢房，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黑影躺在地上，好像是死了一般。
她蹲下身子，輕輕喚道“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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